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说完就出去。”云芳脑子里很乱。
田阳淡淡一笑:“你想我想了这么多年了,我回家你也不去看我,还躲在家里生气,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云芳反问,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田阳想了一会儿,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猛拍一下额头,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等我回来,好在你结婚的时候送给你一个大红包,放心好啦,我和你嫂子都准备好了,就是你不嫁人,我这次也要把红包给你。”
“谁要你的红包了!”云芳简直无语到家了,这么些年过去,难道田阳就不明自己的心思吗?
“嗯……”田阳用疑问眼光看着云芳:“你不要红包,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想要……”云芳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什么也不想要!”
“这就怪了,既然你什么也不想要,看来你在家里生气和我也没有关系,虎子说让我来劝劝你,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田阳说着站起来,这几年中,田阳变了许多,以他的心思,对付云芳这样单纯的女孩,还是小菜一碟:“原来你是在家里发愁自己嫁不出去,小时候就说过,你太胖,没人喜欢胖妞的。”
“哪里就胖了。”云芳从床沿上跳下来,两步挡在田阳面前,质问田阳:“你说我哪里胖了。”
田阳想也未想,拍拍他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胖。”
云芳的脸一下红到耳根:“你……”
“我变坏了,刚才你也说了,以前你的田阳哥已经死了,现在站你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和你的田阳哥长的像,但并不你心里的想的那个人了。”
田阳的声音里,透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从他走出村子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的改变,没有人能挡得住一个人的改变。
这些年,田阳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的心变冷变硬,要不是林月清的出现,田阳这一生怕是都回不了头
经历过这些,以前的田阳可不就是死了吗?
现在的田阳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会眉头也不皱一下,轻轻踢开。
而云芳所想的那个田阳,还停留在数年前,在云芳心里,田阳依旧是那个为了救他跳入河水中的七岁小男孩,是那个和自己假定婚的少年。
田阳变了,但云芳的心思还停留在以前,事实上两个人早就拉开了距离。
这一点,田阳没有明说,也可能明说,他的双手沾了太多的血,讲述过往,无疑是撕开他心头的伤疤。
从田阳的眼神里,云芳也看到了她不曾见到过的陌生,这个人的确是田阳,但是却有又不太像自己心里的田阳哥。
“田阳哥……”
“云芳,你不要说了,有些事你不说我也懂,藏在心里最好,说出来会破坏那份珍藏记忆的美好。我娶了天下最美的女孩,我不会让她伤心的,是她主动让我过来叫你,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云芳看着田阳那双略微深邃的眼睛,良久之后才说:“我会给你面子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田阳哥。”
田阳点了点头,嘴角含笑:“刚才虎子对我说了,他想跟我去兴化,要是你也想去,就跟虎子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在老家找个人嫁了,以后也不再闹了,虎子还小,你替我多照顾他一下。”
事情不说不透,说透了又索然无味,藏在心里的话,就是这样,憋在心里的时候像一块巨石般沉重,一旦说出来,又像一片云飘飘的,随时都可能消失。
曾经青梅,难为硕果。
田阳和云芳对视着,都在试图找到曾经年少的自己,然而一切终是徒劳。
是时间让人变的成熟吗?
答案是否定的。
是往事让人成熟,人,一旦有了回忆,就已脱离了无忧的岁月,未来不管是什么样,都要面对。
云芳从田阳的眼神中看到了改变,而田阳从云芳的眸子里,则看出无奈。
“田阳哥,你能……”云芳想让田阳抱抱她,也不枉她这么些年对他的感情。
可是,没等云芳说完,田阳便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能,以后我们就是兄妹。”
“嗯!”云芳重重点头,忽尔露出一个顽皮的笑脸,紧接着她便抱住了田阳:“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我不和你去兴化,因为我怕天天见到你,那才是种折磨。还不如现在呢,现在我习惯了一个人想你,这样挺好。”
田阳将云芳轻轻推开,然后转身走出门,看到村长一家人都紧张的注视这边。
