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阳更晕了,蝙蝠都说了,沐小小是沐成宗唯一的孙女,怎么她又冒出来一个姐姐?
她姐姐是谁,自己怎么不知道?
任田阳绞尽脑汁,也没有一点印象。
“我不认识你姐?你有姐姐吗?”田阳很郁闷。
“我当然有姐姐了!”沐小小吼了一句,然后神色就暗淡了下来:“不过,姐姐她被爷爷赶出家门了,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还说不认识我姐,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田阳一愣一愣的,沐小小说的有鼻子有眼,可自己真心想不起来她姐姐是谁,怎么就成了没有良心的家伙了。
“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和你没完。”无端被冤枉了,田阳就恶狠狠的盯着沐小小,不管自己以前做过什么,总要证实一下吧。
沐小小抬起小脸,看着田阳毫不示弱,校门外的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眼睛,田阳看到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勒了个去,自己一片好心,大半夜的放着老婆不抱,跑过来通知沐小小,她居然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尼玛,这是怎么回事啊?
把一个小萝莉弄哭了,不弄清楚其中原因,死不瞑目。
“五年前,你去我们家,是不是一直在下大雨?”沐小小问。
田阳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啊!”
“那你是不是在我们家后院的池塘边上把一个女孩抱了?”沐小小两腮鼓起,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田阳一想,还真有那么回事。
“当时下着大雨,一个女孩想摘池塘里的莲蓬,脚下一滑,掉进了池塘里,我刚好经过,就把她给救了出来,救人的时候,我怎么能想那么多,抱一下又能怎么样?”说到这里,田阳猛然拍了一下脑袋:“那个掉进池塘的女孩子,不会就是你的姐姐吧?”
“就是我姐,当时你救了我姐之后,对她说什么了?”
“我想不起来了。”
“哼!想不起来了,那我告诉你,你说我姐好漂亮,是你见过的女孩中最漂的一个。”
田阳想起来,好像是这么说过,“我就是说了,又能怎么样?”
沐小小恼了,抬脚就朝田阳踹过来:“你说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夸我姐长的好看,又不娶她,你说那些干嘛!”
田阳侧身躲过沐小小这一脚:“你把话说清楚,我就是夸你姐长的漂亮,难道就要娶她吗?你有病吧!”
天底下奇怪的女孩太多,但还没有见过沐小小这么怪的,什么狗屁理由,就对自己恨之入骨,还有天理吗?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沐小小腿上有伤,一脚踹空,立足不稳,当场摔了个屁股墩儿。
田阳伸手去拉沐小小,没料到沐小小虽然身形娇弱,但力气挺大,借势把田阳一下拽倒在地。
这时,门卫室的赵大爷把灯关了,“年轻人,别太过火啊!”
我靠!这下沐小小悲摧了,赵大爷肯定是误会了,这小有嘴也说不清楚啦。
水泥地上很凉,田阳也没有站起来,“关于你姐姐这件事,真不能怪我,当时我说的也是真心话,你姐姐是很漂亮。照你的逻辑,我说月亮很美,我就要娶月亮当老婆吗?”
“你这是狡辩!”沐小小不是那么生气了,好像田阳说得也有道理,关于姐姐和田阳之间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现在看来,多半是姐姐对田阳单相思。
其实并不是爷爷把姐姐赶出族门的,而是姐姐自己离家出走,五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在家里,爷爷是不许人提起这件事的。
“好啦,你姐姐的事,我是真心不清楚,今天我过来,是要对你说,天图可能要对你们沐家下手,如果你们沐家和天图有关系,让你爷爷马上去京城对林苍说明白,不然后果将非常严重。”
“什么天图地图?”沐小小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种事,也许沐小小并不知道内情,不过田阳把话传到了,毕竟和沐家有那么一点缘分,袖手旁观也不好。
“你找谢家报仇,谢家和你有什么仇?”田阳问。
“你管不着。”沐小小回答。
“做为一个妹子,脾气暴,胸又小,将来嫁个烂枣。”
“尼玛,你胸才小,你才嫁烂枣。”
寂静的校门外,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乍一看上去,真像一对情侣在说情话。
意识到这一点,沐小小的脸就有点红了:“我要回去睡觉,以后不要来烦我。”
这时候,田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是兴化第二医院打过来的。
“是田阳先生吗?你女朋友现在昏迷不醒,请你速到医院来一趟。”
田阳怔了一下:“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就是林月清!”
