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他在唱歌。”税警总团的士兵对着甲午大声喊道。甲午一愣,“唱的什么?”“旗正飘飘!”士兵回答道。“旗正飘飘?”旗正飘飘可是青弋军的军歌啊,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蹲下去聆听,忽然他面色大变,真的是旗正飘飘,如果不是青弋军的战士怎么会唱这首歌,这不可能啊,眼前分明是汉军的打扮,难道说?电光火石之间,甲午的脑海中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说这个汉军会唱青弋军的军歌,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青弋军的人,难道是情报军安插在清军中的细作,甲午立即联想到这种可能性,并且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天方夜谭,情报军自从当年辽东大战之后便非常注意搜集辽东方向的情报,刘金派遣一些敢战军士深入敌后完全有可能,如果这样看,眼前这名军士敢拉着多铎跳城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甲午立即吩咐道:“全力救治,一定要保证他的性命。”“得令!”士兵们抱拳应道。“甲午将军!大都督派末将前来询问前方情况。”正说话间,一名骑兵打马上山,直接来到甲午面前道。甲午心知一定是刘毅在千里镜中看见了山顶上的异常,便将这里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骑兵领命回去报信,甲午便立刻吩咐手下官兵配合山下正在抬炮的炮队,在牡丹峰重新布防。既然牡丹峰已经被青弋军拿下,那么山顶上的城堡作用便没有那么大了,青弋军炮兵也可以将火炮架设在半山腰直接轰击平壤城,并且不会受到平壤城火炮的反制威胁,因为以高打低,根据抛物线原理,炮弹的射程会有所延长,再加上青弋军火炮本来射程就比清军手中的火炮远一些,这样一来更加有优势,几乎就是全方位压制。
轰轰轰,倭兵依然在打扫牡丹峰战场,可是青弋军炮兵已经等不及开火了,刘毅在山下长舒了一口气,胜负已分,多尔衮就算是坚持守城也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青弋军下一步的战略就是要平推到鸭绿江一线,刘毅不是不想将平壤四面包围起来,只是他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他的兵马除了税警总团的骑马步兵之外并没有多余的骑兵,对于满洲八旗这种全骑兵队伍来说除非是具有等同的兵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成对平壤这么大一座城的合围,倭兵已经基本残了,手上就两个陆军师,分成四份围城不现实,若是多尔衮集中兵力强突一面,火铳阵抵挡不住最原始的炮兵轰完骑兵冲战术。况且多尔衮和阿济格应该不会给他从容围城的机会,只要发现青弋军有围城的迹象,他们一定会放弃高丽人和汉军,立刻从北门逃跑。这一仗,刘毅以为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将皇太极的高丽远征军给打残,将他们的重火力全部消灭并且摧毁北高丽小朝廷,为后面青弋军对高丽实施全面占领打下基础。
反观多尔衮这边,一片愁云惨淡,多尔衮将对阿济格的成见埋在心里,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多铎固然是他的弟弟,可是他手下还有那么多八旗勇士,自己不能让这些兵马都折在平壤。平壤城内炮弹横飞,不论是城下打上城头的重型炮子,还是从牡丹峰半山腰打进城内的各式炮弹,都结结实实的落在清军的头顶上,可以说平壤城内靠近战场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只能被动挨打,没有还手之力。一场大战下来,多尔衮手头的兵力又是损失惨重,本来三个满洲八旗算上渡江一战的损失至少被消灭了一个旗,两个高丽八旗更是只剩下一半不到,汉军八旗也只剩下三个甲喇。也就是本来六个旗的人马现在只剩下三个半,再不走,估计就要全部交代在平壤城了。
平壤王宫内,多尔衮咬咬牙,对阿济格道:“阿济格贝勒,你怎么看。”阿济格的面色也是铁青,他也知道事不可为,“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死守平壤必然败亡。我们死了不要紧,这剩下的满洲勇士不能死,那都是皇上的兵马。”“你们呢?”多尔衮扭头问众将,“奴才等赞成阿济格贝勒的意见。”祖大寿、莽德格类等人纷纷道。看来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可是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满洲八旗可以走脱,汉军八旗和高丽八旗步兵居多,他们会落在后面,如果对方衔尾追击可就麻烦了,还有北高丽小朝廷怎么办,这些人是一定要带走的,只要李俌还在清国的手上,就有一定的号召力,就算明军占领了高丽全境,他们也能埋下钉子,至少让青弋军不那么好受。
