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没再坐下,双手撑着桌沿,目光如炬,“你们不想听也得给我听着。谁打断我,我就让谁像这桌子一样!”
嘭的一声,她面前的桌面忽然被她的拳头砸出一个洞。
嘶!
在场的都倒抽了口气,瞠目结舌地盯着她深陷在桌子里的手臂。
紧接着口水吞咽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老奸巨滑的股东,在暴力面前不由得生出怯意,加上一股莫名的压力从心里头压住他们,让他们不敢反抗。
“我要说的有几点。第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爱莲’没有问题,除了过敏以外,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且对其中成分过敏只在极少数中,不会出现大规模的过敏现象。昨天,我们去兴星大厦看过那里的‘爱莲’,里面也没有被人添加任何药物。”
“那他们是怎么过敏的?”福禄顶着压力问。
萧秋水只冷冷看一眼他,接着自己的话说:“第二,我们目前要解决的有两件事,第一是赔偿,第二是找到幕后黑手。”
“赔偿不单是赔偿,除了赔偿那些受到伤害的消费者,还要筹集一笔资金,想必你们有所耳闻,不少销售商违约退货,根据合同,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
“所以,在大力调查幕后黑手的同时,你们需要想办法尽快筹集资金,赔给消费者以及违约退货的销售商。”
“不可能!”福禄立即反对,“钱都被你们败光了,你让我们现在去哪里筹?有本事你自己去筹钱?”
在萧秋水的威压下依然能有如此气势,可见福禄的心情有多激动。
那些原本被萧秋水的气势镇压住的十几个股东也逐渐流露出愤慨之色,七嘴八舌地否定萧秋水刚才的话。
萧秋水冷哼一声,饱含灵力与威压的哼声击中每人的心头,众人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就连福生也受到波及,面色发白。
而这当中,福禄的状况是最糟糕的。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是在命令。”
“凭什么!你不过是个股东,即便是董事长,也不能如此武断专行。”福禄强撑着怒斥。
“股东大会本来就是为了商讨出对公司有益的方案,然后由所有股东表决,是否通过,你如此独断,根本不配坐在这里。”另一名较为年轻的也是福生亲戚的小股东生气地说。
萧秋水眼睛危险地眯起,众人顿觉心中一悸,却又不肯屈服,倔强地看着她。
“那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那个福氏小股东撇撇嘴角,“既然问题出在‘爱莲’上面,你这个提供技术的股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的错误想让我们买单,实在可笑!”
“就是!我们问责你呢,你倒来找我们要钱,算什么理啊。”
眼瞧着局面又将混乱,萧秋水将带起来的黑色手提包拿出来,将里面的一叠文件取出。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觉得莫名其妙,可心里又隐隐不安。
萧秋水低头做自己的事,每一份文件都用文件夹夹好,贴上一个股东的名字。
她叫陈平和福生分给各大股东。
“嗤,什么东西,装神弄鬼!”说是这样说,大家挺好奇萧秋水给他们看的是什么,拿到文件夹后,嘴里不屑,手倒是不慢。
然而等他们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福生也有一份,他分完以后,注意到大家神色不对,心里隐隐不安,突然觉得手中的文件夹有千斤重,竟是不想打开来看。
“各位股东都是公司的元老,同福董事长一起开创并发展了福生药业,大家对公司一定有很深的感情,如今公司有难,想必大家不会冷眼旁观,不伸出援手吧?”
萧秋水声调平淡,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威胁人。
可那些看到文件的股东,都从她的话里感觉到了威胁之意。
福生终于忍不住也打开了自己手头里的文件,刚一打开,瞳孔瞬间缩到极致,呼吸紧促甚至停滞了数秒,脸部的血色瞬间全退。
她……她怎么会知道……
感受到福生投来的惊怒加交的目光,萧秋水扭头冲他勾起红唇,“福董作为第一大股东,也是公司的董事长,更不会在公司危难之时袖手旁观吧?”
“当……当然。”福生颤着声音回答,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得发抖。
他的眼睛里透着复杂的神色,这样的萧秋水令他从心底里头害怕。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手中会有自己的把柄,她看起来不像个有城府的人。
“你们呢?”萧秋水眼里闪过满意的光芒,回头看向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股东。
“哼,你以为凭这点东西就想要挟我们?”福禄将手中的文件砸在桌面上,愤而起身。
“要挟?”萧秋水奇怪地挑挑眉,“福禄董事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分给我们的东西是什么?难道这些不是要挟?”
