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东方亮了起来,霞光万道,一轮新的朝日冉冉升腾到天光熹微的苍穹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岁朝朝往复循环仍旧没有多大的改变。
乌邑皇宫内
后宫一处靠近冷宫名为‘花萼相辉楼’的阁楼里。
柳月生醒来后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舌头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虽然......与死去无异。
浑身一点劲没有的躺在床上,喉咙干得似能喷出火来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罢了,这般死去也算解脱,不觉回想起一年多以前自从在长青宗遇见玄渊,解了师尊的毒后他便抛下了一切,孤身一人跟随玄渊回了大越王城自此定居景王府。
不再随意出府一步
平淡无奇的生活让他在那一年里仍然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再也不用见到那个男人
再也不用......
可一个月前,他想错了,并不是不出景王府门一步那个人就再也没办法找到自己。
流殇!流殇!
我并未想取你『性』命,可你却将我送到了这虎狼之地!
可恨!可恨!
空旷的阁楼里渐渐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声
却并没有人听见
忽然,一道似近非远如同金石相击的悦耳嗓音在房内响起。
“呵!都沦落到如此凄惨境地了,然后你那位师兄却是根本一点都不关心你的生死,甚至连你被人设计送回了乌邑还不知。”
一抹邪魅紫『色』身影出现在柳月生眼前,将近初夏的暖阳斜『射』入室,映照在百里刹那一头柔顺的墨黑长发,泛显出丝绸般的光泽。
“嗯...唔......”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嘴里全是些零碎的音节。
百里刹神『色』默然的站在他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沉了沉,旋即一语不发的转身走到屏风后的桌前。
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穿过紫砂壶的壶把轻轻将它拿起,左手端着一杯茶杯。
又回到床榻边,从紫砂壶里往茶杯里倒出一杯热茶,水流缓缓落下茶香四溢,柳月生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杯茶水不禁做了一个并没有一点口水的吞咽动作。
“想喝?”百里刹将紫砂壶放在一旁的案桌上,问话时面上依然一片冷然。
柳月生渴望的点了点头
百里刹幽黑深邃的双眸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便坐在了床榻边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从背后将他扶起。
一杯温水下去,仍是不够。
直到他把紫砂壶里的水喝光才有了声音
“你是谁?”柳月生沙哑着嗓子问道。
“一个能救你出这棘地荆天的人。”
“救我?”
“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妹妹、哥哥、娘亲......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
说罢,百里刹将一支做工粗鄙朴素平平的流花簪子递到他面前。
柳月生接过,声音颤抖说道:“这,这是我娘的。”
紧接着一柄熟悉的木头小刀又出现在他眼前
上刻着一个轮圆月
“这是我用木头雕刻的小刀六岁那年送给哥哥的。”
柳月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眼前这个陌生而又隐隐透着危险的男子
过了一会儿
又慢慢垂下眼睑虚弱地笑了,这淡如菊花的微笑点亮了他憔悴的脸:“你想要什么?月生左右不过一具惨败不堪的躯体又是个文武不全之人,说白了,也就是个只能让君王们玩弄消遣的玩具。”
“说罢,你到底图什么?”
百里刹微微侧身,黑到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满是冷意:“本尊只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尊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隐居山林,并且永远不会被轩辕城找到。”
“你......可答应?”他的声音霸气低沉,充满不能抗拒的压迫之感。
柳月生显然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好事?!
幸运,真的降临在了我柳月生的身上?!
不敢置信!!
惊愕了好半晌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之后
寂静无声的房内只听见语气极为坚毅的三个字
“我答应。”
花萼相辉楼院落里骄阳下树影斑驳,平添了三分凉意。
屋内,柳月生声音平平淡淡的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百里刹步伐稳重的走到窗前,凝视着院中的破落景致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将此香单独在景王的房里点燃,之后的事你就不必再管了。”
霎时间屋内一阵疾风掠过,只见床榻上突然多了半根颜『色』暗黄,看似平平常常的檀木香。
柳月生盯着它大骇,霍然脸『色』一凛,他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一个英俊挺拔,霸气十足的男人竟然会要暗害他的师兄?!!
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他:“月生能否多嘴问了一句,此香.........”
百里刹蓦然打断,冷冷地斜睨着他说道:“无毒——此香名为倾心醉。”
“倾心醉?!此乃苗疆『惑』香!”
“不错,你要做的事只是将它燃在景王的房内,想必这对你来说十分容易。”
柳月生嘴角苦涩一笑,确实很容易,太容易了......
——
十天后北漠与大越又重新开战
玄渊将重兵牵至离死地黄源城不远的沙县
一条荒无人烟的大道上
一白一红一黑三匹烈马缓缓前行
坐在红马之上的小红凰有些兴奋的问道身旁的君欢意:“娘亲娘亲,我们这是要去见爹爹吗?可为什么要瞒着外公舅舅他们要偷偷『摸』『摸』的?难道爹爹不受他们待见吗?”
呵呵,君欢意嘴角微微一抽,这小丫头还真是一针见血,不过这俩不省心的小『奶』娃居然才六岁就能单独骑一匹马了!!
——厉害,还真是厉害!
而这时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白凤居然开口说道:“哼!什么爹爹我看那人实在花心得紧,朝三暮四,根本配不上我们娘亲!”
君欢意不觉额角冷汗滴下,这下好了连面都没见着就被自家儿子给嫌弃了,玄渊啊玄渊,我可保不住你了......
小红凰偏了偏可爱的小脑袋,嘟着粉嫩嫩的樱桃小嘴不解问道:“白凤哥哥,花心是什么意思?还有朝三暮四?怎么都是些小红凰不懂的词语?”
“哼!叫你不好好学习人类的语言,我才懒得跟你解释。”
“驾!”
说罢,傲娇白凤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这般故作大人的动作被他这么一闹倒是十分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