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走远后,大司命仍旧不满,蹙眉道:“姐姐,你就这么让他走,咱阴阳家颜面何存!”
“他杀罗网的人,跟咱阴阳家有什么关系。”
月神满不在乎,仿佛在看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抬起手,认真掐算几下,严肃道:“我观此人不凡,会引水术,或许是东皇阁下需要之人,不过,若要抓他回去,还得先请示东皇阁下。”
大司命点点头,“姐姐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脚下忽然有动静,掩日鲜血淋漓的手指扒拉在大司命的鞋子上,吓大司命一跳。
“你还活着?”
“我……噗嗤……”
掩日张嘴就吐血,说话特别艰难、辛苦。
月神蹲下来,平静道:“强弩之末,回光返照,抓紧时间说遗言吧。”
掩日强忍痛苦,扭曲的表情,努力蠕动嘴唇:“把我剑……带回去……让赵高……大人……替我报……仇……”
月神点点头,问:“还有吗?”
掩日噗嗤狂吐一口血,头颅几乎抬不起来,仍旧不甘心说着遗言:“那小子……怪异……身体里有……水珠子……能控水……”
“你说什么,他有水珠子,是恶龙拥有的那种水灵珠吗?”
大司命睁大眸子,特别吃惊,后悔不迭。
难怪能控水,原来身怀水灵珠。
“月神姐姐,咱们错过一次好机会,刚才就应该把他抓住的,现在他跑远了,我去追他。”
“你先别急,我请示东皇阁下。”月神不疾不徐,一点也不着急。
大司命是个急性子,跺一下脚,“都什么时候了还请示东皇阁下,兵家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先把那小子抓住再说。”
月神微微皱眉,口气冰冷几分,“大司命,你不听我话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司命不敢不从,悻悻道:“好吧,你先请示东皇阁下。”
月神从怀里掏出一面圆形小铜镜,施展阴阳术,片刻之后,铜镜里面出现一张戴着黑色面纱的神秘脸庞。
其身份不言而喻,阴阳家的掌舵人,至高无上的存在——东皇太一。
铜镜里光线昏暗,东皇太一仪表威严,淡漠开口问:“右护法,有何要紧事,施展如此耗费精神力的阴阳术召唤本座。”
月神知道东皇太一忙碌,长话短说,将发现水灵珠的事情简述给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大感意外,透过铜镜可以看到他身形震动一下,连声音也变得激动。
“怪不得本座一直探测不到那条恶龙的气息,原来恶龙已经死在海底,水灵珠让人取走,既然如此,本座派东君和云中君去追击他,夺他水灵珠。”
大司命插嘴:“东皇阁下,不需要我帮忙吗,我阴阳合手印大成,对付得了那小子。”
铜镜中,东皇太一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必急于立功,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表现,水灵珠对本座十分重要,不容有失,派东君和云中君去比较稳妥。”
“属下知道了。”大司命悻悻道。
月神低头,发现掩日胸口停止起伏,已经断气。
于是捡起他的掩日剑,对东皇太一道:“东皇阁下,罗网的掩日死于那人刀下,是否也知会赵高一声,让罗网一同协助,事半功倍?”
东皇太一同意此方案,告诉月神赵高的位置,让她拿掩日剑去归还,顺便讲合作的事情。
……
陆风背着惊鲵往回走,往野猪村走。
走一段路才发现,之前追掩日居然花了一天一夜。
难道现在又要花一天一夜走回去?
走回去之后又能做什么,逝者已矣,这会儿估计都发臭了。
陆风自己的伤都尚未养好,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和真气内力救活那么多人。
要知道当初在荆州大牢,丁典救活狄云一个人就足足花了两个半时辰呢。
而且狄云还是刚死不久,热乎着的那种,身上伤口也不多。
野猪村的村民情况不同,老惨了。
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心肺都支离破碎,难啊,除非陆风学的是帝释天的圣心诀。
圣心诀厉害,聂风内脏被挖掉都能救活。
神照经有缺陷,做不到那种程度。
“真希望有朝一日学会圣心诀,拥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
陆风喃喃自语,低头凝望臂弯里的惊鲵。
惊鲵气血红润许多,却仍旧昏迷不醒。
可想而知,她和掩日那一战打得多么激烈,多么惨重。
掩日天生杀戮之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刚才陆风检查惊鲵伤势时候,发现她左腹直接比刺穿,失血过多,内脏也受到严重伤害。
用系统出品的疗伤神丹医治,倒是能修复惊鲵内脏的伤势,以及回血。
要令她醒来则急不得,起码还得几天吧。
回想不久前,陆风自己也昏迷几天,惊鲵照顾他。
现在反过来,惊鲵预计要昏迷几天,由他照顾。
露水夫妻也是夫妻,相互扶持应该的。
陆风抚摸惊鲵绝美的脸庞,“阿妮,大秦危险,咱们先离开此处,野猪村先不回去,免得又给村民带去灾难,我带你去…… ”
去哪儿好呢?
陆风突然陷入一阵纠结。
杀死罗网的人,月神和大司命会禀告给大秦帝国吧?
届时,赵高的罗网一定会派人追杀过来。
自己和惊鲵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之前,切不可把灾难带回江南。
中高武和低武不是级别,战力不对称,丁典、水笙和江玉燕她们顶不住罗网的摧残。
得先找个好地方恢复元气。
陆风正沉吟思考,一辆华丽的大型马车远远驶来,距离他越来越近。
“好奢华的马车,四匹宝马拉着,连车夫都衣着光鲜,主人家身份一定金贵。”陆风赞叹。
这条大路是离开大秦的必经之路,官道来着,所以,马车是要外出,离开大秦?
那最好,蹭个顺风车吧。
惊鲵昏迷不醒,老背着她也不是个事,让她躺马车里会好受一点。
“停一停,让我蹭个车。”
陆风直接伸手拦车,手里一块沉甸甸的银子。
大户人家不缺乏银子,可至少能表明陆风的态度,让对方知道他不是打劫的盗匪,而是一个有素质的纯路人。
果然,马车在他身边缓缓停下。
帘子拉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一脸英气,警惕的目光盯着陆风。
“你要蹭车?”
“对,我,还有我娘子。”
陆风背起惊鲵,一脸人畜无害的善意笑容。
年轻人往马车里问一句:“尚公子,一对年轻夫妻要蹭车,您看……是否要把他们杀了?”
一道威严、令人难以抵抗的声音传出来。
“这个节骨眼不要多生事端,让他们上来吧。”
“是,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