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千瞒着所有人,按照徐骁湳给的提示,来到了最高层的顶楼。
为了保险起见,他一边原地起跳保持心率颇高跳动,一边努力去细看周围的环境。
处于天台口的只有一道半人高的铁门,被镶在有些年头的水泥墙里。透过门缝,司徒千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大小规模不超过三十平方的水泥房。
然而,从铁门走在水泥房的距离,最长不超过五十米。可要想到那个地方,首先要穿过一大片楼下居民随意搭起的晾衣架,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晾衣架子的地方。其次,穿过了晾衣区,在水泥房的周遭旁不远处,全是随意搭建的违规竹棚,里面除了灶台,余下的全是液态石油气。
这种环境,用上一个脏乱差来形容,都不为过。
司徒千离得远,又躲在铁门后,踌躇着要不要开门进去。持续运动了将近两个小时,司徒千感觉心脏快要炸裂,整个人难过得全身青筋突起。
渐渐的,司徒千有了窒息感。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空气中有股特别浓郁的味道,司徒千被浑身的疼痛折磨得其他感官都弱了下来。
他给徐骁湳打电话。
徐骁湳这会儿根本没时间去顾虑手机响不响,他现下一心全系在冯祎凡身上,她的状况实在让人担忧。再者,他手上的平板电脑倒计时,已经减少成4分钟了。
一切,容不得他在继续浪费时间。
司徒千见他不接,像是跟他卯上了一般,拼了命的打。
徐骁湳最先败下阵来,他把冯祎凡往上抛了抛,空出了一只手来按下接听。司徒千这会儿,喘着粗气,一边听着徐骁湳在那头也是同样气喘吁吁的声音,突然感觉声音被放大,像徘徊在身旁一样,显得特别的真实。
徐骁湳还是一如往常的冷着脸,他垫了垫冯祎凡的体重,觉得她实在瘦小得可以,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倒计时。
与此同时,司徒千也是一样,看着手机的倒计时,他的倒计时,已经从十五分钟变成了十二分钟,突然的,司徒千笑着对徐骁湳说了句,“教授,照顾好祎凡。”
接着,通话莫名其妙被挂断。
徐骁湳来不及往下走,手机又响了起来。只听见电话那头嘈杂得厉害,似乎还有司徒千喊撤退的声音。徐骁湳不敢有误,拔腿往下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通电话的目的后,已经来不及。
徐骁湳想告诉司徒千,定时炸弹,或许在他这边。可是,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的爆破声,还有四起的惊呼声,成为了徐骁湳昏迷前,最后的意识了。
两分钟前。
和徐骁湳通话结束后,司徒千往前一步。
他暗想时间的安排应该来得及,所以,他不在畏手畏脚,直接的踹开了那扇铁门,再然后,不顾心脏快要炸裂的窒息感,拔腿跑向那座水泥房。
待到他穿过那一排又一排的障碍,站在灶台附近看着那座水泥房时,司徒千突然对空气中一直蔓延的味道,有了确定性的目标后,手里揣着的手机,在这会儿快速的倒计时。
和之前的一秒一秒聚减不同,这一次,数字快得他反应不过来。
司徒千比一般人冷静,比一般人反应快,耳力又比一般人好,所以在他拔腿拼了命跑开前,他似乎听见水泥房里传来了声音。
一道男声,太过冷血无情,没有半点温度的说道,“后路吗?那就……试试看。”
接着,在司徒千的措手不及下,后头是连续几次巨响爆破的声音,火焰像极了一条大龙,盘踞着伸展着要将所有的东西吞之入腹。
司徒千只能奋力的跑,意图能逃出生天。
最后,他来不及跑回铁门处,先被炸开的水泥房砖头砸伤了肩膀,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往前扑,他倒地不起。
那燎原的火势险险的擦过他的头发,司徒千趴在地上,闻着烧焦的味道,看向那处被炸得已经不成眼的水泥房。
意识逐渐涣散,直到陷入了昏迷。
**
一场蓄谋已久的连环杀人案,在此刻被画上了句点。
楼下,是一群凌晨两点被疏散离家的普通百姓,在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时,他们更多的是震惊,和害怕。
指挥逃生通道,站在第一战线上的民警们,看着最高点的火苗蔓延,甚至冒起了小小的蘑菇云,把夜的黑撕开了一个大口,空留一片燎原的火红。
很快,民警们回过神来,手中的动作不停,径直的,依旧在疏散人群。
楼上的爆破,一声接一声,楼下的尖叫,一潮又一潮。
而在发生爆炸的老住宅对面,有一幢酒店的八楼总统套房,正对着这一幕。巨大的落地窗把夜色收入眸中,还把刚刚发生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男人动作慵懒的拉上了半边的窗帘,他饶有兴致的,一边看着火花一层又一波的往上涌,一边拿起香槟往自己的高脚杯倒。
冒气泡的香槟,顺着杯壁缓缓的流入杯中,由下往上的填充,气泡从最底部炸开,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往上冒。
男人单手垫在脑后,身子靠在榻榻米上,显得舒服又慵懒,他像是看戏般的勾唇笑。外头是人命关天的火急火燎,这里却又像度假村般的让人觉得十分惬意。
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一般,伸了手,从宽大的浴袍里取出了一个迷你的遥控器。他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最后失去兴趣般的直接丢在了地毯上。
嘴角带的笑,有着戏谑,也有些几丝残忍,他说:“后路吗?”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能留什么后路。浪费。”
男人舒服得直叹气,一口又一口的浅抿正冒着气泡的香槟。良久,在对上外头依旧是火红的一幕,突然没了兴趣。他起身把窗帘拉好,接着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拖鞋一步一步的踩在绵软地毯上,却又不小心的踩在了原先他丢掉的那个遥控器上,脚底突如其来的凹凸感,让他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很快,他回过神来,抬起腿用力的捻着,直到脚下的遥控器,粉碎成一片,无法拼凑,才心满意足的转身走开。
他把自己投身入那张kingsize的绵软大床,单手垫在脑后,略带疲乏的困意袭来。
喃喃低语道:“熬夜,可是最伤身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