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察哈尔罕挑眉冷笑,戏谑地望着甄建,问道,“你凭什么认定本帅会答应?”
甄建微微一笑,道:“大帅若是看了我们送给大帅的厚礼后,会答应的。”
“是么?”察哈尔罕对于楚国的阔绰程度还是有些了解的,因为梁国的很多大臣都收过他们的礼,一般楚国给他们梁国的重臣送礼,也就十万两白银,最多二十万两,按照他的估算,这次大楚顶多送出三十万两,顶天了,于是他挑眉道,“那就让本帅看看你们的厚礼吧。”
甄建看了看四周戒备的那些士兵,道:“这里人多眼杂,大帅可否让他们退下,只留一些亲信在此?”
察哈尔罕闻言笑了笑,他倒真想看看楚使这次能送多厚的礼给自己,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楚国送上厚礼,他也毫不留情地甩他们脸子,拒绝他们的厚礼,好好羞辱他们一顿,于是他摆了摆手,道:“亲卫队的二十人留下,其余人退出蹴鞠场。”
亲卫队的人去传达命令,在此戒备的上百兵卒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二十亲卫在此,蹴鞠场因为是大帅常至之地,所以在四周的栅栏上都覆一层帐篷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十个箱子被抬下马车,整整齐齐地放在甄建他们跟前,甄建走过去打开第一个箱子,空空如也,察哈尔罕见状一愣,随即皱眉冷哼:“这便是你们的厚礼?”
甄建淡定道:“大帅莫急,这份厚礼绝对让你满意。”
“哼!本帅倒要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样!”
甄建继续打开箱子,第二个,空的,第三个空的,连续九个箱子全是空的。
察哈尔罕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要不是甄建说绝对让他满意,他早就让人将他们『乱』刀分尸了。
甄建打开最后一个箱子,一阵耀眼的金光晃得众人眼前一花,察哈尔罕定睛一看,发现箱子里竟是黄金,满满一箱子黄金,少说也有万两,难怪搬这个箱子的时候,动用了七八个人。
察哈尔罕微微惊讶之后,不禁冷笑:“本帅还以为是多厚的礼,原来也不过如此,来人,将这三人拉下去,『乱』刀剁了!”
众亲卫拔刀准备上前。
“等一下!”甄建忽然抬手高叫,“并不只是这些。”
察哈尔罕冷笑问:“还有厚礼吗?在哪,为何本帅看不到?”
廖延这时开口了:“在箱子底下。”
察哈尔罕当即下令:“把黄金全都倒出来!”
众亲卫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所有金条全都往外抓,扔得满地都是,那感觉就像一群猩猩在翻垃圾桶。
终于,金条都取出来了,亲卫队长看到箱子底部有九张纸,拿了起来,送到察哈尔罕面前,道:“大帅,在箱子里发现这个。”
察哈尔罕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眼一亮,是金氏票号的金票,能够直接兑换黄金的好东西,面额是一万两,这么厚厚的一叠,他赶忙数起来,一共九张,而且每一张的面额都是一万两,加起来一共是九万两,再加上一箱黄金,足足十万两黄金,等同于二百万两白银,察哈尔罕瞳孔剧烈收缩,这快赶上他们大梁国库一年的收入了。
甄建把察哈尔罕的表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这份厚礼起作用了,于是开口缓缓道:“大帅,这份厚礼,只怕你此生都不会遇到第二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察哈尔罕闭眼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睁开眼冷笑道:“如此厚礼,确实难得,只不过,你们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向本帅送礼,就算将其他人都赶出去了,但你们的马车都进来了,此事想不传出去,只怕不可能,这份礼,让本帅还如何收?”
甄建道:“大帅放心,这一点,晚辈已经替你想好了,我们出去的时候,自然把所有的马车原样带走,这一万两黄金,我们也带走,而这九万两的金票,你留着,对外宣布,你并未收礼。”
察哈尔罕闻言不置可否,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你们楚国,果然富有,但若是本帅攻下了楚国,那楚国的所有财富,也归我大梁所有了,本帅还会在乎这九万两的黄金么?”
