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行吗?”
傅七面露难色,疑惑不解地看着周胥白,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倪欢?”
“你问我?”周胥白对着她扬了下眉梢,语气吊儿郎当,“这都是老大的意思,你有话自己去问他。”
“验DNA也不一定非得抽血啊……万一明天早上倪欢醒来发现自己手指上多了个伤口,我怎么说?”
“随你怎么说,话我已经带到了,东西也给你了,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周胥白无事一身轻的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他善心大发,特意提醒了傅七一句。
“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之前已经拿倪欢的头发检测过一次,只是老大谨慎,怕出什么岔子,才特意让你趁倪欢昏迷再取她的血液样本进行亲子鉴定。”
原地,傅七狠狠蹙起眉毛,表情若有所思。
突然多出个妹妹分家产,老大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
回去的路上,沈郅焱发来微信问倪欢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傅七坐在倪欢旁边,恰好瞥见这条微信。
“不能去。”
傅七脱口而出,万一倪欢今晚不回来了怎么办,她还怎么完成老大给的任务。
倪欢原本也没打算去,但突然被傅七这么一吼,她手指不受控制的一抖,一个【滚】字就这么发过去。
倪欢忙将信息撤回,可一着急,手误按成了删除。
她傻了两三秒,深吸一口气,僵硬的打出一行字。
【我说我手误,你信吗?】
沈郅焱很快回复:【你觉得我该信吗?】
倪欢顿了顿,没再回信息,而是转过头望着傅七,目光格外慈祥。
傅七忙解释道:“倪欢,你最近太红了,人红是非多,万一被媒体拍到就不好了。”
倪欢不语,静静听着她说。
“而且啊,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和沈郅焱的事我都听说了……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就原谅他,听我的,先冷着他,晾着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原谅他也不迟。”
倪欢闻言笑了下,“说的你好像很懂,谈过不少次恋爱吧?”
傅七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不稀罕男人那玩意。”
倪欢手指擦着手机壳的边缘来回摩挲,没多久,手机再次震动,她低头看了眼。
沈郅焱:【怎么不说话?】
倪欢:【今天有点累,不想出去。】
沈郅焱:【也行,只是过了今晚,往后几天我可能会有些忙,没办法陪你。】
倪欢:【哦,随便你。】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倪欢闭上眼假寐。
夜晚的灯光交杂闪烁,整个城市像一幅铺展开的画,灯红酒绿,极尽奢华。
回到家后,时间已久不早。
倪欢简单梳洗后,服下抗抑的药,接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药早就被人更换过,一向失眠的她今晚很快进入睡梦中。
凌晨,傅七穿着睡衣,偷偷溜进倪欢的房间,取了一些她的血液样本。
周胥白就在楼下等着,傅七冒着寒风将东西给他送了过去。
“干得不错。”
“老大什么时候来江城?”
“我也不知道,”周胥白指尖夹着烟,他弹了下烟灰,“去问你姐,她肯定清楚。”
“傅一才不会告诉我……”
——
翌日
倪欢醒来后总感觉脑袋又沉又涨,躺在床上缓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感觉好点。
“倪欢,你醒了?”
“嗯,”倪欢有气无力的应道,“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啊?我……最近有点失眠。”
傅七心虚,吃早饭时总忍不住偷瞄倪欢,见倪欢似乎并没注意到手指上的伤口,才微微松了口气。
倪欢和心理医生约好今天去医院复诊,上午十点,她来到私人医院。
没想到,一进医院,竟意外的碰到温靳容,他正神情匆忙的往急救室方向走,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病患。
倪欢看到温靳容的同时,温靳容也微顿脚步朝她看过来。
只是还没等倪欢过去打声招呼,温靳容已经扭头快步离开。
临走时,那道复杂的目光让倪欢心底莫名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就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
“倪小姐,首先我要恭喜你,你现在的心理状况比之前好了太多,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段时间以来的状态,恢复健康肯定是有希望的。”
心理医生真心诚意的为倪欢感到高兴。
“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考虑到倪欢的后续治疗问题,再一次建议倪欢讲出心结,“只有你说出来,只有你自己肯面对自己内心,我们才可以更好的帮助你克服心里焦躁和情绪失落、失控等问题。”
倪欢低垂了下眼睫。
也许是自小生长环境影响的缘故,倪欢是个情绪极其敏感的人,以前的时候,别人一个不善的眼神,都能影响她很久。
或多或少,倪欢被温靳容方才的目光弄得心神不宁,有什么东西闪现出来,她想抓却抓不住的感觉让她未免有些焦躁。
倪欢早就选择告别过去,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好,至少眼下,能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心理医生是周胥白找的,倪欢信任周胥白,也同样信任傅七,基本不担心他们会将这件事出去乱说。
因为只要周胥白想,无论她说不说,他都能查得到。
这一点,倪欢从不怀疑。
室内光线充足,每个角落都被阳光覆盖,暖洋洋的,给人安全感。
倪欢深呼吸了几下,指甲不断掐着指腹,过去的事情尘封太久,眼下要说出来,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福利院收养,在我七岁那年,被一位叔叔领养回家……”
心理医生发现倪欢的手都在不停颤抖,说起话来声音也发颤,他给倪欢倒了杯水,让她先冷静下来,不用着急,慢慢说。
傅七也来到倪欢身边坐着,手掌轻轻抚过倪欢的后背,她虽然不知道倪欢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她还从没见过倪欢如此脆弱的模样。
像个遍体鳞伤的瓷娃娃,一碰就可能碎。
老大的妹妹……怎么会沦落到被人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