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看到樊玲娜出去了,立刻摘下头上一顶遮阳帽,冲到荆恒面前,无比激动地打量着他,荆恒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地看着自己,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脸上突然表现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江小鱼眼睛里溢满了泪,嘴角却是咧出大大的笑容,她突然伸出手,去摸荆恒的头,“你这光头造型也不错啊。”
荆恒避开她的手,怒意顿生,“你干什么?”语气是对陌生人的疏离和防备。
江小鱼呆愣瞬间,疑惑地看着荆恒,说道:“恒,你怎么了?”
“你认识我?你是谁?”荆恒反问。
江小鱼突然又笑了,“你在逗我玩吗?别闹了,让我看看你伤到哪了?恢复得怎么样了?”说着便蹲下来伸手要去解荆恒的衣服。
荆恒抓住她的手,双眼盛满了怒意,冷声说:“别再对我动手动脚,虽然我现在是个伤患,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说完便将她用力一推。江小鱼没料到他会有此举,跌倒在地,她迅速起身跪在荆恒的轮椅边,不解地看着荆恒,“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恒,你是在生我气吗?有气你就发出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感觉像是陌生人。”
荆恒看着她情真意切的表情,不像是装的,皱眉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不认识我?”江小鱼木纳地复述了一遍,“我是江小鱼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原来你就是江小鱼,”荆恒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心想,这就是母亲说的那个追求自己的员工。江小鱼以为他终于认可了自己,双眼希翼地看着他。不料他却说:“你走吧,女孩子死缠烂打只会让人讨厌。”
“恒,你在说什么?”江小鱼越发不解。
这时候樊玲娜进来了,她本来是进来送毛巾和水给荆恒,不料看到江小鱼,很生气地大声说:“江小鱼,你真是阴魂不散,我家啊恒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樊玲娜嘴上说着话,手脚没闲着,她将江小鱼拽起来,拼命往外推。“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出现了。你就是一个不祥的人,你难道真的非要折腾我家啊恒一条命去吗?”
“阿姨,让我跟恒说几句话,我看看他的伤势我就走。”江小鱼边说一边与樊玲娜对抗。
两人正推搡间,荆恒不胜其烦,拿出轮椅遥控器,按了几下,退出了康复室。
樊玲娜看荆恒走了,推了一下江小鱼,然后说:“啊恒也不想见你,劝你别自讨没趣。”说完便急走几步跟上荆恒。
……
江小鱼颓然地回到家。母亲看到她沮丧的脸,叹了口气:“小鱼,你这是何苦。”
江小鱼看了一眼妈妈,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妈妈的手让她坐沙发上,急切地说:“妈,你是医生,你告诉我,人大脑受过伤或者做过手术以后,有没有可能忘掉一些人或一些事?”
“完全有可能啊。”江妈妈说。
“那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可说不准,有可能会恢复,有可能就永远忘记了。”
江小鱼听完妈妈的话缓缓收回手,仰靠在沙发上,面对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江妈妈看着江小鱼的举动,疑惑地问:“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今天去医院见到人了吗?”江妈妈突然一个激灵,急切地问:“你是不是见到小恒了?小恒忘记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他把我忘记了,他不认识我了。”江小鱼木然地回应,心里却堵得很。
江妈妈怔愣了片刻,又思索了一番,开口说:“小鱼,既然如此,你就放弃吧,你再坚持也没有意义了。”
“不,你不是说过了吗?他也有可能会恢复,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呢。”江小鱼突然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妈妈,“妈,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快速恢复记忆吗?你说我经常在他面前出现,跟他说起我们过去的事,会不会让他很快想起我?”
江妈妈很是无奈地说:“你就不能忘记他吗?”
“不,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好好想想,下次跟他见面与他说些什么,妈,晚饭我不吃了,别打扰我。”江小鱼说着便跑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江小鱼第二天又去医院,没有见到荆恒,却在花园碰到与樊玲娜亲密说笑的付媛媛。付媛媛自知道荆恒出车祸一事,便心急如焚,如果不是父母拦着,她早就来见荆恒了。付垄健与丁香芸本以为荆恒就此废了,不让付媛媛再与他扯上关系,不料过一阵子,听说荆恒醒过来了,耐不住付媛媛软磨硬泡,终于还是同意付媛媛去探视荆恒。
付媛媛看到江小鱼,神情复杂,她本意是不愿再见江小鱼的,但是听樊玲娜说荆恒已经忘记了江小鱼,心里又有一丝快意。她觉得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接近荆恒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江小鱼的出现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她不但要面对江小鱼,还要想尽办法让江小鱼对荆恒死心。
“我要是你,我就不来烦扰啊恒哥了。”付媛媛走近江小鱼,傲慢地说,“他已经忘记你了,你现在的行为就是纠缠不清,你若是想让啊恒哥早些恢复,就不应该出现让他烦心。”
“他只是暂时忘记了我,总有一天他会恢复记忆的,到时候他会明白真正烦扰他的人是你。”江小鱼沉声应到。
樊玲娜走上前,看着江小鱼,冷声说:“江小鱼,我好话歹话都跟你说尽了,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无论啊恒会不会想起你,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阿姨,您考虑过恒的感受吗?您觉得为他好而做的一切安排,您觉得恒会接受吗?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您不怕他会怪您吗?”
“我宁愿他怪我,也不希望他被你拖累。”
“我和您一样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生命,阿姨,您为什么对我有那么深的成见,难道就因为我出身平凡,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吗?爱情和身份有什么关系?您爱恒的方式就是让他得不到所爱,一辈子过着无欲无求、四平八稳的生活吗?您问过恒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你口口声声为他好,其实是为了你自己,满足你自己对恒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你只想为恒相一门体面的亲事,而不管恒将来是否幸福。”江小鱼连日来受挫的怨气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你闭嘴,”樊玲娜气得浑身发抖,“我和啊恒之间的感情你也敢来置喙。”
付媛媛赶忙上前安抚,“伯母,你别动气。”转脸对着江小鱼说:“江小鱼,你害得啊恒哥现在躺在病床上还不够吗?你还想害得伯母再一次住院吗?”
“媛媛,我有些头晕,你扶我回病房吧。”樊玲娜突然说,同时左手扶额,右手搭上付媛媛的肩,似有些摇摇欲坠。
“阿姨,”江小鱼些担心地上前一步。
樊玲娜向她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江小鱼瞬间止步,看着付媛媛搀着樊玲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