“大帅说得没错。”甄建点头道,“若是大帅攻下了楚国,楚国的所有财富,都归大梁所有,但并不是归大帅所有,就算梁皇给大帅赏赐,能赏赐多少,大帅你的爵位和官位已经到顶,恐怕就算封赏,也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察哈尔罕闻言再次沉默了,显然正在思忖甄建的话,甄建说得没错,就算他灭了楚国,楚国的财富,也是大梁国的,并不归他个人所有,他获得的,只是荣耀而已。
这时,甄建忽然又道:“大帅,即便你攻占了襄阳,想要灭我大楚,也非朝夕之事,长则十年二十年,短则三五年,难道匈奴国会坐视你们梁国独吞我大楚吗,据我所知,匈奴国的战力,似乎还在你们大梁之上吧,就怕到时候大帅为匈奴做嫁衣啊。”
察哈尔罕闻言双眉一拧,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太可怕了,当真句句诛心,本来意志坚定的他,居然动摇了。
廖延和许杰也不由自主地望向甄建,眸中都是惊讶的目光,他们实在没料到,甄建的辩才居然如此高超,这些话,他们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察哈尔罕沉默了许久,整理了一下思绪,冷冷道:“本帅还是更想拿下襄阳。”
甄建挑眉道:“我等并没有阻止大帅拿下襄阳,只是想让大帅给个机会,就如此轻易输了,我们不甘心,我们想搏一搏,大帅难道不敢吗?”
察哈尔罕冷笑:“想要激本帅吗?”
“不。”甄建摇头道,“大帅应该搞清楚,你只要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喘一口气,最终能不能打得过大帅,大帅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大帅损失的是什么,只是一些粮草而已,而大帅得到的是什么,是子孙无数代都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晚辈真的不明白,大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察哈尔罕其实已经心动了,但他还是要绷着,冷冷道:“你这话说得不错,但本帅觉得有点冒险,本帅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若是将你们三人杀了,你们所有的黄金,都将归本帅。”
“大帅错了。”甄建面不改『色』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帅杀了我们,失了信义,梁皇一定会派人责罚大帅,并派人细查,细查之下,这十万两黄金是瞒不住的,最终大帅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大帅还是千万别把贵国的特使给招惹过来。”
察哈尔罕闻言蹙眉,特使能查得到九万两的金票吗,谁知道呢,万一被查出来了,自己恐怕不仅是拿不到钱那么简单了,估计还要倒霉,私『自杀』害别国使者,还侵吞巨额财富,梁皇不弄他才怪。
察哈尔罕站起了身,在场中缓缓踱步沉『吟』,思忖着要不要答应甄建的要求,毕竟诱『惑』太大,而自己几乎是没什么损失的。
但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楚人花费这么多钱,只是为了多争取一个月时间这么简单?既然知道襄阳守不住了,为何还要把钱往水里扔,难道真的如同甄建所说?不甘心?或者楚国实在太富有了,根本不在乎这点钱。
察哈尔罕虽然『性』格粗莽,但他为人还是很谨慎的,他踱步许久,望着偌大的蹴鞠场,忽然双眼一亮,转身走回到位置上坐下,冷冷道:“你们的要求,本帅不能答应,但本帅却有一个提议。”
甄建微微蹙了蹙眉,摊手道:“是何提议,大帅且说来听听。”
察哈尔罕道:“你们的这些厚礼,确实可以买来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是跟本帅打赌的机会。”
廖延闻言不禁蹙眉问:“打赌?什么意思?”
察哈尔罕道:“本帅给个机会跟你们打赌,打赌的方式,便是蹴鞠,如果本帅赢了,本帅要你们每人留下一条腿,然后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楚国的皇帝,发国书通知各国,楚国蹴鞠不如我们大梁,同时,我依旧照常攻打襄阳。”
甄建闻言忙问:“若是大帅输了呢?”
“若是本帅输了,本帅就答应你们的要求,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内,本帅不攻襄阳,你们也可运粮进城,但蹴鞠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另外,无论输赢,这九万两的黄金,都归本帅所有。”
甄建明白了,这察哈尔罕很『奸』诈,相当于让他们花九万两的黄金买了一张通行证,至于能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还要看他们能不能在蹴鞠赛中胜出,而若是察哈尔罕踢赢了,还能替大梁一雪前耻,让他们梁国获得蹴鞠第一强国的称号,可别小看这个称号,这是一个国家的荣誉,是一个民族的骄傲,不得不承认,察哈尔罕打得一手好算盘。
甄建转头看向廖延,这种事情,甄建当然不能随口答应,他只是副使,还得廖延这个正使拿主意,廖延犹豫了片刻,用力点头道:“好,我们答应,如何比?”
察哈尔罕道:“地点就选在这里,五人对五人,双门对踢,半个时辰为限,进球多者为胜!”
廖延刚想答应,甄建抢先道:“我们可以答应,但时间可否让我们来定?”
察哈尔罕冷笑道:“你想借此拖延时间么?”
“不是。”甄建摇头道,“你们梁国的鞠球与我们楚国的鞠球大小不同,我们自然要熟悉一番,还有,这次我们带来的人之中,并无什么蹴鞠高手,也从未在一起蹴鞠过,需要练上几天,否则这场蹴鞠比赛根本毫无公平可言。”
“好!”察哈尔罕点头道,“本帅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你要几天时间?”
甄建竖起五根手指,道:“五天足矣。”
“那就定在五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