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18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车厢里有其他人,结果回头一看,竟然是安德烈正注视着我们。
“你……会说中文?”肖飞扬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安德烈点了点头,说道:“会一点点。”
我心里一阵窝火,心说你会说中文,还要什么翻译啊,差点把我的老同学给害了。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说中文,但是还需要翻译?”安德烈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问道。
“因为,我本来是不会中文的,但是自从请了翻译以后,我就学会了中文。”安德烈不等我们回答,就自己解释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本来不懂中文,请了翻译之后,就会了?”肖飞扬显然比我还要好奇。
安德烈爽朗的笑了笑,说道:“不瞒你们说,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中文讲到了这个水平。”
“我知道了,你就是传说中的神童!”肖飞扬急忙说道。
安德烈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见过125岁的神童吗?”
125岁!我一听这话,倒是吃了一惊。
因为我们面前的这个俄国人,看起来最多也就六十岁不到,精神非常的好。
“你们不信?这是我的身份证。”说完安德烈从随身的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既然安德烈把身份证都拿出来了,我也没必要去怀疑他所说的话。
但是肖飞扬和我不同,他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接过安德烈的身份证,就惊叹了一声:“果然!”
见他那么惊奇,我也忍不住瞟了一眼。
虽然看不懂身份证上面的俄语,但是上面清楚的写着1886,10,21的数字,显然安德烈并没有骗我们。
他这般年纪的人,就算没有躺在病床上,也该是行走不便,满脸皱纹了。
可是安德烈看起来不仅人很精神,说话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行走、听力、视力等各方面都没有任何问题。
最关键的是,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能在半个月学会说中文,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怎么样?我知道你们应该都很惊讶吧?”安德烈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看见他如此得意的表情,心想安德烈还是蛮像个老人的,因为俗话说老还小,就是说年纪越大的人反而越来越像小孩子,而小孩子最精通的就是炫耀。
这时候肖飞扬搓了搓手,带着几分羡慕的询问道:“那这位外国爷爷,你这么长寿,有没有什么秘诀呢?”
安德烈笑了笑,说道:“有啊,其实我的年纪并不算大,在我的家乡楚科奇半岛,超过一百五十岁的人都有很多,至于长寿的秘诀嘛,一来是因为空气质量和水源的纯净,二来是因为我们都是以鲸鱼的肉为食,鲸鱼是大海中的长寿精灵,用鲸鱼骨头做的房屋脊架或者渔船桅杆,可以保持几百年不变形。”
“是吗,听说捕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有机会的话,好想也去体验一下。”肖飞扬羡慕的说道。
想起在电视上的纪录片里看到的楚科奇半岛凿冰捕鱼,以及冬季猎鲸的情形,其实我也是相当的憧憬。
安德烈听肖飞扬这么说,自豪的笑了起来,说道:“岂止是有趣,猎鲸是一项非常讲究技术的活动,族人们齐心协力战胜海浪,战胜巨鲸,那场面壮观极了,而且非常神圣。”
看着安德烈憧憬的表情,我和肖飞扬的心早已飞到了那被冰川封锁的海面上,在猎猎寒风中,手里举着巨大的鱼叉,和茫茫海洋做搏斗的场景。
“你们很幸运,这一次,你们很有可能会和我一起回到家乡……”安德烈笑眯眯的说道。
我和肖飞扬对视了一眼,都很惊讶。
肖飞扬当先问道:“怎么说?”
安德烈指了指挂在车厢一侧的那张棕熊皮说道:“这是楚科奇半岛特有的巨型棕熊,它和别的棕熊不一样,鼻子更长一些,而且腋窝附近有一撮白毛,据说是因为这种棕熊偶尔会北极熊杂交,所以产生的记号。”
此刻车厢两侧透出的光线比较明亮,我扭头看去,果然那张熊皮如安德烈所说,腋窝处有一撮发灰的毛,但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察觉不出来。
安德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看见那个叫最伊万的头头就比较眼熟,现在我能确定,他就是莫斯科倒卖假瓷器的恶棍,可能只有我知道他的底细,这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楚科奇半岛人,父母亲都是捕鲸能手,可他游手好闲,不想做渔民,先是四处偷盗,天天酗酒,后来因为误伤了人命被撵出了村庄,来到莫斯科混迹,和一群中国人勾搭,贩卖假瓷器。”
安德烈顿了顿,说道:“允许我说一句你们中国人不爱听的话,我们俄罗斯的棕熊可才是真正的国宝,比你们成天被人工饲养,好吃懒做的大熊猫可好多了。大熊猫之所以会灭绝,是因为它们太娇气了,从一开始的肉食者,变成食物单一的素食者,这就不说了。加上没有天敌,越来越失去了野存活的能力。就像达尔文所说的一样,适者生存是自然的选择,熊猫这种物种,本来就应该被自然界所淘汰,只是你们中国人觉得它稀奇,把它保护起来,成为观赏物。而我们俄罗斯寒带的棕熊,不管是筋骨、皮毛甚至是内脏,都是真正的强韧,能够抵御零下四十度的低温,称霸世界上最广阔的森林,那才是真正的王者。用这些王者的皮毛,来换你们国家的这些假瓷器,这才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我和肖飞扬心里都很不爽,但是想了想,我们竟然没有什么理由好反驳他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安德烈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因为伊万是楚科奇半岛的人,所以这次我们也会被带到楚科奇半岛去?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去莫斯科呢?”
安德烈笑了笑,说道:“你觉得,车上拉着这么多的违禁品,能过莫斯科的海关吗?”
我被他问的沉默了下去,因为他说的有道理,伊万他们的棕熊皮几乎已经都换成了货物,车上的这一张估计是卖剩下的,所以伊万的下一步动作应该是补充货源,至于瓷器,肯定只能慢慢一件件的偷运到莫斯科出手,不然卖古董跟批发似的,谁还会稀罕呢?”
这一次,我真的要到西伯利亚去了,果然应验了之前的预感。
不过就算是去楚科奇半岛,可能也不会像安德烈说的那么好,因为就算到了那里,也不可能去猎鲸,或者像平常人一样的活着。
因为被一帮恶匪带到鸟无人烟的荒原,成为奴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们三个人说着话,也渐渐忘了车厢里的炎热。
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明显感觉到气温似乎没那么高了,天也变得阴沉了起来,而两边通气口里的风声,也变得更响了。
而且,我们明显的感觉到,汽车开始颠簸了起来,不时的还有上坡和急转弯的感觉。
显然我们已经从平原地区,来到了山地。
安德烈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应该快到他们送饭的时间了,你们现在最好老实点。”
听他这么说,我们都觉得有道理,于是将周围被我们弄乱的地方收拾了一下,又坐回了原地。
刚做完这些,果然车停就了下来,然后我们听到了集装箱铁门锁链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