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袍骑士用陌刀挑起木箱,感受到木箱内的重量,很重,有一百多斤,而且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挣扎,撞击着木箱,应该是于三泰无疑。
他挑起木箱,一刀挥下,就准备砍碎木箱,顺带着砍死里面的于三泰,一支羽箭突然飞来,正中他的脑袋,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摔落下马,木箱往地面落去。
另一个黑袍骑士用陌刀挑住木箱,刀身竖起,木箱下滑,直接到他背部,只听他大声道:“快走!他们没马!追不上!”
众黑袍骑士立刻拨转马头逃跑,飞鹰他们见状大急,发足狂追,同时抬弩射击,不管射到谁,能杀几个是几个。
事实证明,薛仁贵的训练非常严苛,飞鹰他们的奔跑速度真的很快,短时间内竟不输于陆云,黑袍骑士们的快马也难将他们甩掉,更可怕的是他们边跑边上弩弦,一连射了三四轮箭矢,十四个黑衣骑士竟被射杀了十人,剩下的四个黑衣骑士吓破了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黑衣骑士震惊大叫:“这些家伙居然跟马比脚力,到底是人还是鬼!”
陆云他们抢夺了那些被射死的骑士的马匹,紧追不舍,他们必须要拿下于三泰,四个黑衣骑士快速商量了一下,分散逃跑,至少要留活口回去报信。
“追那个背木箱的!”陆云沉喝一声,带着飞鹰他们盯着那个背木箱的骑士追。
由于那骑士背着木箱,木箱里还有个人,马匹自然跑得没有陆云他们快,双方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只剩三丈多远就要追上了,那骑士猛地卸下木箱朝一个非常高的陡坡投去,木箱落地瞬间炸裂开来,里面滚出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身穿白色内衬,没有外衫,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正从陡坡上朝下滚去,那陡坡足有二十多丈高,而且布满了乱石,又如此陡峭,人若是滚下去,绝对凶多吉少。
陆云慌忙大喝:“别追了!救人!”说罢策马冲到陡坡前,跃了下去,朝于三泰追赶而去,速度快得仿似一阵风,飞鹰他们紧跟其后,也纷纷跃下,一起去救人。
陆云刚伸手抓住于三泰的脚,将他拉住,只听“嗖”地一声响,一支羽箭射中于三泰的脑袋,所有人都愣住了。
鲜血从于三泰的后脑溢出,染红了沙土,朝下方流去,陆云他们转头朝上方望去,只见那黑袍骑士骑在马背上,手持长弓,傲然望向他们,见他们目光投来,黑袍骑士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陆云牙齿咬得咯咯响,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这帮黑衣骑士真的太不简单了。
“去杀了他!”飞鹰说着就想带领四个特战队员去追赶那黑衣骑士。
陆云叹道:“罢了,任务已经失败,就算杀了他又有何用,回去打扫战场吧。”
“是!”飞鹰无奈点头。
陆云扛起于三泰的尸体,和飞鹰他们爬上土坡,骑马沿原路返回小院前,他们打扫战场的目的就是要收回他们所用的箭矢,因为他们的箭矢是特制的,执行这种秘密任务,最好能把箭矢收回,毕竟将来他们的这种连弩很有可能会公开,若被有心人发现,很有可能会给李浩带来麻烦。
小院之中已经大火冲天,还好这里是荒郊野岭,没人注意到这里,打扫了一遍战场,收回了所有箭矢后,陆云不甘心,又在那些青衣人和黑衣人的身上搜查起来,想要摸清对方来自于哪个势力。
不过这些人很谨慎,执行这种任务,又怎么可能带着暴露身份的物件,但陆云任然有意外之喜,他从那方面青衣汉子的怀里搜到了一份供词,竟是于三泰生前写下的供词,而且还有于三泰的亲笔画押和手印。
陆云大喜,赶忙将供词揣入怀中,带着飞鹰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蓝田县侯府,陆云刚到府上,就将于三泰的尸体藏如冰窖冷冻,然后修书一封,派金立送往卢国公府上。
当天晚上,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来到蓝田县侯府外,来人方脸虬髯,长得十分彪悍,自报身份:卢国公府部曲首领俞松,陆云见过俞松,这货是个战阵高手,程咬金每次出征之时,都任俞松为亲卫校尉,是程咬金最信得过的人,陆云最近跟程咬金有过几次交集,所以和俞松也就不陌生了。
陆云将俞松客厅,然后让飞鹰将于三泰的尸体抬到客厅,解开包裹尸体的布幔,露出于三泰的尸体,俞松仔细查验了一番,缓缓点头道:“模样与通缉画像颇为相似,而且从他年纪和手上的茧可以看出此人年轻时没少练武,应该是于三泰无疑。”
陆云又递上于三泰的供词,道:“这是他的供词。”
俞松看了一遍供词,皱眉摇头:“按照我家主人的意思,想凭这尸体和供词给太子定罪,不太可能。”
“为什么!”一旁的飞鹰着急叫起来,“那我家主人怎么办,他还被关着呢!”
