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何苦,不值。”蒋毅珉仍然劝说,“我定然会让爹娘给你寻个真心待你好之人。”
不得不说蒋毅珉是个细心之人,他一下子就发现秋小碗对他的感激和感动,再则他也从魅那里知晓秋小碗的经历,他不忍心这样已经很可怜的姑娘,下半辈子还要为他守节一生,她才多大,她的人生还有多长。可若是不为他守节,她如何留在蒋家,秋家对她而言是个火坑,他才想让爹娘当做满足他的遗愿,将她好生安顿,可却没有想到这个姑娘是个死心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秋小碗盈盈的双眸看着蒋毅珉,两行泪就那么流了下来,“若是小碗今日不曾来,不曾见到三爷,小碗也许会厚颜接受三爷的好心。”
蒋毅珉的目光瞬间投射到秋小碗的脸上,他纵使是无情无心的鬼魂,这一刻听到秋小碗的话,也是被震动的,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蒋毅珉毕竟是鬼魂,那的目光一旦专注就很阴冷,可秋小碗却不躲不闪的迎上去,与一双漆黑的死寂的鬼眼相对,夜摇光在秋小碗的眼中读出了,这是爱的勇气。
“温夫人,我可否求您一事。”蒋毅珉突然对夜摇光道。
“你说。”
“我想和小碗拜堂。”
蒋毅珉的话让屋子里一静,秋小碗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的残忍。他想和她拜堂,想亲眼看到她给蒋家夫妻敬茶,是为了给她名正言顺的名分,知道她固执的不愿意改嫁离开蒋家,就担心她在蒋家受到不公不平的待遇,如果方才只是感动多余心动,那么这一刻秋小碗知道她的心死彻底的被俘虏了,从此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够比蒋毅珉在她心中更重要。
秋小碗都能够想明白,夜摇光怎么想不到,她很佩服蒋毅珉,也愿意助人为乐:“好,我成全你,我暂时将你收在阴珠之内,我给蒋家两日的准备时间,后日夜里,我为你做法。”
“多谢温夫人。”蒋毅珉表达谢意,秋小碗几乎是同时跪在夜摇光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夜摇光没有让开,受了她的一拜,将蒋毅珉收入阴珠:“蒋夫人,蒋老爷,令郎的心愿,你们都知晓了吧。”
“知道,知道,我这就去吩咐,一定办的热热闹闹。”蒋昌兴连忙擦了眼泪。
蒋夫人也是一边擦泪一边道:“我要亲自去选礼服。”
“蒋老爷,令郎情况特殊,宾客便能省则省。”夜摇光看着眼底终于有了点光的夫妻,也不得不提醒。
“温夫人放心,我们知道分寸。”蒋昌兴连连保证。
夜摇光和温亭湛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睡前还不由感叹:“这世间的情缘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竟然人鬼之间就这样一见钟情。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搂着夜摇光。这一路来跟着夜摇光经历了许多,他真的越发觉着自己幸运,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了夜摇光,他们之间没有阴差阳错,没有高堂阻隔,没有门第之防,也没有如蒋毅珉和秋小碗一般,在不能相守之后才相爱,这是要多大的幸才能够成就?
为此,他必将更加的珍惜,更多的感激上苍。
蒋府就这样忙碌了起来,他们没有广发喜帖请亲朋好友,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但是整个凤凰城都知道他们家明日要办喜事,便有好事人来打听。蒋昌兴早有准备,统一了下人的口径。
那就原本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死了的姑娘和儿子冥婚,但谁知道他们被秋家人欺骗,秋家夫妻两为了钱财,竟然将活生生的女儿扔在棺材里来欺骗他们,好在老天开眼,下葬之前秋姑娘被人发现救了出来。他们蒋家断然不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到底亏欠了秋姑娘,于是征得了她的同意,既然秋姑娘直言两方已经换了庚帖,她就是蒋家的人,那么蒋家也不能委屈她。
所以,阴婚还是阴婚,但娶得是活的姑娘,日后秋小碗就是蒋家明媒正娶的三少奶奶。由于是阴婚,所以也就不再大宴宾客,就告知一声,他们府中之人观礼即可,但饶是如此交好的人还是连忙置办了贺礼送来。
到了晚间夜摇光去了坟地,将这件事对魅说了,让他再等一等,等她将蒋毅珉超度了,再来解决它的事情。魅觉得这事儿挺好,他也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一两日。这个态度,倒是让夜摇光对他的感观好了不少。
到了蒋毅珉和秋小碗大婚的这一日,蒋府虽然红绸飘扬,但却是闭门谢客,蒋毅珉的两个哥哥来了,没有带妻子,除了蒋昌兴夫妇和蒋昌德夫妇就只有夜摇光和温亭湛观礼。夜摇光施了术,用阴珠笼罩着蒋毅珉,整个蒋府都没有点灯,好在今日天公作美,不但没有飘雪,且月光明亮,蒋昌兴也是倾力寻了不少夜明珠来照明。
秋小碗和蒋毅珉牵着红绸从院子里一步步的走来,走到露天的院子靠大堂门口,跪在蒋昌兴的面前,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司仪高喊,只有蒋毅珉的二哥红着眼眶,按照顺序让他们拜天地,拜高堂,最后夫妻交拜。
在他们夫妻对拜下去那一刻,秋小碗的形象在蒋家所有人心中变得值得敬佩起来。
敬完茶之后,秋小碗冲着蒋毅珉亲热的喊了一声:“相公。”
蒋毅珉露出了笑,但很想目光温暖一点,可他死寂的眼睛依然阴沉,他很想对她像其他的新婚丈夫一般说些海誓山盟,但那都是奢望。他只能苍白而又无力的对她说:“小碗,若有来生,你等着我早点来娶你。”
“好……”秋小碗哽咽着带着笑,却止不住泪水滑落。
之后他们再没有别的话,夜摇光带着蒋毅珉去超度的时候,也带上了秋小碗,她极力的想要拉住他的手,终究无法挽留,只能流着泪看他朝着另外一个世界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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