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众文臣接二连三地出列附议,李世民眉毛都快挑上天了,好奇地望向一众文臣,问道:“朕倒是很想听听,为何你们认为樊梨花比李浩更适合担任行军大总管之职?”
褚遂良道:“回陛下,樊梨花乃是从西突厥投诚来我大唐的,她在西突厥那么多年,对西突厥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光此一项,便不是李浩能比的。”
众文臣齐声高呼:“诚然如是!”
褚遂良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陛下,樊梨花带两万兵马,横扫郁督军山,歼敌十万,将回纥薛延陀两部杀得闻风丧胆,将牙帐北迁八百多里,此等功绩,绝不在李浩之下,而且眼下李浩担任天策府上将重任,无暇分身,所以臣等认为,樊梨花才是最合适的征西人选。”
此言一出,群臣尽都纷纷点头,褚遂良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虽然李浩出征十拿九稳,但樊梨花也是俊才,而且樊梨花对西突厥了如指掌,派她征西确实比较妥当。
李世民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嗯,褚遂爱卿言之有理……”
李浩却忽然高声道:“陛下,樊梨花乃西突厥旧臣,入我大唐时日尚短,臣怕她对西突厥仍有旧情,派她征西,十分不妥!”
群臣闻言顿时哗然,李浩这招有点狠毒啊,这是怀疑樊梨花的人品啊,绝对属于侮辱人,众文臣全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俩,看他们撕逼,表示喜闻乐见。
樊梨花被李浩的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她怒目瞪视李浩,咬牙道:“琼南王!请注意你的言辞!阿史那贺鲁杀我父亲,屠我兄弟,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你再如此污蔑于我,我绝不与你甘休!”
李浩闻言冷笑:“哟哟哟,演技不错嘛,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和阿史那贺鲁一起演的一场戏,当初连我都被你给骗过去了,我李浩这辈子没怎么后悔过,但将你带来大唐,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这话说的连李世民都听不下去了,李世民咂吧了一下嘴,道:“诗狂,莫要胡说八道,你二人同殿为臣,岂可如此攻伐,积点口德吧。”
“陛下!”李浩大声道,“臣怀疑樊梨花就是西突厥派来的奸细,臣想请大理寺彻查樊梨花!”
“李浩!”樊梨花气得大步上前,向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臣请求卸任一切职务,除去一切封号,臣受不得李浩这番侮辱!”
“这真是……”李世民双眉渐渐拧起,抬手道,“好了,你们二人都不许说了,李浩,听好了,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一句,不仅是李浩,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朕不想再听到了!”
“遵旨!”众臣纷纷齐声应答。
李浩只能无奈咂嘴,很不情愿地跟着众人一起应声。
李世民又道:“至于这征西人选,朕倒是觉得,樊梨花确实比李浩更加适合一些,郁督军山一战,樊梨花的本事,诸卿是有目共睹,当然了,李浩的本事也是不弱,不过李浩是天策府上将,身担重任,暂时确实不宜出征,就由樊梨花征西吧,诸卿以为呢?”
“陛下圣明!”群臣再次齐声高呼。
李浩刚想反对,但却被齐呼声给淹没了,只能在那郁闷了。
“好,既然诸卿都认为樊梨花征西最为合适,那朕就任樊梨花为三弥山道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领兵两万,秦怀玉为白山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尉迟宝林为姑墨道行军总管,领兵一万,程处亮为千泉道行军总管……,总兵力六万,五路大军征讨西突厥,定要将阿史那贺鲁的首级给朕摘回来,记住,朕只要阿史那贺鲁的人头!”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伸手指向樊梨花。
樊梨花用力一抱拳,铿锵有力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定要摘下阿史那贺鲁的人头献于皇上!”
“好!有樊将军这句话,朕心甚慰,大军出行之时,朕必定圣驾亲临相送!”
“多谢陛下!”
