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怜雪凑近洞口一看,炮弹的威力连一块石头都没有炸碎,倒是弹片把树干给砸了个千疮百孔。
能打穿墙壁,还是因为其本身所携带的惯性冲撞力。
滑膛炮就是如此。
射程不够,威力不大。
远没有火炮厉害。
不过火炮的制造难度十分高,炮弹的前端需要安置弹簧撞针跟底火,以当今的锻造工艺,造出来太悬了。
可惜的是,棉甲的锻造工艺,乃至钢的锻造原理已经外流出去,要想殷王朝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唯有这一条可以走。
时代就是如此,要不断的进步,不断的领先,否则落后就得挨打。
大安王朝会灭亡,也是因为林殷掌握了先进的锻造工艺,但更重要的还是民心。
不过,由此可见掌握技术的重要性。
同理,封锁技术也非常重要,否则她也不至于头疼的弄这玩意。
“炮筒太重了,换成钢的,降低厚度。”
”还有炮弹,炮弹的外壳不要太厚,不然威力还没爆发,就被消耗了大半。”
“另外火药的比例,另进行配置,现在的还不行,被炸死的匠人,都能到学院管事处领取恤银。”
忆怜雪俏脸上写满了不满,要是就这个样子,还不如将炮弹做大点,用投石机投出去了。
若非考虑到会发生意外,炮弹会从投石机上掉落,炸死自己人,她还真想一试。
“是。”
“看紧这里,连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遵命。”
忆怜雪离开时,郑重命令道。
离开的时候,心总是沉静不下来。
火炮难造,迫击炮呢?
奈何,迫击炮也得撞针什么的,比之火炮少的是炮筒里没有螺旋纹。
威力大,射程超远的火炮,她不造出一门来总觉得内心落空空的……
南安城。
昔日繁华的南安城,此时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王,打铁所内的铁匠全部跑了,末将已经派人去追了。”
打铁所外。
忽炎烈神情有些复杂,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愿相信当初自己的眼光。
可现实却是,他错看了林殷,这个才建立起一个新王朝的开国皇帝。
即便如此,在打下南安城后,他依旧没有让手下的人烧杀抢掠,胡作非为。
“金颌拼命死守南安城,为那群铁匠争取逃跑的机会,短时间内应该是追不到了。”
“南下吧,擒住林殷后,什么都好说。”
忽炎烈背负双方,语气不容置疑。
在他看来,才经历过大乱的中原,纵使面对一群装备精良的殷军士兵,匈奴骑兵也能将其捏碎。
就当他手底下的大将准备行动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
“报!”
“王,殷军十五万大军,已经越过冀州首府邺城,正朝着我军赶来,除去传信所需要的时间,后日便可抵达此处。”
这么快?
忽炎烈眉头一皱,不是在意林殷调动了十五万大军,而是算算时间,对方的反应怎么可能会如此迅速。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对方原本就是要提防,或者料到了他匈奴要南下。
“是林殷亲征吗?”
“非也,是殷军大将,杨硕领兵!”
“哼,林殷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们的王都来了,他真以为成了一国之主,面子就比天高,比地大了?”
大将巴萨冷哼。
其余大将亦是皱眉,觉得林殷这是冒犯了他们的王。
“话不能这么讲,或许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本王亲自来了呢。”
忽炎烈缓缓摇头。
“这样吧,找一块平坦的地带,向杨硕下战书,既然他们主力来了,那就与之正面一战,最好是能够全部歼灭。”
“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匈奴人不擅攻城,连一个小小的郡城南安都打了快两天,要是敌军全部守城,他们打到了洛阳又如何?
倒不如面对早晚都要面对的大战,先一步取得胜利,为单于冒元缓解压力。
“王,属下觉得,还是不要直面殷军铁骑的为好。”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巴达拉。
“哦?你觉得咱们打不过?”
“王,殷军铁骑,在没有上战场经历战火的洗礼,就已经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了,如今历经战火,想必更加不凡。”
“或许,只有我匈奴铁浮屠才能够与之一较高低,再者,听闻殷军有妖器,特别是那骇人听闻的强弩……”
“够了!”
没等巴达拉说完,哈达就开口打断。
“再厉害的强弩,再坚硬的盔甲,也挡不住我匈奴骑兵的进攻,快不过我匈奴骑兵的速度。”
“对付中原人,哪次他们不是五花八门的东西很多,可在我匈奴骑兵绝对的实力碾压下还不是形同纸糊?”
此话一出,其余人纷纷点头赞成,神情极度自豪,以往数百年乃至千年,他们眼中的中原就是羸弱。
面对外族人不行,内斗倒是有一套。
这不,王朝换了一代又一代。
“也对,中原人不比寒幽人,寒幽帝国的士兵仗着棉甲钢刀能够硬抗我匈奴,那是他们军纪森严,训练有素。”
“而中原士兵,懒懒散散,未战便已经先怯,老想着如何逃跑活命,有棉甲与钢刀又如何?”
忽炎烈微微颔首,赞成了哈达的话。
“全军即刻南下,准备与殷军主力一较高低,让林殷尝到背刺好友的滋味。”
“遵命……”
巴达拉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十万匈奴骑兵,浩浩荡荡南下,或许是忽炎烈内心还有一丝友情,并没有洗劫村庄城池。
更重要的是,他们得赶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边的事情,否则单于迟迟没有道歉,自己这边又没解决事情。
到时候,双线受敌,麻烦就大了。
没有了他呼延部的力量,匈奴西部战线的胜算……压根就没有胜算了。
荒无人烟的大地上,杨硕率领十五个万人方阵奔往北方,对于匈奴入侵,以及林殷命令的事还都一概不知。
直到一名斥候带着一只被射杀的信鸽飞奔而来。
“将军,匈奴大军入军,现已向我军下达战书。”
“什么!”
杨硕声音陡然拔高,接过战书看了一眼后,气极反笑,心中的怒火差点没从天灵盖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