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求太皇太后娘娘下这道懿旨,因为太皇太后根本不可能答应的!”许姝神色坚毅,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李氏心头一震,许姝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哪怕宋家的事那也是宋家失信在先,许姝的拒绝是有原因的,可是这一次,许姝的决绝让李氏感到震惊和惶恐,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远离她而去,可是她却连抓住的力气都没有。
“我以为您是来看我的!”许姝苍凉一笑,“哪怕我心里明知道您来是为了别的,可还是忍住奢望,我知道您每次说话都不说完是等着我主动却接话,说出您心里想要的,可是我不想去接,就好像我不接这个话,您来就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一样,可哪怕我不接话,您最后还是说出口了!”
李氏的脸顿时如火烧一般的通红,许姝的指责让她无地自容。
“我知道您来找我是因为齐家有跟邓家结亲的打算了,许家争不过邓家,所以母亲您就打算让太皇太后出面搅黄了齐邓两家的打算!”
“你...你怎么知道的?”李氏无比震惊,她没想到许姝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许姝已将她看的透彻,可她还在许姝面前撒着拙劣的谎言,羞愧和恼恨齐齐涌了上来。
“我人是不在京城了,也没有打听过京城里发生的事,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告诉我!”
在邓大夫人流露出要跟齐家结亲的意思之后邓雅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写信向许姝炫耀这件事了,许姝想不知道都难!
李氏无话可说,谎言被揭穿的羞窘让她一时难以面对许姝,曾经无话不说的母女二人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呢?
“您只知道我在太皇太后面前得宠,可是您有想过我是因为什么得宠的吗?您以为我在太皇太后面前真的有这么大的脸面吗?上次宫宴我已经让太皇太后不高兴了,您的如意算盘泡汤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皇太后对许姝的宠爱从来就不是单纯的,为了名,也为了利,她许姝也只是太皇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
“您只看到了每次我得心应手的解决掉一次又一次推给我难题,可有想过背后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许姝说的平静而缓慢,她从来便如此,哪怕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永远从容冷静。
好半天李氏才哽咽道,“这些你不是说我又怎么知道呢?如果你知道你难做,我也不会找你了不是?你看你说这事儿你做不了,我也没有强求你不是?”
可惜许姝却无动于衷,“一定要我说了才会知道吗?您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道这些却选择了忽视,您只关心您要的结果,过程的艰难与您无关!”
许姝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戳破李氏伪善的面孔,李氏终于羞愧的待不下去了,抹着泪往走,走到门口泪眼婆娑的回头,“有空就回家看看,姝林馆一直给你留着!”
“送客!”许姝淡漠的语气让李氏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竟然成了女儿口中的“客”了,她们的母女情分就到此为止了吗?
李氏仓皇的背影渐渐消失了,许姝却一滴泪也没掉下来,摸着干涸的眼角,许姝冷嘲,“我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再也没有一滴多余的了!”
踏雪心疼的关上门,“山里风大,小姐小心着凉!”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说出口后却是那么的轻松!”许姝闭着眼睛看不得她的神情,“其实母亲说得对,我应该都说出来的,我说出来他们或许就不好意思再让我替他们稍后了,若真是有厚脸皮,我也能早点儿认清他们的真面目!”
“是小姐您心善,看不得别人为难!”
许姝摇摇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与我无关的人死在我面前了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是他们...我拿他们当我最亲近的人!”她把许家人当亲人,可是于许家而言她又算什么呢?一个攀权附贵的工具?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计较这些,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呢?一只手五根手指套都还又长又短,一家子那么多人总有人会付出的多一些,总会有人收获的多一些,可是都是一家人不是?”曾经的许姝是多么的天真,她曾以为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她总以为她的付出是没有白费的!
“我不介意付出,但是却不是他们无限索取的理由!过去的就当报恩吧,我大抵应该不欠许家什么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她的掏心掏肺是拿来喂狗了。
许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许是因为许家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她心灰意冷了吧!她有限的生命填不满许家无限的欲望沟壑。
“小姐,咱们就在庄子上住一辈子,府里的事再也跟咱们没关系了!”
许姝微微挤出一丝笑意来,“好!”
许姝这里行不通,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李氏无计可施,又被许姝一番指责,心里多少有些羞愧,而许晖得知李氏竟然去找许姝求太皇太后成全许婷和齐瑞后对李氏彻底寒了心,连指责都没有一句,只叹着气道,“婷姐儿的婚事我随你怎么安排,只求你别去骚扰姝姐儿了,她一个人在庄子上过的挺好!”
许晖这是不打算管许婷的婚事了?
李氏大急,失了跟齐家联姻的机会,她手边一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她还指望着许晖能动用他的人脉交际给许婷挑一门亲事,现在许晖却说他不管了,那许婷的婚事可怎么办呀?
“老爷,婷姐儿可是您的女儿呀,您不能不管她呀!”李氏苦苦哀求。
许晖苦笑一声,“你只知道婷姐儿是我的女儿,你可有想过姝姐儿也是我的女儿,你去逼迫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姝姐儿她不仅是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呀!可你还是要去逼她,你心里究竟是把她当女儿看,还是只当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