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家的孩子?
东流?
南姒瞳眸骤缩。
所以,这人的身份是……
东流压下肺腑里隐隐的闷痛,缓缓站起身,纤白的手指轻轻拭去嘴角沁出的一丝血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那一顶尊贵至极的软轿。
面纱下绝尘的容颜因畏惧而泛起苍白,安静站了片刻,他没有举步往软轿方向走去,而是转身走到高台下面,目光落在南姒面上。
扶微下意识地现身欲拦。
南姒轻斥:“扶微,不许拦他。”
扶微身形微顿,沉默退了下去。
身体轻轻一跃,东流轻松跃到南姒面前,无视于年轻帝王眼底深沉的戒备和敌意,眸光只静静跟南姒对视,轻声一笑:“我们认识两年了,很高兴认识你,姒儿。如今我要走了,在此跟你做个告别,以后会不会再有机会相见,谁也说不准。”
“轿子里那个人是谁?他会伤害到你吗?”南姒皱眉,“如果你不想跟他走,我可以护着你,在我的地盘上,谁也不能伤害你。”
东流低头轻笑,“你真是个让人欢喜的朋友。”
南姒眸光幽深:“他是什么人?”
东流抬起头,挑唇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打听东华大祭司吗?这位就是。”
此言一出,苍寒聿圈在南姒腰间的手越发紧了些。
南姒沉默片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不许。”苍寒聿冷道,“姒儿,朕不许你去。”
南姒眸色一冷,正要说话,却听轿子里声音远远传来,嗓音里隐含冷酷无情的威压:“东流。”
东流脸色又是一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姒,转身跃下高台,朝轿子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
南姒转头看向苍寒聿,嗓音浸润了寒冰:“放开。”
苍寒聿抿唇不发一语,却始终不曾松下半分力道。
南姒咬牙,冷冷地看向远处停驻的软轿。
东流走近,八名抬脚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朝他躬身行礼,态度很是恭敬,由此可见,东流的身份应该也不同寻常。
东流紧张地站在轿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抬手拂起浅紫色轿帷,弯腰走了进去,随即轿帷落下。
可仅仅那一刹间的空隙,也足以让人看清轿内的奢华装饰。
整张白虎皮铺就的软榻,一人通身雪白袍服斜倚其上,墨发如瀑垂落,惊鸿一瞥之下恍若云端之上高不可攀的谪仙,隐隐流露出让人窒息的气势。
小案上狻猊小兽鎏金熏香炉,升腾起袅袅清香,如烟如雾。
东流入了轿子就跪了下来,低垂着头,眉目微敛,恭敬喊了声:“师尊。”
“逃家的孩子竟沦落到了风尘之地?”白袍男子伸手,修长指尖拂过他脸上面纱,“进宫献舞?嗯?”
“嗯”字带着一股危险气息。
话音刚落,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
东流面上面纱脱落,左边侧颜当即便泛起红肿的五指印。
东流动都不敢动一下,连认错都不敢。
“自己掌嘴。”男人开口,嗓音喜怒难辨,“打到说不了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