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然不停地下着,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
“君首枢此言差矣,虽道法三千生死有命,但景王乃是九霄云外之后未在这滚滚红尘之列。”
薛长青声音轻柔深入人心,孤身立于这地白风色寒之中好似神仙下凡。
一双深沉睿智的眼眸仿佛唯下而存
三君玑不由一声不屑嗤笑:“真人此言何意?难道这景王还是神仙不成?”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啊,神仙?”
“景王当真是神仙?”
“……”
汝南王呆愣了好一会,便下意识的看向了一脸平静的玄渊,却没发现自家五弟与一般常人有何不同。
额……除了这武功深不可测、领军打仗比别人在行、治国之道……靠!
这混蛋铁定就是转世仙人!
“哈哈哈哈……”
薛长青爽朗一笑又言道:“不可,不可。”
七君冷哼一声,丝毫不信牛鼻子老道的话,只当他是在为自己唯一的弟子抬高身价。
玄渊倒是面色平静,不过心里却在暗讽着这个老不死的又在胡八道、故弄玄虚。
突然,只见从长青山方向腾飞升起一道红光,在空中爆裂开来化为一朵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彼岸花。
那是生死殿的传讯标志
七君面面相视一瞬,登时心领神会。
君首枢看向闻人青青,冷冷言道:“尊主让我等回去,快走罢!”
“哦,知道了。”闻人青青吸了吸哭红的鼻子闷声应道。
一双美眸深深地落在对她视而不见的无间身上
片刻之后,闻人青青微一侧首,袖手一甩,向他飞去一个精巧的玉瓶。
无间随手一接
“这是松霞膏,比一般的外伤药效用高出一倍,一涂两次三之后就能彻底痊愈,而且不留疤痕,你记得涂啊……”
闻人青青也不待他开口拒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无间剑眉紧簇,到底是丢是留?脸上为难之色显而易见。
见此,玄渊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难得,你居然也有纠结的时候。”
无间面色一僵,刚一动身便牵扯到伤口,嘴角不由一抽,暗哑着嗓子回道:“是属下失职,没有控制住闻人青青才让……”
玄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替本王挡了一刀,算是功过相抵,下不为例。”
“是。”
言罢,只见薛长青一路踏雪无痕,缓缓走了过来。
“十年未见,师父风采依旧。”
玄渊一见着这张与十五年前一摸一样的脸就不禁鄙夷道。
“宝贝徒弟,为师对你甚为想念啊,来来来,许久未见拥抱一个。”薛长青故作听不出话中真意,一改往日的肃穆威严,顿时笑得没心没肺像个老孩似的。
就在众人满目震惊之中满怀热情的想要拥抱某位爷
只见玄渊十分嫌弃的一把打开伸过来的两只手,还不分尊卑的冷声骂道:“老妖怪你离本王远点!”
被某位爷推开的薛大掌教也不气恼
只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骂道:“呵呵,你这臭子倒是脾气一点都没变,话,为师下山前听闻你要娶妻,怎么样?我的宝贝徒孙在哪里快带出来让为师好好瞧瞧?”
徒徒徒徒孙?!
玄渊的俊美脸庞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薛长青见宝贝徒弟不话,不由一声惊呼道:“不是!”
“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连个胖乎乎的徒孙都没整出来,你这子是不是不行啊?还是……”
话一至此玄渊便知薛长青接下来要什么
旋即冲他一声怒喝:“老不死的你闭嘴!”
薛长青怯怯地摸了摸鼻子,呵呵了两声便不话了。
要这世间若有人能让这位一向镇定自若的大越战神动怒,那无疑就只有孟欢意和这位为老不尊的薛大掌教。
只有他知道这个看似清高淡泊、不食人间烟火的薛大掌教,实则喝酒吃肉逛青楼那是比谁都在行。
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一百还是两百?甚至更久……
可以这就是一个容貌不变的老妖怪!
汝南王和一众百来人震惊得使劲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不谋而合的认为这一定是假的薛真人!!
一定是假的!假的!假的!!
惠城城外
君家一行父子三人骑着烈马,一语不发的顶着风雪向城中行去。
仍旧一副儒士打扮的翩翩公子君毅寒却时不时的暗自瞟眼看着自家父亲,自君无尘从与大越顾相也就是他们的外公夜谈了一晚后,神色明显变得不对。
更像是双方揭开了尘封已久、难以启齿惊秘密
而一旁没心没肺的长子君长励则是一边骑马一边大口吃肉
“吾儿有话要问爹?”
君无尘本就长年打仗在外历经风霜,如今气态落寞更是又显苍老了几分。
“爹,请恕孩儿之言,当日在外公的芜景院……”
外公二字一出,君无尘一时难以按耐住心中的滔怒火,不禁勃然大怒的开口打断了他。
“别叫他外公!他不配!”
被君无尘声若洪钟的一声嘶吼,君长励拿着兔腿肉的右手不由一抖,身子一软差点摔下马去。
二子甚少见父亲动真怒,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怕他们当初在初入战场还是不明事理的雏鸟时,无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君无尘都只是冷着一张脸,然后将他们交由军法处置。
从未像方才那般大声吼过人
骤然,三马同时停步,阴寒的气恰逢狂风大作。
好半晌
君毅寒望向了近在咫尺的惠城门口,又重新开口问道:“顾相到底与父亲谈论了何事?近两个月来父亲一直心神不定,吃不好睡不着。”
白雪飘飘,君无尘仰面一长叹。
顿了片刻,冷得刺骨的气才使他暴怒的情绪得以缓解。
“了一些你关于你娘亲的事,这才得知,呵呵。”君无尘心口一阵刺痛,苦涩一笑也不再提。
二子见父亲不愿多就也做罢
一前一后骑马绝尘而去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条羊肠道里,一辆马车、数百个护卫向着长青宗行驶而去。
温暖的车内
“公主,我们此番是来与大越景王和亲的,若是被王上知道您随意参与江湖中事,玲儿怕是性命不保了。”
一个娇俏可爱的衣着淡紫色棉裙的丫鬟,正抱怨着这个又偷偷改路线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