多尔衮闭上了眼睛,冥想片刻,猛然睁眼道:“全军听我号令,立刻出城,阿济格贝勒领一个满洲八旗做先锋,我带领剩下的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做中军,祖大寿,你的人要将李俌等人携带在你的队伍中,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高丽八旗断后,全军目标新义州,先去那里汇合,然后渡过鸭绿江,回到大清国境内,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多尔衮下了决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不是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的时候。众人对视了一眼,当然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高丽八旗的将官们面露苦色,让他们断后跟叫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多尔衮忽然恶狠狠地盯着坐在王位上的李俌,将李俌看的汗毛倒竖,他立即明白了多尔衮的意思,随即开口对高丽军将道:“行了,就按照多尔衮贝勒的意思办吧,这是寡人的御命。”虽然李俌不过是个傀儡,但他还是名义上的高丽国王,这些军将也算是他的部下,这些人知道今天若是不听从多尔衮的命令,恐怕是走不出王宫,他们只能抱拳道:“末将遵命。”
“大都督!牡丹峰观察手报告,城内异动,似乎有军队大规模集结。”一名塘马飞奔到刘毅面前道。刘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多尔衮这家伙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也符合他们的特性,明知道守不住还要坚守的话他们就不是建虏了。甲午此刻已经回到本阵,就在刘毅的身边,他抱拳道:“大都督,多尔衮要跑。”刘毅点点头,“本督知道,这样吧,截住他们难度太大,将士们连日征战,继续休整,本督将税警总团全部调拨给你,你亲自领兵衔尾追击,记住,不可恋战,只骚扰后队即可,能取得多少战果就取得多少,不要贪功,本督预计后队不是汉军就是高丽军,如果投降的话也不要尽杀,俘虏即可。”甲午摩拳擦掌道:“得令!”随即,便带领税警总团的骑兵们追了上去。
青弋军陆军师在刘毅的指挥下开始登城,实施对平壤城的占领,眼看清军远离了射界,山头上的炮火也渐渐停息,但是刘毅知道虽然部队需要休整,但是在平壤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毕竟王大雷的水师陆战队还在深入敌后作战,皇太极的主力部队只要回师一定会在某处遭遇王大雷,王大雷就六千人,自己要加快速度,不能让水师陆战队被皇太极的主力吃掉。
呼啦一声,城外的一顶白色军帐大门被掀开,两名青弋军将士对刘毅躬身一礼,刘毅对他们点点头便大踏步的迈入帐中。帐中两名军医正在忙碌着,刘毅掸眼一瞧,便看见了放在床边的几个铜盆里都盛满了血红色的水,还有几条已经被染红的白毛巾放在一边。见刘毅进来,两人正要行礼,刘毅抬手制止了他们,“你们继续,他怎么样了。”一名军医答道:“启禀大都督,此人左腿和双手皆是骨折,特别是腿部受伤严重,就算是治好了,恐怕也会落下残疾,以后想要行军打仗,怕是不能了。其他倒是还好,虽然失血较多,不过他生命力顽强,已经过了危险期,在下再给他开些补气补血的药精心调养,应当可以恢复。”m.cascoo.net
那人经过军医的救治,已经转醒,听见军医称呼眼前的年轻人为大都督,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就要起身,刘毅上前一步按住他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要乱动了,否则你的手也保不住。本督问你,你可是情报军的军士。”胡友刚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大都督,第一次跟大都督面对面交流,恐怕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用蚊子哼哼的声音道:“末将是情报军辽东站小旗,名叫胡友刚,在,咳咳咳,在太平府受训之后便被调入辽东,混进了汉军八旗,一直潜伏下来。”“你可还有同伴在军中?”刘毅又问道。“有,有,还有一名同袍在祖大寿麾下。”胡友刚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