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不得同框却各有昭华永恒之美,云雾淡薄如沙,宛若一缕仙气萦绕攀升如梦似幻,白发少女怀中抱着一只背部与头部有墨块的小狗静坐在高墙之上,偶尔抬手轻抚小狗的头顶。
羽儿好不容易攀附上墙头,累的满头大汗,埋怨道:“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你都要爬墙上屋,费劲,你再这样下次便不来寻你了。”
芳华清冷的眸子上露出一丝笑意,歪头侧靠在羽儿的肩头上,伸臂舒展五指透过指缝眺望满天星辰,轻声道:“你说他会同意嘛?”
羽儿忧愁满面,叹息一声,抬手捏了捏芳华的脸颊,想了想,摇头道:“也不知道那陈泽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在这清凉王府待着不好嘛,你要寻他,许南烛哥哥得多担心。”
芳华抿了抿唇,索性侧身靠在羽儿身上,低头看着怀里吐着舌头酣睡的‘将军’,轻笑道:“我啊,只是想出去看看,不想一辈子待在这清凉王府当个花瓶,更何况我与他的关系你也清楚,不似你,有意当王妃!”
羽儿脸色微红,辩解道:“谁说要当王妃了,我才没有。”
芳华抬手点了点羽儿的眉心,笑道:“没想,真没想?那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不好意思啦?”
两人在高墙之上嬉闹,就像小时候那样,可随着长大,原本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却彼此心中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秘密。
芳华仍旧对许南烛提不起半分好脸色,如今更不想继续留在这清凉王府纠结是否要报仇,在她看来只有自己离开才能真正放下那所谓的仇恨。
“两位小祖宗,爬那么高再摔着,赶紧下来,多危险啊!”得知两个小丫头又没安分守己的待在闺房里,祈年便是担忧会出事,毕竟当下这世道可不太平。
祈年赶紧吩咐下人搬来梯子,又差人去通知护卫人已经找到了,王府上下折腾了大半宿,而这两位小妮子却在这谈笑,既让人生气又不得发作,只能好言相劝。
羽儿朝着祈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满道:“祈年叔,等南烛哥哥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打你。”
祈年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心中感慨这小妮子倒是很记仇,前段时间杨山派来大臣游说,羽儿愣是堵截在清凉王府大门前将其揍了个鼻青脸肿,可怜那身材魁梧本是武将出身的老臣,因为忌惮王府亲卫不得出手只能抱头鼠窜求饶,此事迅速在幽州的大街小巷传开,成为人人茶前饭后的笑谈。
本不打算会面的祈年也不得不出面,可话未说两句,这老臣又开始咬文嚼字谈吐更是不堪入耳,结果芳华差点没一剑将其刺死,眼瞧着动真格的,这璃阳老臣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逃离了幽州城。
祈年满脸辛酸道:“羽儿乖,祈年叔让你给人赔礼道歉也只是明面上的话,你怎么能往心里去呢?”
羽儿捧着小脸,双脚在空中打着摆,嘿嘿一笑道:“这事也就算了,可我想去找满仓哥玩,你为什么又不肯?”
祈年抬手揉了揉额头,颇为无奈道:“小祖宗,现在乱的很,况且我不是答应派人去接满仓来王府陪你了嘛。”
瞧着鬼才祈年焦急跺脚的模样,芳华不由捂嘴偷笑,其实相对于羽儿的刁蛮任性,芳华更为懂事一些,再加上这些年祈年一直待芳华如膝下儿女般亲近,两人关系也是十分亲昵。
七八个下人在高墙之下前拥后护,生怕伤了两位娇贵公主,谁不知道在这幽州城内得罪谁都能苟活一命,唯独一头白发的芳华与刁蛮不讲理的羽儿得罪不起,管你是什么大官,家中多有财势,还是地方恶霸,泼皮无赖,遇见了都要绕着走,毕竟谁也不愿跟北玄铁骑为敌,那可是有多少个头颅都不够人家砍得赔本买卖。
前段时间隔壁郡县的浪荡世子当众调戏芳华,被当街砍去一臂,甚至还要遭受酷刑折磨,半死不活丢进猪圈折腾了半个多月,咽了气。
可谁敢真正来复仇啊,即便是口头上的谩骂也不见听到一句,家中人也只是派人花了大价钱将自己儿子的尸首运了回去。
芳华一跃而下,一众下人赶紧散开,待到稳稳落地之后才有人上前接过怀里的‘将军’,退到一旁候着。
羽儿不会武功,见芳华飘逸下墙头,则是有些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心中羡慕又不愿吃苦练武,只能唉声叹气的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瞧见两位平安无事,一众人也都相继松了口气。
羽儿抻了个懒腰,随口说了句“困了”,便转身大步离去。
祈年赶紧派人步步紧跟,生怕夜黑再磕着碰着。
芳华则是走到祈年身旁,面容清冷的盯着他。
祈年知晓芳华这小妮子是在询问,抬臂搂着芳华肩膀恬着脸,语重心长道:“芳华啊,你最听祈年叔的话了不是,你想要出幽州这个事,能不能先搁置一段时间,等殿下回来再说,别为难我好不好?”
芳华脸色阴沉,清淡道:“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为什么要问他。”
祈年蹙眉,故作辛酸道:“你要走,我也不拦着,可殿下回来要砍我头颅,这事也不假。”看书溂
芳华自然不能眼睁睁瞧着真心待自己的祈年叔被砍去头颅,但心里更是闷了一口气,撇了撇嘴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若要是一辈子不回来,我也要等一辈子?”
祈年见芳华小妮子松了口,佯装抬手抹泪道:“还是你知道疼人啊,祈年叔的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
芳华见祈年有心不愿回答,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祈年抹泪的动作不停,目光透过指缝瞧着芳华小妮走远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带兵打仗从不含糊,可要面对两位叛逆的小妮子可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好在芳华小妮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反而羽儿那丫头才叫人头疼。
匆匆赶来的圣香见事情已经解决,又瞅着一脸无奈的祈年,不由调侃道:“鬼才祈年也有无策的时候?”
祈年哈哈一笑,摊开手掌耸了耸肩道:“无招胜有招嘛,耍无赖也算的上一门苦功夫啊。”
圣香看似清冷自傲实则心思玲珑更懂得暖心之事,她是微微一笑道:“明日我去跟芳华那小丫头谈谈心,璃阳一事我还是觉得不妥,一折一反少说也得一月有余,殿下不在,我们也不能干等着,还是得商议一下应敌之策,尤其是那北蟒请柬,明显就是鸿门宴没安好心,可倘若不去又岂非让天下人笑话,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祈年双手插入腰间玉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