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绵竹大捷后,事情的发展就如季书想象的一般顺利。刘章并非一个强硬的、有魄力的君王,眼见大势已去,他十分果断地开城投降了。
“报,蜀王归顺大楚,羽林军已经进驻成都城。”
“李恢收到蜀王的旨意后已开城投降,黄忠将军正在接管江州城。”
“张松带着蜀王的旨意到了营外求见。”
几日的等待,从成都来的好消息一路传到永安。
好好好!
季书兴奋地走出大帐,一路走到营外迎接了张松。
“子乔辛苦了!军中简陋,但你这个大功臣到了,我怎么也得准备一桌酒宴给你洗洗尘。”
哈哈。
张松同样大笑,他和季书只见过数面,但不知为何季书待他总是颇为郑重。现如今蜀王投降,两人也算是同朝为臣了,心中不由更为亲近。
“子渊兄谬赞了,全赖楚军将士奋勇杀敌,我何敢居功?和你讨一杯水酒喝足以!”
又是书生那套自谦的话,季书以前倒是不厌烦和他们互相谦虚一下,不过在军中待久了倒更喜欢性子直一下。
他拉着张松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子乔兄过谦了,你我真诚相待,不要说这些儒生文绉绉的话。我怎么能亏待了你这个功臣呢,回到建业后,大哥还要另行封赏的。说来,既然刘章归顺楚国了,怎么不见你们发信鸽来报信。”
张松愣了一下,说道。
“兴许是魏延将军想给军师一个惊喜。”
季书摇头嗤笑道。
“得了吧,文长没有那么多花心思,不是陆逊,就是韩综那两个臭小子出的主意。”
“哦,那两位小将军就是子渊兄的高徒啊!哈哈哈!”
“见笑见笑,请。”
两人说笑着一路走进了军营。
······
永安城。
为张松接风洗尘后,众人来到了城下。
按季书的意思,还是想让随行的太监进城宣读刘章的旨意,但张松坚持进城。
张任和李恢却是有些不同的,张任十分顽固,又是死忠派,张松此去还真说不准有没有危险。
“子乔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子渊不要劝了。张任有勇有谋,实乃蜀中第一悍将,值得我为王上冒些风险。旁人去见张任,他只会死战到底,我去见张任或可有三分机会劝其投降。”
张松摇摇头。
在他看来,哪怕是刘章在此劝降,张任也会自绝性命,让麾下投降。张任好就好在忠心耿耿,坏也坏在忠心耿耿。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张任足可为楚国震慑一域。为国家计,松当竭力争取此人。而且,刘章已降,张任杀我的几率不高。”
身边一起走着的赵云此时也是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劳烦先生了。不管成与不成,请先生珍重。”
“赵云将军客气了,静候佳音。”
张松摸着自己稀疏的胡须笑了笑。说完,他骑上马匹独自来到永安城下,坐上了城头垂下的吊篮,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永安城的将军府中,张任和严颜坐在一起等候张松。
因为楚军长时间的围困和封锁,他们只知道半个月前有一支楚军绕到了永安身后攻占了去往江州方向的临江,但是自从出城夜袭后,他们的损失同样不小,实在难以顾及。
而且城中甚至有声音说,正是因为楚军截住了临江,大王才未能派出援军支援永安,只要他们继续拖住楚军,援军迟早会突破临江的。这不得不说反而成为了张任安抚军中失望情绪的一根救命稻草。
但今日,张松穿过楚军的军阵来到城下显然预示着发生了什么。
张任和严颜坐在客厅里,神色中多少都带些许忧虑,客厅中放置着酒杯,但酒壶里却没有酒。
士兵将张松从城头带到了这里。
“见过上将军、严颜将军。”
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个士兵就从左右抓住了张松,带路的士兵开始在张松身上搜索,只找到一卷诏书呈给了张任。
张松无奈地笑着,也不反抗。
“上将军这是做什么?就是不搜身,我也要拿出来的。”
张任冷笑了几声,道。
“呵,这是什么?张子乔,你不会告诉我,是王上派使者和楚军议和了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楚军没有拿下永安是绝不会撤军的!”
“说!你何时投降了楚人?”
张任首先怀疑的就是张松背叛了蜀国。若说之前战事的失利只是引起他的怀疑,那楚军不声不响地绕到永安身后,攻占了临江,他就肯定了有人给楚军提供了情报。
但张松也不慌,他轻笑着说道。
“呵呵,莫非上将军以为,我是来帮楚人骗城的?张任,那你为什么不敢打开王上的旨意看看啊?”
张任冷着脸,打开了手中的那卷诏书。饶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也永远猜不到是这个结果。
“不可能!不可能!”
张任怒发冲冠,发抖的手把刘章归顺楚国的诏书狠狠地摔了出去。
“城外季书的两万大军还在和我对峙,不过几千兵马跑了过去!怎么会如此?”
“永安城尚未失陷,你告诉,成都怎么会落入楚人手中?”
“你骗我!你骗我!”
张任冲到面前,狠狠地提起张松的衣襟,把他的脸凑到面前。
严颜惊恐地捡起地上的诏书查看,而张松却只是冷冷地对张任说道。
“上将军,诏书上的蜀王玺做得了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