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德莱亚尔，按下一旁的按钮，“让人来收拾水池，第130号生活观测员身亡。”
淮柳的手抚上似乎是特殊材质制成，冰冷坚硬，水中的温度冷的她一颤。
“淮柳！快过来！”唐泽焦急的催促了又一遍。
她被吼得一愣，回头时，手上接触的特殊材质狠狠一震。她看向振动源，才发现德莱亚尔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的游到了她的手旁。
隔着透明的阻挡，淮柳发现德莱亚尔的眼瞳竟是金色的，流转光幕之间，湖蓝色的尾巴在光灯的照耀下，鳞片光转流华，细腻纹路，高贵矜冷，神秘且令人痴迷。
“淮柳。”
她能清楚的听到这声优美华贵的呼唤声来自与她仅隔一层阻挡的德莱亚尔，但她也同时清楚的看到他并没有张嘴说话，似乎是依靠着喉咙的振动。
“他在和你说话？”唐泽敏锐的觉察到德莱亚尔的反常。
淮柳点头，“他……好像在和我说话。”
唐泽的眼里闪过一丝狂热，低喃道：“很好，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什么决定？”
“哦不。”唐泽避过这个话题，温雅如玉一般笑道：“很高兴你的加入A的研究记录。”
“A……？你是说德莱亚尔？”淮柳不可思议的低呼，“德莱亚尔有智慧的！”
拥有智慧的动物，比如人类，比如灵长类，他们作为研究学家都是不能擅自研究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德莱亚尔可是DC研究所的归属物。”
唐泽看着水池中一动不动的德莱亚尔，又转头对一旁的淮柳说道：“不过你可别同情心泛滥，看看水池，里面的人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淮柳这才注意到水池已经被红色的血液慢慢染红，沉在水底的生活观测员已然毫无生机，右手臂被毫无规则的撕开，飘在水面上，脖颈上是被尖牙撕裂开，淮柳将目光移到德莱亚尔的脸上。
德莱亚尔也正正的盯着她，嘴边一丝血迹暴露了他的本性。
她这才往后退了几步，这时清扫水池的人员进来，唐泽拉着她出了房间。
“惊奇吧？如果能研究出人鱼的繁衍进化，我们一定震惊全球！”
唐泽热切的目光，透过单面玻璃看向里面的场景。
这让淮柳觉得德莱亚尔只是一块放在砧板上任人宰杀的肉。
里面还在进行清扫作业，工作人员按下墙边的按钮，水位逐渐变低，直至流干。
水池内的尸体残骸看的更加渗人发麻，工作人员穿了厚厚一层的防护服，又在墙上按下红色的按钮，隔档板缓慢的降下。
“放心，失去水的德莱亚尔就是一条没有攻击力的人鱼。”唐泽解释，嘴角又露出不屑，“纵然力大藐视人类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的躺着动都不不能动？”
“所以说，人鱼是像鱼类一样，靠腮呼吸？”
“不，腮是他们的主要呼吸系统，他们可以像人类一样用肺呼吸。”
“两套呼吸系统？！”
“是的……”唐泽叹了口气，“说来我们也是惨败，已经是第130号生活观测员牺牲了，却只研究出这么一些有用的资料。”
这个数字听起来是何其令人胆怯生畏啊，淮柳的目光一直都没从德莱亚尔的身上离开。
他整体很长，约有两米之长，隔档板降下来时，他蜷缩着，尾巴也紧紧的卷着，空间中传来低声嘶嚎的声音。
听起来十分痛苦。
“怎么会这样？”她问道。
“他们的确是能靠肺呼吸，但对于从来没有上过岸的他们来说，这套系统已经弱的可以几乎不计。”
“他现在很痛苦！”淮柳推门就要进去。
唐泽拉住她，“工作人员有专业的防护服你难道打算就这样进去？”
淮柳脑子不禁想起刚才那具垂落着的尸体。
她将手收回来，低声嘶嚎的声音渐渐虚弱，到后面逐渐没声。
她似乎看见德莱亚尔的金色的眼睛朝她看了一眼，恐怕只是她幻想出来的错觉。
打扫、清洗、换水等一系列工作结束后，工作人员从水池内出来，按下刚才按过的两个按钮，隔档板重新升到之前的高度，海水也逐渐灌了进去。
直至海水灌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淮柳看见德莱亚尔缓慢的动了动湖蓝色的尾巴，鳞片微闪，她揪着的心才放下。
“好了，今天的介绍时间完了。明天就是你正是接触A研究的日子了，做好一颗面对难缠人物的心态吧。”
唐泽说完，便将她送回了房间。
淮柳坐在床上还不敢相信，她看见了什么！
人鱼！
这种只出现在西方神话当中的种族！
她现在的心情还是激动的，大概是因为原身的原因，一时竟平静不下来。
但是……
她将蓝鲸召唤出来，“我这次要攻略的对象……”
不会如她心中想的那样吧？
蓝鲸在她面前幻化出一袭飘然的白雾，慢慢的出现一张精致，惊为天人的脸。
这张脸，她在前十几分钟被惊诧过。
直到脸下出现名字——德莱亚尔。
这次她要攻略的是一条人鱼……？
第二天，淮柳摸着路来到了关着德莱亚尔的房间。
里面似乎有声音，她敲了敲门。
“请进。”
她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缓缓摆动尾巴的德莱亚尔，优雅慵懒，散漫的金色瞳孔对上她。
“你来了。”唐泽回头，看见了她。
“嗯。”
她刚被看的心脏乱跳，这下都能听见心跳声，只低声的应了一句。
“先熟悉熟悉吧。”
唐泽说完，便扔下她和另一位研究人员继续说话。
淮柳静静的在两人身后听着。
“怎么了？德莱亚尔还是不吃东西？”
“是的，不管是什么肉，他都不吃。”
唐泽看着水池中被嫌弃丢在一旁的大肉块，甚是轻飘的说道：“大约是昨天吃饱了吧，一个星期都别喂食了。”
“好的。”
那人提着装着大肉块的桶离开，唐泽才对她说道：“很有意思的生物，不是吗？”
笑了笑，唐泽就离开了，淮柳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德莱亚尔咕噜咕噜的吐出两个小泡泡，她缓缓靠近那层隔档板，德莱亚尔也向她逐渐靠拢。
金色的瞳孔在湛蓝的海水中灿然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