“好!接下来,兵事议完了,咱们再议一议政事。”李世民缓缓道,“方才户部尚书李道宗说了,户部刚刚得了600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已然可抵我的大唐两年税收,哈哈,朕要来跟诸卿商量一番,这么多钱,该如何用。”
……
结果正如李世民的打算一样,100万两用来兴修水利,还有150万两用来在沿海地区加建海港,和船厂,对于政事,这帮文臣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兴修水利是大事,他们不会反对,至于建海港和船厂的事,他们也没反对,因为他们从这600万两白银已经看出了海外的商机,如此巨大的商机,怎么能放过,发展航海已成必然趋势。
朝会结束,李浩第一个气呼呼地冲出了太极殿,他年轻,而且脚步快,褚遂良想要上去再挤兑他一番,跑得喘粗气了都没追上,只能作罢。
回到家中,刚关上门,李浩便仰头哈哈大笑,笑得不要太张狂,为啥,开心呗,他原以为这次有点难度,毕竟这次涉及到兵事,李浩的表现跟平时截然相反,他生怕文臣们会起疑,可现在看来,这帮文臣似乎脑子并没有那么好使,被耍得团团转。
不过,此刻在赵国公府上,长孙无忌一脸郁结地望着天空,慨声叹道:“唉,褚遂良这个蠢货,完全着了李浩的道了,这李浩也着实阴险,若不是今日早朝之上李浩太过反常,就连老夫都差点没看出来,他和樊梨花还有薛仁贵完全就是一伙的,此二人皆是李浩所提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跟李浩闹翻,而且是二人同时闹翻,哼哼……”
在长孙无忌的身旁,立着一个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长袍文士,此文士气质儒雅,虽已年过半百,但却面如冠玉,生得极是英俊,仅有眼角和额头有少许皱纹,可以看得出来,此人极注养生,也可以看出来,这人年轻之时,定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
此人名叫许敬宗,字延族,杭州人,在朝为官多年,只是官途不大顺,还做了一段时间外官,现在官拜检校中书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
因为官职不大,他为人也一直很低调,暗中投入长孙无忌门下,长孙无忌这两年来韬光养晦,而李浩如日中天,众朝臣以为长孙无忌失了势,所以很多原本投靠长孙无忌的人便抽身了,也有人虽然没抽身,但很少来拜访长孙无忌了。
唯有这许敬宗喜欢烧冷灶,在这个时候投靠了长孙无忌,因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资格来投靠,若在以前,长孙无忌都不带拿眼睛夹他,根本瞧不上。
许敬宗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么,长孙大人,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褚遂良?”
“不!”长孙无忌抬手,转身望着他,冷冷道,“这帮小人,见异思迁,不让他们栽个大跟头,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凭他们也想跟李浩斗,哼,缺了我长孙无忌,他们什么都不是。”
许敬宗闻言担忧地问:“那这样岂不是让李浩一天天坐大,樊梨花和薛仁贵一旦成了气候,成为李浩的左右手,还如何能撼动李浩?”
“这你就不懂了。”长孙无忌满面得意道,“做官可是一门学问,无论你官职多大,只要宝座上的人一句话,你便什么都没了,这叫伴君如伴虎,知道吗?李浩此子现在确实如日中天,有了樊梨花和薛仁贵,更加如虎添翼,但常言道,物极必反,一个人的权势太大,并不一定是好事,更何况是他们这群可以统兵的人,李靖当初正是深知此理,击灭东*突*厥后,他便渐渐地退出了朝事,因为他知道,自己功高盖主了,但这李浩……嘿嘿,他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是太嫩了。”
“大人实在高明!”许敬宗由衷赞叹,转念一想,却又皱眉道,“只是,陛下对李浩似乎还是极为信任的,而且下官还听说,太子殿下与李浩关系匪浅……”
“没错。”长孙无忌满面轻松地点头,缓缓道,“李浩与太子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但你要知道,现在他只是太子,等他登上宝座后,就不一样了,每个人只要一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变的,变得无情,变得冷漠,变得多疑,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我那外甥想必也不会例外,李浩与他关系亲,能有老夫这个亲舅舅亲吗?嗯?”
“大人说的极是,还是大人的眼光长远。”许敬宗再次拜服。
长孙无忌负手缓缓踱步,边走边道:“李浩,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三天之后,大军整合完毕,樊梨花穿着一身亮银铠甲,统御大军出征,在长安灞桥之上,李世民果然圣驾亲临,为樊梨花践行,灞桥中间,樊梨花身旁站着一排身穿甲胄的武将,她的对面就是李世民,李世民的身旁站着一排文武大臣,在他们中间,放着一排连接在一起的长桌,桌子上放着许多斟满了酒的酒具。
李世民端起酒觞,群臣也纷纷端起酒觞,李世民望着数万大军,开怀笑道:“樊将军乃我大唐第一位女将军,朕今日为樊将军送别,颇有感触,此情此景,朕想吟诗一首,为樊将军践行,诗题便叫……《灞桥送别》。”
樊梨花手持酒觞颔首道:“臣恭聆圣言。”
李世民执觞缓缓吟道:“灞桥之畔君臣襄,一树梨花压海棠。谁道女子无英杰,不着红妆尚武装!”
这首诗是他特地向李浩要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场合用,诗文不复杂,意思也很简单,不过却很是朗朗上口,也颇有几分气势,群臣顿时纷纷称赞叫好。
樊梨花更是开心道:“多谢陛下赐诗给樊梨花。”
李世民道:“朕祝你旗开得胜,奏凯而归!”说罢猛一仰头,将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