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到陵江的两个多月以来,阮淮很努力让自己忘掉过往,忘不掉,就让自己适应全新的生活。
尽管很沮丧过,尽管很痛苦过,可阮淮还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
所以她在陵江重新开始,想要拥有只属于阮淮一个人的生活。
可这才过了两个月,顾予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全部节奏。
好像她这两个多月的努力,全部都要因为顾予棠前功尽弃。
阮淮自是不肯就范,她狠狠用力挣扎起来,顾予棠却仍固执的抓住她的手不放,仿佛只要这样抓住了她,就能像之前把她囚禁在那座皇宫里一样。
阮淮哪里抵得过他有力气,挣扎了一会,非但没能把手挣脱出来,还把自己手腕弄得很痛。
可能是因为不久前用力咬过的缘故,阮淮的嘴唇显得更红了,眼角也发红。
顾予棠看着阮淮眼睛一点点泛红的样子,心里无端端被一根钓鱼线揪扯着,不太好受的。
这让他终于动了一点想要松手的念头。
不过阮淮这次并没有哭,阮淮只是突然松懈了所有力气,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
然后,她双眼仍旧冷淡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久,终于轻轻碰了碰下唇,轻声地开口,语气带了一点点轻微恳求:“陛下,不是答应了放我走吗?”
如今出现在她面前,做着一些好像很在意她的言行举止,她感觉不到半点温度的。
因为心早就在出宫离开的时候就还给他了啊。
顾予棠的出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只会让阮淮感觉到困扰。
顾予棠注视着阮淮的眼神,还有她声音轻淡的话语,逐渐地感知出来,阮淮不想被他触碰这件事。
他预想过阮淮生气,预想过阮淮会委屈,但没有想过阮淮站在面前,眼神轻轻淡淡,没有半点波澜情绪,只是平静地恳求他。
好像一丝半点的喜欢都没有了。
连带着顾予棠心里存在的那一点期盼全部坠成碎骨。
这让留在这艘船上的顾予棠显得很冗余、很讨人厌。
于是,新帝松开她小手的同时,还要为自己留有余地,才能够不致使自己过于狼狈。
他的面部表情还是倨傲冷漠的,薄唇也抿得平直,好像这样能够看起来稍显得体一点。
但却语调缓缓地低声下气道:“朕并非言而无信……”
顾予棠自顾自地跟阮淮讲道理,“朕看到你跟别人游舟,朕——”
朕也要。
顾予棠没能把这三个字讲出来,因为他话说到一半,阮淮那双漂亮清冷的眼睛又看了过来。
明明阮淮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顾予棠却有一种无形被遏住了咽喉的错觉。
好像只要他敢说出口,等待他的会是更严峻的下场。
阮淮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睫,凉凉的夜风钻进后颈,渗着无形的寒意,无处可藏。
像是很难以想象,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阮淮轻微地扯了一下唇锋弧度,有些许平缓地问道:“你派人跟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