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中右三路横向出击,以营为单位,五段击!打垮他们!”
“瞄准!放!”砰砰砰。“第二营,放!”“放!”“再放!”
硝烟弥漫,飞速奔驰的骑士手中的火铳不断释放,三个长方形的骑兵阵虽然在高速移动,但是阵型丝毫没有散乱,不仅如此,他们手中的火铳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不断的收割着百步外的生命,而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火铳仿佛永远释放不完,一阵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无数的弹丸飞射,将大批的蒙古骑士射落马下,每一轮火铳的施放都会打空面前的骑兵,蒙古军侧翼的士兵在飞快的减少,人的惨叫,马的嘶鸣,火铳齐射的巨响,汇合成一股战场交响乐。这支骑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仿佛神兵天降一般,趁着数万大军混战,喊杀声震天的时候,借着厮杀声的掩盖,这支部队一直接近到了很近的距离才从密林里冲出发起突袭。突袭的距离不超过三里,以他们的优良战马,这么短的距离转瞬即到。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刘毅率领的青弋军骑兵,当日刘毅领兵经过三山营之后便将与卢象升之间的汇合时间缩小到了一日之内,大军在经过东关的时候遵循刘毅的命令全军换马,然后加速奔赴宁远。青弋军这次出击的骑兵每人装备了两匹战马,而不是一匹战马一匹驮马,正是为了节省时间。平时将士们主要骑乘其中的一匹战马,然后另一匹战马背负装备,装备毕竟没有穿着铠甲的士兵重,所以那匹战马的体力能很好的节省下来,到了战时需要冲刺的时候就可以换马,最大限度的保持高速前进。这也是青弋军的骑兵机动力甚至远远高于金兵的原因,当然这需要非常可观的后勤保障能力。
当他们进入离宁远城三十里范围的时候,前处侦查的斥候已经听见了隆隆的炮声,这就意味着宁远城已经遭受了敌人的攻击,斥候将消息立刻禀报了刘毅,刘毅当机立断,指挥青弋军奔赴宁远城,要给宁远城解围,但是刘毅没有料到的是,卢象升的军队竟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被数万蒙古大军围攻。
当青弋军的斥候贴近侦查到这一情况之后,刘毅明白不能再等了,这是最坏的情况,卢象升的天雄军在没有整训完成的情况下在野外碰到了数万蒙古骑兵的攻击,虽然北虏的战斗力不比建虏强悍,可是天雄军也不是青弋军,他们的双排空心阵根本不可能形成连续的火力,如果是在天雄军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或者说即便是人数相等,还可以一战,可是在蒙古军数倍于己的情况下,薄薄的火力防线根本不可能挡住蒙古军的轮番冲击。
而当三个团的青弋军骑兵就要到达战场的时候,刘毅接到了更加令人心惊的消息,皇太极的巴牙喇军竟然赶到了战场,这就意味着皇太极的主力一定就在不远处,如果不能快速的击溃当面之敌,一旦等到皇太极的大军过来,到时候想救也救不了卢象升了,或许青弋军可以依靠高效的机动能力脱离战场,但是宁远城和卢象升天雄军的步卒肯定是全完了。这样青弋军奔袭辽东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三个团的骑兵在冲出密林之前就已经完成了阵型排布,刘毅的要求是,杀出去之后务必以最快速度打垮当面之敌,不求歼灭,只求击退。
青弋军的二八式骑铳在百步之外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力,五段击的射击效率远远不是普通的三段击能比,五段击所产生的是叠加效应,假如正常的三段击情况下,青弋军士兵十息就能完成一次装填,那么在十五息之内青弋军就能完成一轮三段击,也就是每隔五息就会打出一轮铳弹,如果是五段击的话,这个时间基本上要减半,也就是在到三息的时间以内,青弋军骑兵就可以进行一轮射击,这是多么恐怖的效率,如果三个团的骑兵再依次错开,那么每一息就会有一个营的骑兵齐射,旁人听来仿佛火力永远不会断绝。在青弋军精锐骑兵战士们的操控之下,射击的节奏被把握的非常精准。
青弋军骑兵不断放慢速度,力求在百步之内更多的射出铳弹,实际上,他们的行程已经不止百步,因为蒙古军的士兵在不断的减少,如果从天空中看去,不停冒着白烟的青弋军方阵仿佛吞噬一切的怪物一般,所到之处,蒙古骑兵纷纷应声落马,不断的被打空,而青弋军出击的角度刁钻,正好是蒙古骑兵的侧翼,他们如果想要逃跑必须要调转马头,然而冲锋的骑兵排成紧密的阵型,在高速机动的状态下调转马头谈何容易,只能沦为青弋军的活靶子。
城头上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青弋军奇迹般的出现让城头的辽东军看见了希望,他们当中的老兵一眼就认出了青弋军,没错,就是那支名震京师,更是在蓟镇大显神威的新军,放眼全大明的军队,没人能像他们一样打出这么密集的火铳。
孙承宗悠悠转醒,眼见所有的士兵都举起兵器兴奋的喊着叫着,就连身边的孙安也是脸色通红,喜笑颜开。孙承宗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孙安看见孙承宗睁开了眼睛,大声对身边的亲兵还有程仲喊道:“程将军!程将军!阁老,阁老醒了。”程仲立刻冲到孙承宗的身边,半跪在地说道:“阁老,咱们,咱们有救了,新军,是新军到了。”
孙承宗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他颤抖着问道:“新军,什么新军,天雄军不是已经在和北虏决战了吗?”
