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回家后就跟爹爹商量在知州府的后院办一场捶丸比赛。
“爹爹,这个季节春暖花开,还不热,正式玩马球跟捶丸的时候。”婉儿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小女孩的心思有时候爹爹也猜不透,有时候爹爹一眼就能看穿,这次晏殊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嗯,你想玩便玩就是了。”晏殊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样的事情婉儿拿出来说,看来还是有求于他,而且不是婉儿要组织的,肯定是草三姑娘,婉儿从不主动组织这样的活动,以前在东京城,这样的活动婉儿去参加就已经不错了,叫她组织...那不可能...
“可是想玩捶丸在哪合适呢?”婉儿继续引导着,小心思被晏殊看的一清二楚。
“你们还没有选好地方?”晏殊喝口茶看着婉儿,不禁笑了起来,这个长女定是打他哪里的主意了!
“爹爹,不如在这个家的后院的园子里办吧?”婉儿堆积了一脸的笑,晏殊心下了然,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我想想…”晏殊并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接着说:“那也不是不行…爹爹知道一个地方,适合你们玩捶丸。”
“哪里?”婉儿睁大了眼睛,其实她也不是非得在家办,在哪都行的,她就觉得这个知州府第的后园子不算小,约些人打捶丸还是绰绰有余的。
“府衙的后院,地方大,还安全,你看可行?”晏殊说话带着笑。
“不去,那里都是你的人,你们办公,我们玩,那多不好,不去!”婉儿扭着头,做不乐意的样子。
“那婉儿想去哪?”晏殊也想不起来。
“爹爹...”婉儿又换个表情,往爹爹这边坐了坐,一脸谄媚的问:“在这个家里,可以吗?就在后园。”
“这样,我明日给你问问一起的几个同僚,如若谁家有何事的地方你可以带着思静他们一起去,这样比在咱们这个知州府合适,他们都是当地的人,必然有别院什么的,这样的地方最好。”晏殊还不不愿在家里嚯嚯。
“嗯,爹爹,那若是没有呢?”婉儿认真的问。
“那就在咱们这个院子里!依你!”晏殊拍了拍婉儿的肩膀,起身走了。
第二日上学路上,婉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思静。
“真的啊,那太好了!”思静双手合十,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你准备找哪些人去啊?对了,昨日爹爹说,要找同僚家的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一起玩,估计会有些咱们都不认识的。”婉儿昨日晚些时候又找晏殊问书上不懂的一些句子,晏殊又跟她聊了会捶丸的事情,晏殊说这个可以定在旬末,他准备抽些时间跟孩子一起,女孩儿总是要看紧一些的,书院都是男子,思静跟她两个女子有些...晏殊觉得把同僚家的哥儿姐儿都喊着,这样就很好了。
“嗯,这有何难!”思静认为只要可以玩,多些人有什么不好,自然是更好的!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婉儿跟思静就停止了说话,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没待婉儿开窗询问,就听见木瓜在外面说话。
“姑娘!车外面有人找。”木瓜在窗外压低了声音说道。
“找谁?”婉儿开了窗问。
“找您。”木瓜拿眼瞟着那个方向,脸色有些怪异。
“什么人找我?”婉儿看了看木瓜的那个表情不解的问。
“您下来看看吧...是...是...姑娘还是下来吧...”木瓜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婉儿往那边看了看,此人站在马旁边,带着男子的帷帽...还真看不出来,不过...那个身型貌似在哪见过!
“不认得的人,我为何要见!不见!走吧!”婉儿一看是男子,还带着帷帽骑着马,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认得的...姑娘还是下来吧...那人不让说...”木瓜又小声趴在窗户口说。
“合着这是防着我呢?你下去看看吧,这么多人在这,总不能掳走了你。”思静算是听懂了。
婉儿心里猜了个大概,起身下车往那边走去。
“张先生...”婉儿走近之后,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帷帽已经被掀开了一半,这人不就是张茂则吗!
“晏大姑娘...茂则此次是带皇城司的来此办案子...官家让茂则给小娘子跟晏知府都带了些东西...”张茂则把马上挂着的两个包裹都给了婉儿。
婉儿伸手接了过来,这可是官家的赏赐,就算不想要...也不能不接...