“这些只是我们需要赔偿消费者的损失以及退款金额,怎么算要挟呢?”萧秋水眨了眨眼睛,长长的浓密睫毛扑闪扑闪,“我明白了,福禄董事原本不想出资救公司,但在看到这些数据以后,觉得如果不出的话对不起公司。我明白的,福禄董事一心为公司,心里的一点小私心在看到文件以后彻底打消,这样理一理,我倒真成为威胁你的人了,真不好意思。”
福禄看着她无辜的模样,听到她荒谬的谎言与推论,心里大骂:无耻之徒!脸皮比城墙都厚!说话不打草稿!
那哪是什么赔偿和退款的报表,分明是他偷偷挪用公司资金的数据及证据。
可是他却不能说实话,一说出来不等于将自己的罪行公之于众了?
心里呕得吐血,却什么也不能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咦,真的有一份赔偿和退款清单啊,刚刚居然没注意。”
“怎么要那么多钱?八千多万?见鬼,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其他股东听到萧秋水的话,都怀疑地看着福禄,然后快速翻开文件夹,发现第二页就是萧秋水口中的清单,只是看到上面的总金额时,众人心里都在滴血。
他们不想出钱,可看到福禄反抗的下场,他们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如果不答应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窘境。
终于,有一人举起手道:“福生药业是我们大家的公司,里面饱含了我们的心血,我们不能够看着它这样倒闭,我决定自掏腰包,先帮公司度过危机。”
“我也是,没有了福生药业,我们就没有赚钱的地方,如今公司有难,岂有逃之夭夭的道理?”
“就是就是,那也太不道德了。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担,会被人耻笑的。”
到最后,只剩下福禄没有开口,其他人咬牙咽血,都决定要拿出自己的钱助公司。
“二叔,您这两年赚了不少,想要继续赚下去,没有公司是不行的。”福生凉凉开口。
每年分红拿那么多钱,现在公司出了问题,却吝啬得要命,也不想想若是公司倒闭,要从哪里去盈利。
福禄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挣扎一番,最后道:“好,但是出资必须根据个人持有股份的比例来算,持有股份多的要多出钱。有1,的股份就出1,的清单上标的价,有10,股份的就出10,的钱。”
他怒目瞪萧秋水,心里恨她恨得牙痒痒,能够让萧秋水不好过,是他此刻最开心的事。
福生迟疑地看向萧秋水,她拥有公司39,的股份,若按福禄的建议,她需拿出第二多的钱,看她小小年纪,平时也没穿什么国际名牌,能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吗?
“怎么?不同意?不同意那就免谈,我们也不会拿钱出来补救公司的。”福禄嗤笑道,眼里透着得意,从来没有人算计他福禄却安然无恙的,无论如何也得让对方出更多的血。
“同意。”萧秋水在大家或看好戏或怜悯的目光中,淡淡开口。
福禄露出一丝错愕的神色,不过很快敛了去,阴笑道:“如果是这样,我没有任何异议。”
他举起右手,表示赞成。
其他股东也陆续举手表决,无一人投反对票。
资金的筹集就这么确定了,福生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一波三折,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然而一想到萧秋水有自己的把柄,他的心情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股东大会散了以后,萧秋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同福生一起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
萧秋水察觉到他对她的警惕防备,表情微松:“福董不用担心,如果不触到我的底线,我是不会把你那份信息公布出来的。”
福生抿了抿发白的唇,心里很想问怎样才能不触及她的底线。
更想说:把柄在你手上,叫我怎么不担心?
表面则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萧小姐怎么会有……这份资料的,还有二叔他们,难道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类似的资料吗?”
福生哪里还不明白众人为何会同意萧秋水的提议,估计每个人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掌握在她手里吧。
萧秋水挑了下眉毛,“这个福董就不用管了,我另有要事与你商量。”
“什么要事?”福生尽量控制着表情,装作和平时一样问。
“昨天已经检验过,‘爱莲’确实没有问题,不过那一家没有问题不代表其他家没有,等商家退货以后,记得派人仔细检查。”
福生点头:“这个我晓得。”
“此外,想要找到幕后黑手,就从那些受害消费者入手吧。”
萧秋水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在医院里从姓蓝的男人口中探听到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人指使的?”福生惊讶地问。
“不确定,不过肯定有关系。”
陷害他们的人如果心思够缜密的话,不会收买那么多人来害福生药业的,毕竟人多嘴杂,消费者可以因为金钱而被他们收买,自然也可以因为更多的钱而被他人收买。
威逼利诱后,姓蓝的男人咬定无人指使,以萧秋水的眼力,基本可以断定那人没有说谎。
好在她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点意外收获,否则昨晚便是无功而返。
同福生告别之后,萧秋水离开了福生药业公司,走到大街上,她拿出手机给沈君焱打了个电话。
“秋秋?事情进展如何?”
