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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哥伦比娅俏生生的站在苏命背后,嘴角带着喜悦的笑容,这已经是他们相伴的第一年了,在极寒的末世中仅有彼此。

在无数个看不到星星的夜晚,哥伦比娅能看到的光只有苏命的背影,只是这样做就能感受到无言的安心。

她还是不太懂苏命,例如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名字,为什么总是要离她那么远的距离...对着镜子的少女开始生出了些许苦恼的情绪,她不懂好看或难看,只是从那天起也会在意脸上有没有灰尘。

哥伦比娅依旧不懂得爱为何物,也许只是一个文字,和其它的文字并不不同。

“哥伦比娅,早上好。”

苏命转身看向哥伦比娅,发觉她似乎又高了一点,不对...是他又矮了些许,乐园的消耗正在加速这具身体的崩溃。

但除了他,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阻拦视线的人,若要指望那天外之人,恐怕提瓦特将面临一个时代也难以修复的损伤,这份痛苦将化作淤泥,沉入地脉深处,直到某一日被恶意再度唤醒。

巨大的隐患让苏命不能停下乐园的维持,只要能多支撑一日,未来就会多一分希望。

“老师,您瘦了,有好好的吃饭吗?”哥伦比娅好看的脸颊上带有明显的忧色,尽管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但身体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少年已如风中残烛,仅余摇曳的火光,一阵寒风就能轻易吹灭。

她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情感,她只是不想让老师死。

“哥伦比娅,你和我不一样。”

苏命从背后拿出一把竖琴,通透的琴身好似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美好,窗外寒风潇潇,少年向她递出了超越生命的信物,只是现在的哥伦比娅还并不知晓。

哥伦比娅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竖琴,大大的眼眸中闪过疑惑之色,“老师,我们都是人啊。”

“你是美好的象征,而我也并非人类。”

苏命透过哥伦比娅清澈的眼眸可以看到他那愈发变多的银白色发丝,或许曾经是...但现在的他真的还能算作是“人类”吗?

人类大概无法度过如此漫长的时光,甚至在死后依旧带有如此炽热的灵魂与意志穿越死亡。

“不对。”

哥伦比娅紧握竖琴,眼神坚定的说道:“老师的心灵就是人类。”

“那么温柔,就算忘记一切都能再度回想起,只要能听到温暖的心跳声,就一定不会迷失。”

她露出了温柔的笑靥,想要去触碰眼前的少年,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这样的老师,又怎么可能不是人类呢?”

哥伦比娅拿起竖琴,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奏响清脆的琴鸣,尽管没有任何规律,却能让人感受到音乐最原始的美好。

苏命轻声叹息,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与哥伦比娅已经纠缠了太多的因果,这份宿命也许亦是必然。

“这份琴谱送给你。”

他拿出准备了许久的琴谱,相传琴谱配合这竖琴可以演奏出世间最动听的乐声,同时也能帮助哥伦比娅恢复过往的记忆。

但这份琴谱并非完美,其中仍有些许段落的破损,想要演奏出它最初的韵味,还需以自身的一切进行填补,用记忆去填充乐声。

在乐谱完美补全的时候,哥伦比娅也就能够理解什么是人类了吧。

时间飞快。

在这极寒的末世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每一天都像是相似的昨日,唯一变化的是乐谱上渐渐多出的音符。

第二年,哥伦比娅开始练习弹琴,从未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她却意外的能演奏出优雅的曲子,仿佛是铭刻在灵魂深处永远不会遗忘的本能。

她开始习惯苏命的沉默寡言,总是抱着竖琴在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还是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依旧没能明白这份心情究竟为何物,只是开始学着观察苏命的一举一动,琴声中也多出了几分温柔。

哥伦比娅始终没有弄清楚老师内心的想法,明明外表看上去只是二十左右的少年,做事却总是很老道。

天空碎裂的速度开始变快了,哪怕只是远远望去都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那究竟是什么?

第三年。

大雪越来越大了,自从老师前些天咳血昏迷后,暴风雪就开始席卷整片大地,原先还能看到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建筑物,在这场风暴过后只剩白茫茫的雪原,或许早就没有活着的人了。

他们就是这片大地仅存的“人类”。

这一年哥伦比娅的琴声中增添了许多寂寞与凄冷,像是在为世界奏响哀歌。

她渐渐理解了感情,也为这个时代的落幕而感到惋惜,这一切早已无法逆转,能做的只有继续陪在老师身边。

雪越来越大,哥伦比娅注视着沉睡的苏命,不自觉的伸出右手,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苏命的侧脸。

感受着指尖传递来的温暖,哥伦比娅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

为什么?

她在心中发出了疑问,可并没有解答。

左手放在胸口前,感受着愈发急促的心跳,哥伦比娅急忙退后了几步收回了手,俏脸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霞。

这是什么?

哥伦比娅将疑惑压在心底,轻呼一口气后为苏命盖上被子,回到房间后,触摸琴弦的手指怎么也无法精准无误的演奏。

并非是竖琴的节奏乱了。

而是她的心乱了。

哥伦比娅深呼吸着,却还是没能弄明白,仅仅是触碰为什么心跳会这么的快。

难道她也生病了吗?

过些天后,哥伦比娅在犹豫了很久后还是选择和苏命说了这件事,她担心这是什么严重的疾病。

只是没想到苏明听后只是闭上了双眼,轻声感叹了一句:“因果已经斩不断了。”

哥伦比娅还是没能搞懂,但那应该不是什么病,而是一种心理现象,翻阅许多书籍后她才渐渐有些明白这种现象是什么。

“爱...”

她喃喃的念出了那个字,和其它文字并无区别的文字,只是这一次心底却泛起阵阵涟漪。

这一年。

哥伦比娅知晓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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