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江小鱼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朱唇轻轻地、缓缓地开合着,她的声音低沉,嗓音干净柔和,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音色,无端让人陷入忧伤的回忆里。
过了良久,江小鱼觉得冷了,转眼看看周遭,发现庄扬坐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很是奇怪,“庄扬,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去,”庄扬不满地说,“我陪了你那么久,你一直当我是隐形人啊?”
“对不起。”江小鱼有些歉意地说。看他上身仅着一件T恤,又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皮夹克,拿下皮夹克递给他,“穿上吧。”
庄扬没接,“男人比女人耐寒,我这样刚刚好,你快披上吧,”
江小鱼此时已完全清醒,想起之前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庄扬,突然问道:“庄扬,你在酒吧为什么给我解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庄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说实话,本来不想管你的事,想当初你欺蒙我,还给我头上砸了个坑,到现在还留了个疤在这里,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应该离你远一点。可是吧,毕竟相识一场,正巧看到你被人欺负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自己搭在这里了。哎,没想到,我这么热心肠,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凌晨时间不在暖和的被窝里窝着,陪你在这吹冷风,你却是一直当我不存在!”
江小鱼思索了片刻,看着他说:“你对所有你认识的人都这么好吗?”
庄扬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情圣啊?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样,怕你会想不开,才一直陪着你的。你想啊,若是我今天救了一条命,那是多大的功劳,以后应该会福泽绵长吧。”
江小鱼笑了一下,“你还是那样,明明是行善,嘴却损得很,好别扭的一个人。”
“哎,你刚才笑了,那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没那么伤心了?失恋嘛,就是一阵龙卷风,刮过之后,收拾收拾,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
“拜托,小学生都能看得出来。”
“哦,”江小鱼沮丧地应了一声。然后幽幽地说:“我不但失恋,我还失业了。在这个城市打拼了一年多,我又回到了起点。”
“谁说的,你不是挣了阅历了吗?你还认识了我啊。工作再找,男朋友也可以再找,只要没伤到根本,一切从头再来。”庄扬说完竟卯足了劲对着大海唱起了歌,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重头再来。”
江小鱼抿嘴轻笑,可能是受到了庄扬情绪的感染,之前还郁郁沉沉的心情,似乎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趋势。
庄扬看她一眼,说道:“来,我教你一招排解郁闷的方法,你跟着我做。”庄扬站起身来面对大海,双手做成喇叭围在嘴上,用尽力气大喊:“去你大爷的!”
庄扬转头看江小鱼,江小鱼连连摇头。“你试一试!”庄扬伸手拽江小鱼的手臂。
江小鱼站起身来,双手合拢,“去,去”试了两下,没喊出来。她局促地看着庄扬。
“去你大爷的!”庄扬对着海的尽头又喊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江小鱼模仿他。
“大点声音,用尽你的气力。”
“去你大爷的!”江小鱼又喊一声,接下来便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高地喊。
庄扬也喊。
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到最后,江小鱼喊累了,眼睛却睛睛亮,不像之前那般暮气沉沉。
“轻松多了吧?”庄扬说。
“嗯,谢谢你,庄扬。”江小鱼冲庄扬露出明媚的笑,初升的阳光照在她光洁莹润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眸熠熠生辉,庄扬看得竟有些痴了。
江小鱼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庄扬回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看你心情好点了,我送你回去吧,回去睡一觉,把所有烦恼都忘掉。”
江小鱼此时也觉得全身乏累,便说:“好吧。”
两人朝摩托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庄扬将江小鱼送到了绿色江南小区门口,江小鱼将安全帽递给庄扬,道了谢便要走。
“你就这么走了?”庄扬突然说。
江小鱼回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算了,没事。”庄扬有些生气,猛然将调转方向,正要开走。
“等等,”江小鱼说,“谢谢昨天你一直陪着我,改日我请你吃饭吧。”
庄扬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才说:“好啊,”接着又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存一下我的手机号。”
“哦,对。”江小鱼伸手去裤兜里取手机,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庄扬跟着紧张起来。
“我手机可能落在酒吧了。”
庄扬松了口气,然后说:“那没事,丢不了。”很笃定的语气。
江小鱼疑惑地看着他。
“那间酒吧是我的地盘,”庄扬为她解惑,想了一会说道:“这样吧,你白天好好睡一觉,手机先放我这里,下午我给你送过来。”
江小鱼没有立即回应。
“放心吧,我不会看你手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太麻烦你了,不如下午我去酒吧找你吧。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
庄扬似乎怕她反悔,立刻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酒吧等你,不见不散。”说完便将车开走了。
……
荆恒这些时日,脑中经常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画面中一辆黑色轿车急速地冲向自己,每次一想到那个画面,便不由得一阵心悸。他觉得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这天在饭桌上,荆恒突然向荆远山问起了车祸的事情。
荆远山说:“当时车祸肇事者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这个人平时好赌成性,酗酒成瘾,平时为人秉性不怎么好。审讯时候他说近日被逼债逼得紧了,事发那天早晨他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把红灯错看成绿灯,急速冲过路口,造成事故。法庭最后判他入狱三年。”
“啊恒,怎么突然想起问车祸的事了?”樊玲娜问。
“最近记忆有些恢复,想到了车祸发生时的一些片段。”荆恒说。
樊玲娜拿筷子的手猛然一抖,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还想起别的什么了么?”
“没有。”
樊玲娜松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啊恒,车祸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它了。”
“嗯,妈,我也就随便问问。”荆恒应到。但在他心里,有一些疑惑,肇事者为什么在通过路口时会将车子开那么快?将红灯错看成绿灯的几率太小了,肇事者是否有意撒谎或者刻意隐瞒了些什么呢?要想知道更多,还得自己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