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旁边的藤萝微微摇晃了一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就立马警惕了起来。
因为我不知道那只石头手的主人是不是还在周围游荡。
之前那石头的手指从藤蔓里伸出来,然后我们的周围就产生了静电,特别是最后电流爆发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咯咯的笑声。
显然电流的出现和石头手的主人,有着莫大的联系。
如果那种强大的电流再来一次的话,我估计是顶不住的。
而且,除了能够引发电流之外,谁只知道这个石头手的家伙还有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我想拿出银鱼短剑来防身。
不过摸了摸,发现身上并没有。
回想一下,就想到,一定是发生电流冲击的时候,短剑脱了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在身下的藤萝中寻找了一番,我是发现了断成两截的手电筒,并没有发现银鱼短剑。
可能是我寻找东西的时候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藤萝中那个能动的东西。
我就看到藤萝中的树枝叶子又动了起来。
不过那东西不是向我冲过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远去了。
我有些诧异,不过内心里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的藤萝全是一些软趴趴的花藤,也没办法给自己做一根拐杖。
于是我只能自力更生的繁复尝试着站起来,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
站起身子后,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藤萝,只有那些镶金的汉白玉柱子从藤萝中突兀的矗立着,连接着顶上黄金打造的殿顶。
说是殿顶,其实也只不过是和地面一样平展的黄金板子,上面有一些山川草木一类的简单线条。
在我身后那个方向不远的地方,地上有一块被雷劈过一般焦黑的地方,周围的藤萝也仿佛被焚烧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焦味。
那必然就是当时雷电爆发的地方,也不知道龙佳……
想到这里,我使劲甩了甩头,不让自己乱想。
然后我就单脚着地,在藤萝里一跳一跳的往那边走了过去,好几次差点被这些细小坚韧的枝叶给绊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回到了被电流轰击过的那块焦黑地面。
然后我登时头皮发麻,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我看到龙佳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无数块黑炭一般的块状物体,大的有馒头那么大,小的已经碎成了黑色的粉末。
在这些黑炭一般的块状物体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布料,那正是龙佳之前穿过的衣物。
我实在没想到,不久前还活生生的冰山美人,现在已经变成这种惨状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深深皱起眉头,心说毕竟是朋友一场,而且相伴前行了这么久,我不能就这么不管她了。
于是我单脚跳跃着,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炭块一个个捡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大消毒袋里。
废了老大的力气,直到全身是汗,我才把龙佳收拾到一起。
然后我把这一袋黑色的炭块儿找了一处浅浅的泥土埋了进去。
这块泥土上生长着一丛枝叶十分茂密的粉色蔷薇,有的还开着小孩脑袋那么大的艳丽花朵,非常漂亮,就像龙佳生前一样。
我这么想着,跪在地上,向着这棵蔷薇磕了几个头,说道:“妹子,走好。”
做完这些,我就站了起来,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再次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在原地转了一圈,我并没有发现银鱼短剑遗落在哪里,而且希维那只大白狗也不知道下落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是受了惊吓,自己跑回去找卓娅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去找卓娅,把伤好好养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我一股拗劲儿冲上来了,只顾着往前走,希望能够找到回去的通道能够使一切恢复“正常”。
或者如安德烈说的,找到关于祖先的秘密,以此来阻止爷爷。
想到这个目的,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就苦笑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我之所以陷入今天的困境,完全是因为安德烈的这句话。
但是实际上,我到底要找什么,用什么东西来阻止爷爷,都是不确定的,我甚至连假设都没有假设过。
如果说盗墓贼冒险是为了财宝,考古者冒险是为了发现历史找到真相的话,那么我好像就是故意来找折磨的,并且还乐此不疲。
我再一次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带着一帮人到处乱撞,然后莫名其妙的让他们送命。
这种无力感和无助感让我好好的申思了一番,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些牺牲,这些努力是不是都是白费的。
越是如此想着,我的内心就越感到浮躁,感到失落,觉得自己不是个自虐狂,就是个神经病。
我现在急切的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告诉我,我究竟在寻找什么。
因为我自己说出的理由都太儿戏了,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更别说拿来说服那些为了这些鬼事情送命的人。
就这么纠结着,懊悔着往前走。
直到我走到了藤萝和金玉柱子的尽头,来到黄金打造的巨大殿墙前,看见了墙上描绘的一幅十几米高的人相画时,才猛地觉得来到这里确实是来对了。
这幅人相画是以镂刻的形式存在于黄金的墙壁上的,他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头戴重盔的战士,手里拿着长枪,肌肉隆起,四肢修长,眉目中有种慑人的英气。
高举长枪望向远处的他,有一副冷阔分明的脸,下巴尖削,眉毛粗而弯曲,就像一条卧龙。
这个人眼睛直视前方,虽然只是雕像,但是却让我感觉他在看着我,而且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
看到这一幅巨大的图画,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人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我甩了甩头,揉了揉眼睛,看的真切。
不过回头一想,我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穿着盔甲的自己,而在之前的斗兽场里,我就已经见过这个勇斗猛兽的虚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