“我劝过云芳了,现在事情过去,我们快去我爷爷家吧,我刚打的野味,大家尝尝我的厨艺,还有我爷爷的藏了好些年的黄酒,一醉方休。”
田阳领着村长一家,顺路又叫上了马大爷,一行人来到爷爷家里。
林月清正在忙着呢,在院里支起案板切鸡,本来爷爷是不让她动手的,但是林月清很理由,说是她给人当媳妇,这种事她必须要做,而且她做的菜是天下无双的美味。
爷爷也就信了林月清的邪。
林月清把一只退了毛的山鸡放在案板上,双手举着刚磨过的菜刀,一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看到林月清这个样子,爷爷就笑了,随即担心的说道:“清儿,算了,你别伤着自己。”
“我没那么笨。”林月清很固执。
这时,田阳带着一群人刚好走进院子。
“老公,你快过来,切鸡从哪里下手啊!”林月清看到田阳,就像见到了救星。
田阳斜眼看着林月清:“你把刀举过头顶,是切鸡,还是剁饺子馅儿。”
所有人都笑了,林月清也跟着笑,别人笑她,她笑自己。
“我果然是太笨了,你来吧!”林月清把刀放在案板上。
“娶你这样的老婆,也是我的福气,一只死鸡都让人无从下手。”
“可是,我也有优点啊,我会吃!”林月清当场给大家萌了一个。
云芳走过来,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她也明白,田阳以后就是林月清的,谁也抢不走。
看看人家林月清,不但长的漂亮,皮肤白,身材好,还这么可爱,怪不得田阳哥喜欢她,要是自己是个男人,也喜欢这样的女孩。
“嫂……嫂子,我来帮你,让田阳哥他们去说话吧,做饭是我们女人的事。”云芳打算放弃田阳了,不管有多少无奈,她都要面对现实。
这几年,没少让父母操心,都二十三了,再不嫁人就真的要老在家里了。
“你叫什么?”林月清没有听清楚。
“我叫你嫂子啊,难不成让我叫你姐姐?”
“算了,算了。”林月清连连摆手:“还是叫嫂子吧,叫嫂子好听,叫姐姐就麻烦了。”
林月清跟着云芳在厨房里瞎忙活,烧火都不会,等到几样菜做出来,林月清就变了一个女版的黑脸包公。
“哎呀,原来做饭这么难啊,今天过的好充实。”林月清心里高兴。
“噗!”云芳笑了:“嫂子,你太搞笑啦!”
在院子里支起桌子,一群人坐定,有酒有菜其乐融融。
林月清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还可以露天吃饭。
“大家不要客气,尝尝我做的菜。”林月清一点也不拘谨,这可是她的家,她不是客人。
“嫂子,你的脸皮和田阳哥一样厚,这菜是你做的吗?你连火都不会烧。”
林月清悄悄拉一个云芳的手,小声说:“给点面子。”
第一次露天吃饭,第一次吃到这么纯正的山间野味,林月清心里高兴,喝了一杯黄酒,然后就有点晕了。
田阳把她扶进房里,让她躺好,出去继续陪大家喝酒。
“田阳,你这次回来,还走吗?”村长问。
“要走的!”
“你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爷爷吗?”
“还有另一件事要办,也就这几天吧,我在等一个人出现。”
“唉,听不懂,不过需要我们帮忙,就尽管开口。对了,你这次走,要不要带着你爷爷啊!”
对于村长的话,田阳有点不好回答,爷爷是不会跟他走的,爷爷这辈子生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就融进了他的生命。
“我是想带爷爷走,可是爷爷他不会跟我走的。”田阳了解爷爷。
爷爷笑着说:“我这一把老骨头,哪里也不去,你们年轻人就在外面闯荡吧,不要太记挂家里的事。”
一直没有开口的虎子说:“这次我要和田阳哥去大城市,田阳哥说了,一个月最少给我三万。”
“你这家伙,太容易知足了,我给你多少,要看你做什么事,你要是打扫厕所,一百月三百我都不给你。”田阳说着掏出两张卡,分别交给村长的马大爷:“定两张卡上各有五十万,我不在家,以后还请大家多帮我照顾一下爷爷。”
田阳本想多给一些的,但是他不能那样做,人各有命,如果一个人福薄命浅一辈子,突然一下子有太多的钱,会发生意外的。
五十万对一个山里人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村长坚辞不受:“这钱你拿回去,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爷爷的,和钱没关系。”
马大爷则不推辞:“有了这些钱,以后也能多买几瓶好酒了。村长,你也就拿着吧,推来推去的多见外啊,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大家到我家里来吃饭。”
村长收下了,是云芳代为收下的:“这个红包不够大,我还嫌小呢。”
酒喝的差不多了,借着酒意,村长问田阳:“你这次回来,怕是还有特别的事情要办吧。”
田阳不能乱说,有些事是不是能让村长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杀人不眨眼,他们一定惊的下巴掉在地上。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明天我带清儿去祭奠一下我爸妈,再过几天就要走了。”掐着手指算时间,丽倍卡在兴化那边出了意外,再由苍鹰二使给她报信,想着这两天丽倍卡就要到了。
只要丽倍卡一到,加西亚就会从南美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