清悦如泉水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萧秋水嗯了一声,“一切顺利,谢谢你的帮忙。”
“不必客气。”沈君焱轻笑,“如果真要谢我的话,单一句‘谢谢’可不够。”
“你想要什么?”萧秋水闻言眯起眼,虽然看不到沈君焱,可也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狡猾狐的表情。
“没什么,我现在有些忙,有时间再聊。”
说完,沈君焱挂断了电话。
速度快得萧秋水都没反应过来。
她握紧手里的手机,心里不爽,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而天刀帮自上次灭掉鬼斧帮后一直受人打压与报复、没有太多精力帮她,她也不会找沈君焱帮忙。
那厮铁定正偷着乐呢,自己欠了人情债,不知何时还,不知对方会让自己怎么还,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
作为公司第二大股东,萧秋水按股份比例,需要拿出3200万元左右的资金,对于穷人一个的她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得赶紧想个办法筹出钱来。
上次买那么多昆化玉原石花了不少钱,口袋里没剩多少钱。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从电视上瞟到的一档节目,叫什么《寻宝》的,到古玩市场掏宝,如果眼力好或者运气好的话,就能捡漏,以极低的价格买到价值千金的古董。
江城的翡翠原石几乎被她挑了个遍,最近缺钱也不好在赌石赚钱了。这掏宝捡漏倒是另一条出路。
想到就做。
萧秋水拦了辆的士,叫司机开到江城的古玩街。
她的鉴赏能力水平有限,不过如果是传下来几百上千年的东西,周身都会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气,与灵气不一样,但凭她的神识可感觉得出来。如果古董是从墓穴里刚挖出来不久的,除了白色雾气外还会有一层灰色的雾气。
凭着这两点,要在一大堆小玩意儿中找到真正的古董不难。
很快车停到了古玩街外,萧秋水很久没来过这里,上一次来还是林逸闻带着她来买玉的。那时的她刚降临这个世界不久,尽管有原主的记忆,却对她如今所接触的这些一无所知。
精神恍惚了一下,萧秋水迈开步子走进竖在前面的石雕大门。
此时也不过上午十点多,古玩街里热闹非凡。
一进古玩街,便能看到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摆着街道边的地摊上,当然,驻足围观挑选的人不少。
只不过同帝都的古玩市场一比,这里的人数就不足挂齿了。
上次去帝都,那是人山人海,想要挤到地摊内围挑选可不容易,这里也就两三人,五六人围簇在一个地摊旁。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地摊围观的人特别多的,估计那家的东西好,所以较多的人慕名而来。
萧秋水此次的目的是挑古董赚大钱,而且她的目标是那些白雾或灰雾多的,也就是雾气越浓越好。
她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于是选了个人少的地难。
摊主是个年轻人,看她一个小丫头独自一人,眼睛一亮,招呼道:“小妹妹,你喜欢什么?过来看看吧,我这儿可都是好东西。”
萧秋水只是打量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地摊上东西确实不少,可有雾气的不多,也就一两件,而且雾气极淡,即便用神识,也几乎看不出来。
那么淡的雾气,估计年代和现在很近,买来也卖不出多少钱,她没有储物空间,拿不了太多东西,双手还是留着拿贵重的吧。
她朝着下个地摊走去。
上面的不少东西和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到同一个地方掏得这些东西。
不过有件东西倒是让萧秋水提了点兴趣。
地摊上有一物,是一颗很像玻璃珠的珠子,颜色透明,直径有一寸左右,表面倒是光滑如镜。当然,这些不是引起萧秋水注意的原因,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她除了在透明珠子的表面上看到一层浅到几乎看不到白色雾气外,还隐约看到了一圈黄晕。
这可是她第一次碰见到古董上面有黄色光晕的,不由将其拿在手中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