“这位小兄弟莫急。”俞松抬手道,“我家主人说了,李县侯已洗脱了嫌疑,很快便能出狱,这尸体和供词,千万莫要献出去,否则只会让李县侯再陷风波。”
陆云闻言一愣,蹙眉问:“这是为何,这供词上明明说了,那幕后指使之人住在皇城之内,皇城之内,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陆兄弟先莫激动。”俞松缓缓道,“有道是官字两个口,那些当官的有颠倒黑白之能,倘若于三泰活着,那还好,他可以作证,但他现在死了,是非全听那些当官的说,他们可以说成此事由李县侯一手策划,供词也是假的,反正现在于三泰已死,死无对证。”
“怎么……怎么会这样!”飞鹰闻言气愤大叫,他们拼死拼活去抢夺于三泰,原以为搞到供词就可以逆转全局,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打击人的话。
俞松无奈叹道:“官场就是如此晦暗,毕竟……你们要对付的人是太子,一个县侯,一个太子,你们说说,大臣们会站在哪边?”
飞鹰特战队五人闻言尽皆沉默,他们忽然觉得,李浩一开始对他们的思想教育挺好,就效忠李浩,挺好的,为何要效忠大唐,大唐未来的皇帝竟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他们很难受,非常难受,这样的朝廷和储君,让他们伤心。
飞鹰他们的心思比较单纯,所以听了俞松的话后比较伤心,陆云是老司机,秒懂这些道理,点头答应会妥善处理尸体和供词,俞松这才放心,匆匆告辞离去。
当晚,陆云就亲自带人将俞松的尸体肢解,分开弃尸,而于三泰的头颅,就投在长安城外的官道之上,虽然这样的行为有些残忍,但和于三泰做下的罪孽比起来,这真的不算什么。
第二天一早,正是大朝会,太极殿上,刑部尚书汇报投毒案新进展,找到了于三泰的头颅,案件进入了死胡同。
李世民脸色很不好,让刑部继续追查此案,刑部尚书恭敬领命,然后就问李世民,该如何处置李浩。
现在李浩已无嫌疑,李世民当即挥手,李浩与西市鸡叉骨店的所有人无罪开释,一应公文,随后下达。
朝会刚散去不到一个时辰,开释李浩的公文便到了刑部,刑部尚书亲自带人来到刑部大牢开释李浩等人,李浩走出牢门,狱长替李浩卸下刑具,躬身道:“李县侯,您可以出狱了。”
李浩走到侯君集的牢房外看了侯君集一眼,侯君集也怨念地抬眼望他,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片刻,李浩朝侯君集拱了拱手,淡然道:“侯大人,晚辈先行一步,祝你早日出狱。”
这看似很礼貌很温馨的辞别言和祝贺语,听在侯君集的耳中却极度刺耳,他可是说过李浩走不出刑部大牢这句话的,现在竟被活生生打脸了。
李浩大步走出刑部大牢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阴森森的牢门仿若巨兽之口,有多少江洋大盗和达官贵人在这里丧了命,自己能囫囵着走出来,当真不容易。
陆云正在大牢外等着李浩,见李浩还回头望,上前微笑问:“怎么,不会是跟大理寺监牢一样,你坐牢坐上瘾了?”
“没有。”李浩淡然一笑,缓缓道,“我只是在想,我坐了这么多年的牢,似乎也够了,以后不坐牢了。”
陆云闻言闻言神色一峻,听李浩的话中之意,他似乎要认真了,只有陆云才知道,其实李浩这些年来压根就没认真过,也许是因为懒,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李浩回到家中便去洗澡,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天不洗澡,身上都黏了,超级不舒服,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然而他洗得正欢,陆云忽然匆匆闯进浴室,沉声道:“少爷,宫里来人了!”
“啊?”李浩闻言一阵懵逼,赶忙回到包间里擦干身子,穿戴整齐,然后一阵风似地来到前院。
只见前院站满了人,都是戍守皇宫的金吾卫,许廉站在最前面。
“蓝田县侯李浩接旨!”许廉见李浩出来,长声高呼。
李浩赶紧带着众人行礼:“微臣李浩接旨。”
许廉大声道:“奉皇上口谕,赐蓝田县侯李浩美酒一杯。”说话间,一个金吾卫端着一个托盘,出列,托盘上放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雕花酒杯,十分精致,杯中美酒摇曳,映日生辉。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赐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