“什么?林殷说诚意不够?就剩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当天晚上,联军军营之中。
微弱的烛光照映着张田那阴沉的脸。
沉默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歹,林殷愿意和谈,这就意味着他的人有机会见到姜青!
“是啊将军,那帮锦衣卫太厉害了,我们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全被杀了!”
想起锦衣卫那凌厉的动作,牛马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所以才让你们去见姜青,不然派刺客去临邑,既会暴露此事,而且还会让殷军抓到把柄。”
谈起锦衣卫,张田眼中也充满了忌惮。
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好在林殷只是狂妄,单纯的看不上那点金银,那就多准备一些好了。”
“切记不要表现的太急,不然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等几天再去吧。”
牛马点了点头,认为其说的在理。
“那属下这就下去挑选一些身手好的弟兄做准备。”
“去吧,这次的银两加个十倍,下一次你们去的时候,一定要见到姜青,然后将其一击毙命!”
“事成之后,剩余的银子,也会如数交到你们的亲人手中。”
说完,张田眼神平静,挥了挥手。
唉~
牛马轻轻叹气,转身离开。
杀掉姜青之后,他们必死,可谁让张田实在给的太多了呢?
并且是先给一半,光是已经给的那一半就比他们几辈子赚的银子还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买命与卖命,银两到位都好说……
临邑城内。
一间阴森昏暗的地牢之中。
滴滴答答的水声混杂着姜青痛苦的低吟声,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
咔嚓~
突然,锁扣声与开门声响起。
被架在木桩上的姜青虚弱的睁眼,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死敌。
向来要强的他,停止了的低吟,死死咬着牙,维持着自己一个王该有的尊严。
“林……林殷,再给本王一次机会。”
看着眼前这位浑身是血,被抽的血肉模糊的青州之主,林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乱世之中,死的人多了去,再死一个姜青又有什么大碍的?
难不成你姜姓之人的命就贵重些?
“给你一次主动抹脖子的机会?”
林殷神情淡漠,伸出了手,旁边的朱雀立马将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中。
自知无法活命的姜青,也不想继续折磨自己了。
逞强,不过是在死前多受些苦罢了。
“对,不用你动手,本王自己来。”
“可是你爷爷我又不想杀你了呢,你说应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姜青蠕动着干裂的嘴唇,眼眸无光的直视林殷的双眼。
“有,当然有意思了,本王跟你玩个有趣游戏,就赌你的命,你赢了,本王就放你走,你输了本王只要你的四肢。”
“但是,在那之前……”
说着,林殷微微一顿,陡然间将短刃插进了姜青大腿里!
“你得打起来精神好好听!”
“啊!”
虚弱的姜青,在剧烈的疼痛撕裂下,爆发出人本能的力量,疯狂的扭动。
奈何四肢被铁锁牢牢缠绕,只能发出嘶拉嘶拉的铁鸣与杀猪般的咆哮声。
“你死,你死啊!”
姜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哆嗦着嘴道。
“呵呵,太吵了。”
闻言,朱雀拿起一块抹布,上前将其死死按在姜青的嘴巴上。
林殷平和一笑,握短刃的手用力一转!
呜~呜~
大量的鲜血顺着短刃滴落在地!
而姜青只能发出呜呜闷哼声。
“本王就跟你赌,你的好弟弟姜旭会不会派人来杀你,如何?”
听到这话,姜青瞪大了双眼,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林殷。
“拿点止伤散给他敷上。”
“是。”
“如果姜旭派人来杀你……”
不等林殷说完,姜青就猛的甩头。
“好,看来你是相信你的好弟弟,赌他不会派人来杀你,真是兄弟情深呐。”
林殷微笑着鼓掌,可怎么看,那笑容中都充满了讽刺。
“那本王也不会食言的,对天发誓,方才的承诺有效。”
“姜旭若是真派人来救你,你就能活着离开,反之就得留下四肢,整日遭受折磨为我殷军死去的将士们忏悔。”
话落,还不忘将短刃抽出来,带起一道血线溅在地上。
至此,姜青再也受不住,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朱雀,让人看好了,他死了就没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属下一定让他活着,同样不会让他那张嘴闲着。”
朱雀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看向了那被烧的通红的铁烙。
林殷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牢房。
就这样,双方安安静静度过了两天。
南安城。
楚涵幽手握匈奴右贤王送来的令牌,来到了当日与林殷相识的小铺子。
“草民见过王妃!”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低头行礼。
对于这个最早在南安城为民谋福的女主子他们很熟悉,基本上南安城的百姓没有不认识的。
“掌柜的,还有猪血粥吗?”
楚涵幽轻启红唇,美眸中露出些许回忆之色。
“有,有,猪血粥还热乎着呢。”
老掌柜受宠若惊,火急火燎的跑进店内盛粥。
殊不知,眼前的殷王妃,就是曾经那个他拿着扫把要驱赶的“小乞丐”。
还是那张桌子,同样的位子,只是少了那个当初给她带来光的男子。
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安城呢?
无非就是被匈奴骑兵追杀,来到了燕州的边境,自己的人都死光了,而她乘坐的马车发生了侧翻,自己重重砸在地上。
凭借着本能求生的她,沿着官道跑到了南安城外,然后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饿的不行的她只能进城,默默承受着行人那避让不及的嫌弃眼神。
因为她在逃命的时候,衣服早已换掉。
那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乞丐,万分的无助,感到恐惧,在猪血铺旁边的角落里蹲了两天,饿的动都不想动。
直到林殷出现……
“王妃,猪血粥来咯。”
老掌柜将粥放在桌子上,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楚涵幽一眼,担心会冒犯到,被旁边的锦衣卫盯上。
闻声,楚涵幽的思绪被拉回,玉手拿着瓷勺拨动着面前的猪血粥。
这种于她而言曾经都不知道的食物,却成了她此生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王妃,还是用我们自己带来的碗筷吧?”
站在身后的秋草看不下去了,堂堂殷王王妃,怎么能用这种被很多人用过的碗筷?
“殷王他来这吃猪血粥的时候,也没有说会嫌弃呢。”
楚涵幽喃喃细语,舀起一勺粥,缓缓送进嘴里。
好吃吗?
不好吃,甚至比不上殷王宫里下人们吃的,可于她而言,吃过最好吃的,就是当日那几碗稀松平常的猪血粥了。
这碗粥,她吃了很久,眼眸迷离。
良久过后。
“人和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王妃,打铁所全力赶制的钢刀,还有棉甲都已经全部装车了。”
“还有王妃点名要的那几十个铁匠,此时已经在队伍之中了。”
楚涵幽起身,转身时,神情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气质相较于刚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发吧,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咱们的行踪。”
“另外这封信,派人交到忆怜雪手中。”
“奴婢明白。”
猪血铺子,老掌柜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哪里敢去收?
只能拿着小跑去了郡守府……
半个时辰后,一队长长的车队离开了打铁之城,南安城。
车队里有锦衣卫,有棉甲骑兵,还有打铁所各个环节的铁匠,共计数百人!
除此之外,那一辆辆马车上装的,则是全是锋利的钢刀与坚硬的棉甲……
殷王妃有令,二狗根本不敢拒绝,并且林殷不止一次强调过,要无条件服从。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楚涵幽所在的车队被匈奴骑兵拦停。
但是当秋草拿出令牌时,没有一个匈奴骑兵是敢多停留与询问的,调转马头就走。
右贤王的令牌,谁敢不当回事?
“匈奴人,等着吧……”
四驾马车内,楚涵幽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