听到这个消息,田阳一下就跳了起来,再没有心思和沐小小扯皮,直冲向车子,速度比火箭还要快。
宝马车大灯亮起的那一刻,就地一个回转,一百八十度调头,还没有停稳就冲了出去。
看得沐小小瞪大的嘴巴,看不出来,田阳这家伙的车技还不错,刚才他和自己说的事,虽然自己不知道天图是什么,但还是有必要和爷爷说一下。
田阳开着车,档位提到最高,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像流星一样刺破夜色,飞一般的向兴化第二医院冲去。
林月清怎么会昏迷不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出事了,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
从兴化大学,到兴化第二医院,田阳只用了十五分钟,车子还没有完全停稳,田阳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冲进医院,林月清正在手术室里急救。
手术室外空寂的走廊中,空无一人,在这一刻,田阳感到了痛苦,他体会到了在林月清高傲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怎样的孤独。
半夜生病了,却只能一个人被推进手术室,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林月清光鲜的外表下是一种难言的空虚。
田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来,双手抱头,等待手术室的门打开。
林月清是孤独的,她的孤独,让她脆弱而敏感。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田阳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都说时间如白驹过隙悄然而逝,但是此刻的时间一位步履迟缓的老人举步维艰。
一个小时过去了,对于田阳来说,这一个小时犹如一个世纪,千年风云变幻,而他却在手术室等待或好或坏的消息。
如果林月清再也不会醒来,自己要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在她病倒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她身边。
田阳自责内疚,向来不信鬼神的他,却在心中默默祈祷,如果林月清能醒过来,让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会再所不惜。
一直以来,田阳都很强大,强大到让对手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惊胆颤,可是现在的田阳是脆弱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坐在那里,惴惴不安。
神不能逆天,人不可抗命。
家常俚语虽是老生长谈,内里却蕴藏着祖祖辈辈的生存哲学,再有学问的人,都不能颠覆这些朴素的道理。
田阳一直就那么坐着,手术室门上的白灯也一直亮着,那盏灯亮起来就说明里面还在进行手术。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拿着病历夹走出来。
“家……属,啊!”
护士叫了一声,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田阳抓住了肩膀。
田阳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像一只猎豹,有愤怒有也哀伤,他的声音变的沙哑:“我老婆没事吧!”
护士被田阳抓痛了,“你松开我,不要激动,经过抢救,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你是病人的家属,请在这里签个字,然后住院押金交了。”
接过病历,田阳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导致林月清昏迷的是左心瓣功能停止,而且头部有轻微的擦伤。
这算是什么鬼毛病,左心瓣功能停止,没有搞错吧!
“请你快点也签字,然后交押金,病人没有大碍,麻醉一过她就会醒过来。”
田阳松了一口气,只要林月清没事就行,签好字,交了押金,再回到手术室门外,刚好门开了,两个护士一左一右把林月清推了出来。
林月清笔直而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输送氧气的大面罩扣住了她的鼻子和嘴,眼角挂着一滴剔透的泪水。
“老婆,你没事了吧!”田阳冲过去。
林月清最近总是感到头疼,今天终于病倒了,她得的是一种很怪的病,如果没有家族遗传,发生这种病的概率在百万分之一。
眼皮似有千斤重,林月清不得不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田阳。
看清田阳,林月清的眼睛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亮闪闪的流个不停,她有话要说,却张不开嘴。
护士兵提醒田阳:“病人刚刚醒过来,不要让她太激动。”
“怎么当老公的,大半夜不在家,老婆晕倒了都不知道。”
对于护士的指责,田阳浑然不顾,这次是自己错了。
白色的特护病房里,一尘不染,黎明的晨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林月清没有一丝血气的小脸上。
长长的睫毛之上,还挂着未曾干涸的眼泪,晶莹的让人心疼。
田阳就坐在床边,把林月清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