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姒被带到了一间阁楼里。
一袭曳地白袍的大祭司跨进门槛时,南姒抬眼看去,心头浮现一句话是:身在云端的白鹤,俯瞰芸芸众生,尊贵到连脚底都不染尘埃。
是个贵气到让人只能仰望而无法靠近的人。
这一刻,南姒真正的开始信命,信前世今生,相信这个男人有着莫测高深的手段,甚至有着毁天灭地的本事。
他无需用任何方法来证明他自己。
可在任何人看来,他就是拥有那样的本事。
眼前这张脸看不出年纪,似乎也就二十多岁。
高贵优雅,精致俊美,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张容颜。
邪魅无情从瞳眸里可窥见一斑。
可二十多岁的人不可能拥有这种深不可测的气度,如万丈深渊,即便你亲身跳下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也不会有机会触及深渊一角。
这样的人绝无兴趣理会凡人的情绪和想法,因为他自己就不存在七情六欲。
南姒用最短的时间打量完眼前这个男人,得出一个结论,她暂时还想不到任何一个办法能改变东流的处境——如果东流此时处境不太好的话。
男人偏执,霸道,残酷无情,占有欲极强,当然,这些在强悍的本事面前都不值一提。
真正促使旁人无能为力的是,此人拥有凡人触及不到的本事。
就算南姒如何天赋异禀,可肉体凡躯到底也无法跟拥有术法神力的人相抗衡,而在这个前提之下,男人的偏执霸道和残酷无情,便会成为另外一种让人忌惮的存在。
南姒不想给东流带去更多无谓的麻烦——如果她的关心或者担忧会成为男人不悦的原因,那么这样的不悦也许很快就会化作另外一种不太仁慈的方式加诸到东流身上。
所以她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这个男人面前提起东流。
虽然她心里的确对东流的处境有些担忧。
南姒蹙眉,很快进入正题:“深夜打扰,是有几个问题问问大祭司。”
男人在另外一边座椅上坐了下来,清秀少年恭敬地上前奉了茶,随即低着头退了出去。
男人修长玉白的手指执着茶盏,声音淡漠似千年寒冰:“如果你想回去东陵,暂时不可能。”
南姒一震,虽未料到他竟如此开门见山,心头却越发生出几分希望来。
“为什么?”她问,随即若有所思,“你说暂时不可能,意思是以后还有机会?”
东华似是笑了一下,看起来却是嘲弄大多愉悦,“你这么想回去?”
南姒不解他的表情是何意思,沉默片刻:“能不能回去倒是其次,更多的是,我想解开心里的一些困惑。”
东华啜了口茶,淡道:“有些事情,也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些。”
南姒道:“如果我想知道呢?”
“你若真想知道,本座自然不介意告诉你。”东华又笑了笑,他似乎很喜欢笑,可笑意从不达眼底,也没有多少温度,“你能转世重生,本座从中费了不少力气,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
顿了顿,“就算是看在苍寒聿付出那么大代价的份上,本座也愿意发发善心,让你知道一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