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皇上。”太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哀家以前一直劝皇上选秀,充盈后宫,以早日诞下帝王子嗣,可皇上一直不听。秦家庶女虽容貌出色,但她的身份实在卑微,苍氏皇族历来就没有哪个庶女进宫就能直接封妃的,还请皇上三思。”
“太后娘娘说得对。”秦夫人站起身,朝台上福身行礼,“臣妇感恩于皇上对秦家的厚爱,可秦姒身份实在担不得妃位。皇上若喜欢她,不妨依了祖制,先封个小主,以后再慢慢往上提,不知这样可否?”
总之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这个小贱人。
秦夫人面上一派恭敬,心里已经快要气得吐血,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进的宫?什么时候认识的皇上?
又什么时候,轻易虏获了皇上的心?
皇上居然要越过祖制,直接册封一个庶女为妃?
秦家嫡女静姝端庄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更是高贵,皇上是眼瞎了吗?
南姒扫了一眼台下。
玉坤园场地宽阔,台下左、中、右三面皆设了坐席,
正中位置是皇族宗亲和柔然、西疆、青国来的客人,宫廷花鸟图样的暗红地黑花地毯铺地,远远延伸出去,两边大臣、宗亲、客人依次而坐,中间留出一片宽敞之地可供舞姬献舞。
左边是年轻公子的坐席,而最右边以帷幕隔开了一层视线的,则是女眷们的坐席。
不过坐在皇上和太后的这个位置,却是能把台下三面都尽收眼底。
比如此时女子席上,秦夫人虽然恭敬地站着,可手里攥着的帕子都快被绞碎了,而坐在席上的秦静姝和宝灵公主看着秦姒的眼神就像冰刀子似的,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她杀死。
顾家嫡女顾清漪安静地喝着茶,面上不露声色,可此时面对秦姒突然被封妃这一出,她显然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轻锁的眉心似是泛着深思与探究。
端王妃脸色也是古怪,大约是想到了曾经在秦姒的芙蓉院外吃了闭门羹,心里正记恨着,只是此时皇上要封她为妃,端王妃心里有恨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看起来就格外精彩了些。
至于其他女眷。
南姒跟她们不熟,自然也不在于她们都是些什么想法。
而对于太后和秦夫人的话,苍寒聿显然连理会都不愿理会,随手捻起案上一颗荔枝,剥了皮,送到她唇边。
待南姒配合地吃下荔枝,苍寒聿才端起面前长案上酒盏,淡淡开口:“宴席开始。”
说罢,端着酒盏朝太后略略示意,“朕先敬太后一杯,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话落,酒盏送到唇边轻抿一口。
太后和秦夫人脸色皆是一阵青白交错,表情如出一辙的难堪,尤其是秦夫人,在众多一品贵妇注视之下,她的话被皇上无视得彻底,颇有一种不自量力上赶着找难堪的样子。
秦夫人心头怒极,却不得不忍着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回了座上,心里恨不得把秦姒这个小贱人骂个一千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