“不!阁老,是青弋军,是刘毅的青弋军到了,城外的北虏已经乱了,就连刚刚到的建虏也是乱成了一锅粥,新军太强了,几千人硬是打崩了几万人啊!”程仲大声说道。
孙承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孙安说道:“快,快扶老夫到垛口处,老夫要亲眼看看,亲眼看看。”孙安连忙应声,他和程仲一起架起孙承宗就来到了马头墙的垛口处,孙承宗接过程仲递来的千里镜,实际上不用千里镜孙承宗也已经看见了排着整齐队列的骑兵大阵不断的吐出火舌收割着生命,蒙古骑兵仿佛麦田里的麦子一般被成片的扫倒。孙承宗心跳加速,他颤抖着双手举起了千里镜,眼见青弋军精良的铠甲反射着寒光,从城头上看去,仿佛是一片六瓣盔的海洋,盔上的红缨随着他们的动作摆动,有一种力量的美感。那一瞬间,孙承宗有些恍惚,这才是大明的军队,这才是大明的天军啊。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蒙古军队的骑兵们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就像绵羊一样被杀死,随着青弋军冲进三十步的距离内,更加可怕的双发手铳形成了比刚才密集四倍的火力,他们一人双铳,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了四发铳弹。一万多颗铅丸钻入了蒙古大阵中,将骑士们连人带马打出密密的血洞,惨叫着扑倒在地。随后又是袖里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是这么简单的套路,甚至看起来毫无新意,因为新军每次都是先将身上的火力全部投射出去再进行近战,袖里箭打完了自然就是二八式震天雷,小巧的震天雷因为加装了木柄,在马匹跑动的惯性加持下可以扔的更远。轰轰轰,无数的破片再次带走了大量的生命。仿佛修罗场一般,青弋军的面前堆满了尸体。
土谢图撕心裂肺的对着苍天嚎叫着,“啊,长生天!长生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他看见了他的护卫长勒格尔被无数的铅弹洞穿了身体,被打的跟筛子一般落马惨死,他看见了哈坦被震天雷发出的红光淹没。等到红光消失的时候,只剩下了倒地的战马在哀鸣,哈坦和他的卫队都已经不见了,他看见了达尔罕带着他的部众仓皇逃窜,甚至冲乱了跟在后面的科尔沁部,达尔罕的手下见到科尔沁的骑兵堵在他们面前,不用分说的挥刀砍向了自己的同胞,仿佛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已经让达尔罕等人精神疯狂。无数的士兵抱头鼠窜,蒙古军的大阵已经不能称之为阵型。
“我青弋军!”“必胜!必胜!必胜!”骑士们左手平端骑枪,右手铿的一声拔出了精钢马刀,三个团的骑兵三阵合体,变成了一个横向的长条大阵,如同犁地的铁犁一般直接撞进了混乱不堪的蒙古骑兵中间。沉重的骑枪将无数的蒙古骑兵挑飞,刺中敌人的骑兵将手中的骑枪脱手放开,齐齐的马刀斩下,血雾漫天之中飞舞的全是残肢断臂,这可怖的场景将再一次映在蒙古所有部落子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