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在为明天去帝都打包行李。
电话铃声响起,他只是随便转头去瞥了一眼。
一见之下,连忙将手中的衣物都扔了,赶紧去接电话。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苏窈还是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嗯?”
陆湛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
“你现在在哪里?”苏窈问。
“干什么?查岗啊?”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听说别人家的老婆,一天要给老公打十几个夺命连环cALL,他家这位倒好,他不主动联系的话,她就跟没他这个老公似的。
“我应该要查岗吗?”她反问。
“不是查我岗的话,那就是有事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吧?”
“你不是很忙吗?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吧?”
她自己也是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的人。
尤其是她在专注看书和治疗的时候,会打断她的思路节奏。
推己及人,陆湛公事繁忙,那更是不便打扰了。
“别人不可以,但是你可以随时打扰我。”
“那就好,我还怕现在找你会打扰到你呢。”
听到苏窈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陆湛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没说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刚刚苏情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苏耀民现在被债主围困,他们一家人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你方便过去看一下情况吗?”
苏情在电话中向她诚恳认错,说当初苏陆联姻是为了挽救公司。
但是现在陆氏易主,陆湛是不是因为当初让她李代桃僵嫁进陆家,所以怀恨在心。
苏耀民想跟他讨论第二笔款项来救命,却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又说他们被债主围了一周,现在家里断炊了,冰箱食材吃光,已经三天没吃饭,再这么下去就要饿死了。
还说为挽回当初的错误,她愿意重新纠正回来,让苏窈回归自己的位置,而她嫁给陆湛,也省得陆湛绝情到对自己的岳父见死不救。
总之,哭惨哭得很厉害。
苏窈本来是懒得管苏家的破事的。
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但是苏陆联姻是因为苏氏集团要获得陆氏的输血,现在陆湛上位,却试图推翻之前的契约,她担心若是传了出去,会影响陆湛的信誉。
人无信不立,更何况陆湛初掌陆氏,集团内各有派系,他还没能完全站稳脚跟,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陆湛知道一下比较好。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看看。”
她都特意打电话来说了,他能不重视一下吗?
“嗯,那就辛苦你了。”
“没有别的了吗?”他不死心地问。
“别的什么?”她好像反应迟钝似的。
“除了这个事情以外,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的吗?”
苏窈沉默着,似乎在努力思考应该说什么。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也不能问他吃过没有。
“走好?”
她努力思考过的结果,差点没让他吐出一口老血。
*
苏家。
苏耀民几次求见陆湛未果,加上苏情一直跟他吵闹,他也烦恼得很。
早知道当初直接把苏情嫁过去,现在也不至于变得这么被动。
好歹他是陆湛名义上的岳父,然而陆湛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思之再三,他决定来个苦肉计。
把房子抵押了贷款来还一部分债务,拿到款项的债主当然高兴了,但没拿到款项的俩主却更气愤不平了。
从公司追到家里,说他不还钱就不走了。
苏耀民就索性关在家里,闭门不出,任由俩主堵门。
又让苏情母女每天减少食量,也不化妆,把自己搞得憔悴点。
一切就绪后,让苏情给苏窈打电话,尽量表现得低声下气,博取苏窈的同情。苏窈远在外地,肯定赶不过来。
她又没有别的人好拜托,肯定首选是让陆湛过来。
然后,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陆湛赶到苏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看苏家的别墅外面,确实有人守在那里。
是没拿到债款的债主自发组成联盟,轮流在这里堵门。
见到他的车子过来,蹲守者立即上来拦车。
一见是他,连忙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通知其他债主过来。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父债子还,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嘛,从老子这里讨不到债,就找女婿要也是一样。
陆湛见他要打电话,连忙按下车窗跟他打招呼。
“你跟我一起进去吧,今天让苏耀民先把你的债务消了,如何?但是你不能惊动其他人。”
当今社会,利益当头。
只要自己那份没落下,谁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门铃响起,苏情从对讲系统里看到陆湛,立即欢天喜地给他开门。
“姐夫!”
苏情穿着一条简单朴素的裙子,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眼睛水汪汪的天真无邪,任谁一看,都要说一声,好一朵清纯白莲花!
陆湛朝她微一点头,带着跟他一起进来的债主在玄关处换鞋。
初春的天气还有点寒冷,房间里开着暖气,让人感觉温暖如春。
苏耀民夫妇也陪着笑脸迎上来。
“阿湛!你来啦!”
在公司里他要称陆湛一声“陆董事长”,但现在他既然来了家里,当然要按照辈分来称呼了。
“是窈窈打电话给我,说让我来看看。”
他事先声明,解释清楚只是看苏窈的面子,他才勉为其难来一趟。
“是是是,我家苏窈最是孝顺,她又是医生,最看不得人间疾苦。”
苏耀民到底也是在生意场上混的,讲起场面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最感谢的是阿湛你能来。都这么晚了,外面还那么冷。能嫁给阿湛你这样的良人,是我们家窈窈有福气。”
陆湛听他讲话似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仔细一看,确实发现他们神情委靡脸色苍白,站在那里都仿佛随时要倒下一样,很符合几天没吃饭的形象。
“这位债主你能否稍等一下,我先跟苏总谈一谈?”
“好,你们谈,房间里也暖和,我等一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