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杜清雪是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对象,杜月笙把自己的愤恨,怨念都宣泄出来。
再一次宣泄,杜月笙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尽管此前已宣泄过,但没什么用,但是,她还是希望杜清雪能重视起来,并且能改变一下自己,让一切都回到原点,重新归位。
能再一次为她掌控。
还是奢望着,能重回以前一样左右逢源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美好顺心的生活。
奢侈,糜烂,却又丰富多彩,顺遂心意。
并且,江太太的位置,她十拿九稳,再过段时间,就该属于她的了,然而,杜清雪不明原因的改变,打乱了她蓄谋已久的计划。
还几乎让她拥有的一切全盘覆没。
现在,不管是什么,她都似乎在一点点失去着。
杜月笙在一字一句地倾吐着自己近一段时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火气,怨气,也是在连吼带叫凶狠地控诉着杜清雪仿若不人道令人发指一般的言行。
对于杜月笙的这一番控诉,杜清雪浑然没有半点羞愧,歉意,处之坦然:“就算是亲姐妹,也要明算账,不是所有人,都会念及情份,姐妹之情,有时候脆弱得禁不起一点风浪,经不起一击,一触即溃。”
“曾经,我是真心实意待你,可是,你给我的,却是满身伤害,伤痕累累,是无休无止的羞辱,让我体无完肤,千疮百孔。”
“也曾,在生命的尽头,陷入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
“你一次又一次肆意的伤害我,已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
“如今,你几番来找我,不止没有歉疚,还没有一点悔意,甚至,你想让我不去计较你过往的一切……”
“可是,杜月笙,你告诉我,我曾经受过的伤害,羞辱,早已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我曾经堕入黑暗之中,寻寻觅觅,却始终迷惘,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再有,我也曾经失去过的一切,深深陷入绝望而不可自拔的时候,你可曾心软过,又为何不放过我?”
“但凡,你有一点点良心,能放过我,放过景琛,放过江氏集团,那么,今日,你何至于会这么狼狈,这么不堪?”
“现在,你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当初种下的因,从而结下的果,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杜清雪浸染着潺潺溪流一般清澈的瞳眸淹没着历经世事之后的些许沧桑和沁入岁月风尘洗尽铅华的沉静。
她不是没有对杜月笙好过,只是杜月笙回报给她的是望不到边际的痛苦,无尽的伤害和羞辱,现在,也该是杜月笙为她所做的一切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杜月笙过往的所作所为仍令她记忆犹深,尽管当时,她不曾求过情,不曾对杜月笙乞求讨饶,但是,杜月笙不曾念及过她们的姐妹之情,待她,杜月笙心狠,下手更狠,从不手软。
杜月笙做下的一切,也曾,一点点一步步地在毁了她,但是,杜月笙却不曾罢手,不曾放过她。
她的人生,幸福的一辈子,曾被杜月笙亲手毁了。
她得到了的,是一次次的失望,一遍遍的凌辱,直至看不见光亮,希望破灭,深陷绝望之中,结束了自己凋零凄凉又极为讽刺甚是可笑的一生。
当一切重来,重头再来,杜月笙现在走的,也曾是她走过的,经历过的人生。
不过,她已完整历经过了一遍迈向绝境步入深渊的人生,而杜月笙,在这一条人生路上才刚刚启程而已,说来,杜月笙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可是,这就让杜月笙经受不住了,有一些崩溃了,这接下来尚未走完的一段路,还等着杜月笙继续走下去……
她,可不会就此轻易地放过了她。
杜清雪冷冷地反过头来质问杜月笙,想向杜月笙讨一个答案,为何,上一世,杜月笙会那么绝情,那么狠心,竟然连姐妹之情都置之不顾,进而非要置她于死地?
也同时,她想和杜月笙说理,向杜月笙声讨,她会这么一改常态地对待她,这么心如铁石,这么不讲人情,完全是杜月笙伤害她在先,对不起她在先。
一报还一报,仅此而已。
然而,杜月笙的一腔愤恨占据了上风,理智的弦濒临崩断,她根本就不怎么听得进去杜清雪的一番既是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话。
何况,杜清雪说了的话占了一大半都是掺杂着上一世的过往,这已让杜月笙不知所云,摸不着头脑,更听不进去了。
杜清雪要的答案,兴许,今生,杜月笙都不能给她了。
可是,比这重要的是,是时候,她要让杜月笙尝尝这孤身一人一点点陷入无助又绝望的滋味了!
杜清雪站在阳光底下,俏美脸上的神色尽是清冷,疏远,伤害一经造成,对于过往的事情,终归是放不下的,她做不到去原谅,更做不到不去计较。
“姐,我还肯喊你一声姐,是心里还把你当成我姐来看待,我不希望我们姐妹之间会闹得那么僵,那么不愉快,可你,你心里却早已经没有了我这个妹妹……”
“你是我姐,是我亲姐,却是存了心不让我好过!”
“即便,即便我不是你妹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做事情,都不该做得这么不讲人情,这么绝!”
“做人,凡事留有一线,留有余地,相当于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你何必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我不是恶人,更谈不上罪人,我没有犯了什么大的过错,也没有在做了什么事情后酿成大祸,我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
“至于你说的,说我曾经伤害过你,羞辱过你,不曾放过你,放过景琛哥哥,也不曾放过江氏集团,这是根本就没有的事情,是捏造,是污蔑,是无稽之谈!”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一些事情,你是我姐,是最了解我的人,不该不信我的。”
“更不该捏造事实,污蔑我。”
“我不过是一介女流,单凭我一己之力,能做得了什么事?是以,你说的这一些事情,我没做过!我也没害过你,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人,是悲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