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说林殷已经死了,是出自苗疆大祭司之口。”
越城皇宫,姜阳看着手中的信件,神情显得波澜不惊。
此话一出,宇文护嘴角止不住一抽。
这比他们听到匈奴比灭国还要夸张。
“皇上,为何是死了而不是抓住了?”
“信中说林殷身体发生了自燃,被烧的面目全非,成了一具黑炭。”
宇文护:“……”
果然,事情哪有那么美好。
这换谁来都难相信啊。
难怪眼前的主子,有的只有平静。
真要是林殷的尸体,估计得兴奋的发狂吧,原来只是一个幌子,说不准人家还活的好好的,坐等看他们笑话呢。
“你说,苗疆那个大祭司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这……臣认为,可能是林殷又使了些什么妖法。”
宇文护眼皮狂跳,模棱两可的回道。
他可不想说一些不利于团结的话。
“朕也这么认为,毕竟林殷跟苗疆古族没什么交情,那祭司更不会偏袒他,或许真是用了什么妖法蒙混了对方的眼。”
姜阳重重的吸了口气。
第一时间他所想的是大祭司在乱说,但转念一想,又认为是自己太过敏感。
苗疆跟中原没有什么交流。
林殷第一次来百越,不说有没有到苗疆古族去了,就算去了,谁又能发现?
难不成会主动暴露身份?
更别提大祭司知道后,会选择包庇一个外人,继而选择忽悠现在他这个百越之主。
但是,他是绝不相信林殷死了。
这肯定是假的。
就算那具尸体真的是林殷,他的思维里也不会承认,因为林殷已经成了他心中妥妥的妖人。
只要没有亲手将其杀掉,就一直成为自己的梦魇挥之不去。
永远永远!
“林殷找没找到,是不是那具尸体也不得而知了,此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啊。”
沉默片刻,姜阳叹气道。
对此,宇文护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说好听点是“安朝”的人,其实就是丧家之犬,对那个一手颠覆曾经大安王朝的男人已经有了阴影。
“真是可惜,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没有好好把握住。”
“皇上不必如此悲观,林殷那小子不是中了百越那无药可治的剧毒吗?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呢。”
“可是当年他与朕的三弟一起中了那断气散,不也好好的吗?”
姜阳苦笑一声,握紧了拳头。
姜家老三,曾经的燕王姜恩!
因为中了自己老师张文下的断气散,死在了燕王宫,才为林殷能够名正言顺成为燕州之主创造了条件。
“这个妖人,连老天都在眷顾他啊。”
“皇上,车到山前必有路,林殷得罪死了匈奴,就算咱们打不过,匈奴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好了,机会还是有的。”
宇文护语气略显不足,继续道:“他林殷活的过初一,活不过十五的,况且如今生死还未确定。”
“但愿吧,当前朕要做的就是尽快整合百越各方势力,让他们对朕绝对的死忠。”
姜阳面露担忧,担心自己哪天会被林殷清算,让姜家彻底被抹去。
曾经他无比渴望皇帝之位。
如今自己成了皇帝,才发现原来也挺可笑的,因为皇帝也分强弱。
当了现在这么一个狗屁皇帝,远远没有自己曾经做扬王那么风光强大。
百越之地,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扬州的百姓多……
呼~
“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明明都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的,结果连三十岁都不能活到就得自尽了呢。”
喜庆的马车内,蚩汐梦换上了中原的嫁衣,虽然看上去很轻松无惧,但是脸上写满了自嘲。
她已经决定了,等入越城的时候就选择自尽,尽可能的不牵连到整个部落。
长长的队伍,除了陪嫁队伍外,其余的都是姜阳的士兵。
刘四更是骑着高头大马,死死盯着前方的马车,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位未来的娘娘就出个意外。
百越没有官路。
他们所走的这条道,说白了就是被踩过几脚的矮草地,周围都是山丘森林。
“这条路成型了,日后倒是可以为此建造出一条官道出来。”
刘四目光闪烁道。
“小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大人可以得到这个差事,一定得让小人尽份力。”
在其身后的一位贼眉鼠眼的男子附和一笑。
“你倒是会说话,若是本官真的可以得到这份差事,一定让你负责一段。”
“多谢大人。”
其余几人,也是争先恐后的求着参与。
这可是皇上亲自下命要修筑官道。
要是能够亲身参与,能够从中贪污一些工银不说,还能得到升官的机会,那是妥妥的香饽饽。
到时候,故意多报点人,多出来的银子就能进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说百姓做徭役没有银子,但是得吃喝啊,这就需要粮食,他们多报点人,多出来的粮食,转手一卖,那就是银子。
“大人,就这么说好了,事成之后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啾~
没等刚才的那个贼眉鼠眼之人把话给说完,他便中了大奖,一根利箭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弓箭还是不行,准度不够,居然没有将那个牛屎给射死。”
远处的密林里,林殷看着手中的粗制弓箭不满的皱眉。
这要是有一台重弩,他能让刘四体验一回当肉串的感觉。
啾~啾~
数百支利箭刺透树冠,朝着送亲队伍飞去。
还没缓过神来是怎么回事的众人顿时乱做了一团。
“有敌袭,在左侧的小山坡上!”
嘶~
战马受惊,刘四重重摔了一跤,顾不上疼痛,躲在马后大声说道。
噗~噗~
一支支利箭,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长长的队伍,也分散了开来,前端后后端的人马不知道什么情况,跟着乱了,还以为遭受了什么重创。
“放火箭,尽可能的惊扰到圣女所乘车的马匹。”
三百死士无声,但却是照做。
才这么点人?
暗暗观察的刘四,悬着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根据这些箭的数量,他能粗略估计对方的人马。
“不要害怕,不要后退,冲,把那处小山坡拦下来!”
“杀!”
霎时间,数千人发起了冲锋。
他们好歹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扬州兵。
在面对殷军将士都不会后退的存在,在听到命令后,自然会无条件遵从。
鸣~
终于,密密麻麻的火箭惊扰到了受惊的马匹,拉着蚩汐梦的两匹马,失控的冲了出去!
“不好了,马儿受惊了!”
送亲队伍的人惊呼大喊,但是喊声实在是比不过喊杀声,根本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马车,又不止苗疆圣女那单独一架。
树林之中,林殷深深回头看了眼这些死士,然后蒙上面,趁乱骑马飞奔出去。
这三百人,就是用来送死的。
只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的,虽然残酷。
但这就是现实,命都只有一条,但就是分了高低贵贱之分,很可笑,可即便是林殷都无法将其改变。
平等,永远都只能嘴上说说,行动上尽可能的去做,比如跪与不跪。
但当发生什么事,有背景地位的人,命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驾~驾~
林殷手持一杆劣质苗刀,朝着失控的马车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