“先生...婉儿有个不情之请...”婉儿心里打着鼓。
“小娘子请讲...”张茂则说道。
“婉儿不知哪个是爹爹的,哪个是婉儿的...婉儿想...先生可以把爹爹的亲自给爹爹吗?婉儿...还不想爹爹...知道...”婉儿内心有些不平静,说起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小娘子放心,官家只是一些宫中的小玩意带给小娘子的,在官家眼中,您就是个小妹妹...”张茂则笑了起来,他知道婉儿的担心...看婉儿的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是跟宫中的娘子比,只能说真的是更胜一筹,难怪官家总是有些念念不忘...心里知道不能...却还总是忍不住...
“婉儿不知哪个是婉儿的...哪个是爹爹的...怕拆错了...”婉儿低着头,心里乱的很...
“这个鲜艳些的颜色包裹是小娘子的,这个蓝色锦布包裹的是晏知府的...”张茂则说话总是不急不躁的...
“谢官家赏赐!谢先生不远百里的带来...”婉儿往后退了两步,蹲一下算是行礼了。
“小娘子折煞茂则了...官家在包裹里还有封信...官家嘱咐道,小娘子还是给官家回封信才是,茂则在这应天府办案可能还要几日,小娘子写好回信...茂则来取...”张茂则看着低着头的婉儿,感觉她真的可能有些害羞...
其实婉儿手里捧着包裹心里还是无比沉重的,本想着来到应天府了,官家在东京城,总是不会再够得到了,只是看来...应验了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后日是旬末,我在家可以写回信...大后日烦请张先生再来一趟...带走回信可好...”婉儿声音越说越小,主要是心里难受...
“小娘子可是有什么委屈?”张茂则见婉儿都快哭了。
“没...没有...先生要是没有旁的事,婉儿就先上车了...”婉儿又蹲伏一下,算是全了礼仪,张茂则不愿受她的礼,侧身闪了一下。
“小娘子可别再跟茂则行礼了!折煞茂则了...”张茂则离老远用右手虚扶了一下。
“婉儿告辞...”婉儿说完转身就走回了车上,看见思静也不再说话,抱着包裹也没动,车子启动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婉儿...那...那不是宫里官家身边的...张先生吗?”思静在窗户上看见掀开帷帽的张茂则了...
“是...”婉儿深呼吸一口。
“张先生给你送东西?难道是?”思静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官家给爹爹的...还有给我的...张先生说官家拿我做妹妹...给我带了些宫中的小玩意。”婉儿看了看外面,已经到了应天书院,她拿着这些东西进书院肯定不合适,太显眼,最后婉儿决定让思静先下车,她要去趟府衙找爹爹。
“官家真是偏心,那日不也见我了吗,也没见送我什么!”思静想着那日她是跟婉儿一起见的官家,嘴巴撅老高的。
“官家不知道你在这!爹爹说带我一起来应天府的!”婉儿这会子又稍稍平静了些,说道:“到了书院了,我去给爹爹送去,你先进书院吧,要是我来迟了,你跟先生请个假...就说...就说...我有些不舒服,晚一些到。”
思静还沉浸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法中,起身下了车。婉儿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开窗喊道:“思静,你来。”
待思静走到窗前,婉儿又说:“千万别跟旁人提起一个字。”
“我省得的!你去吧!”思静白了她一眼,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思静还是有分寸的。
婉儿让马车再去府衙,自己在车上打开了自己的那个玫红色的包裹,里面还是宫中的胭脂水粉头油之类的,旁边还有一个盒子,一封信。婉儿先打开盒子一看...是镶嵌了珍珠跟和田玉做成的海棠花金镶玉簪一只,旁边还有一颗硕大的珍珠...要说这个首饰确实好看...珍珠的成色也是市面上首饰铺子里没有的...合上盒子婉儿打开了信。
婉儿:
吾为六哥,汝为吾妹,玉簪为初见礼,莫要推辞。吾待汝之回吾书信。
六哥
婉儿合上了信,把那个包裹又给包好,一会再回趟知州府第里自己的闺房放好才是...这个官家...真的叫人...看不懂吗?其实是能看懂的,司马昭之心,只是...婉儿深呼吸一口,晚上问问爹爹的意思吧,这样的事情,哪能瞒着爹爹。刚才婉儿见这个的第一反应还想就此一次,瞒着所有人收下就是,后来又认证想了想,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赵祯根本就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自己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