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六月二十五日,济州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微风,正是出门的好天气。●⌒,
辰时中,济州新建成的码头外海,码头上赵烈的亲卫正在登上卫青号。
赵烈与亚历山德拉相拥告别,亚历山德拉本想陪同赵烈一同前往。
只是赵烈没有同意,此番是带有探险性质的行程,说什么他也不会带着亚历山德拉冒险,好在亚历山德拉没有埋怨,而是尽心为其准备行装。
介于船队是头一遭前往虾夷地,需要建造的东西很多,赵烈将十三艘五百吨级新建的盖伦船征用了,卫青号、霍去病号、魏延号作为护卫的战舰。
兴凯湖号、巢湖号等九艘盖伦商船以及卸下下甲板大炮的赵云号、马超号、黄忠号等战舰作为运送的主力。
毕竟赵云号、马超号、黄忠号五百吨的体量运力惊人,而北方倭国还没有巨舰大炮,吨位小些的卫青号、霍去病号,魏延号等战舰的武备足够使用了。
至于虾夷地的阿努伊人只有可怜的渔船,更是不值一提。
这是赵烈敢于带着大批人员直接登陆的因由。
此外还有五艘飞剪船伴随,船队满载两个千总队,三个炮百总队,三千强壮的辽民,千匹济州马,万石粮食、水泥、食盐、杂货等向东驶去。
由于泰山号和华山号吃水太深,此番被放弃了,留在济州运送石岛难民。
由于是顺着洋流航行,又是夏季顺风,整个船队保持八九节的航速,天黑时,为了防止船只相撞,船队降下了主帆,在船头、船尾挂夜航灯,每艘船拉开到一里半的船距,以每小时两节左右的航速缓慢行进。
凌晨时分。海上出现了大雾,每艘船上的夜班水手启动了紧急备案,大部水手开始当班,了望台设双岗。
赵烈也被惊醒。看到雾中行驶的船队,他忽然有了时空交错的错觉,很有后世影片加勒比海盗中雾中行船的韵味。
唯一不同的是真实的雾中行船不是静谧的,而是甲板水手和了望哨不断喊话交流,甚至和前后船只水手喊话提醒。防止相撞。
船队就在浓雾中摸索前行。
辰时初大雾消散,水手们在吃过早饭后,船队升起主帆,加速驶向东北,半个时辰后,一片陆地隐约出现在北方,对马岛就在此处。
由于为了借助洋流的作用,舰队走的是对马岛与九州之间的海峡,所以出现在北方的陆地就是对马。
对马早年间是朝鲜的属地,后来被倭国大名侵占。因此,到此时为止,朝鲜仍然宣传对对马拥有主权,而倭国天皇和幕府更是将大名分封于此。
如今的对马大名更是对两国称臣、上贡,在丰臣侵朝后,朝鲜和倭国出于颜面没有恢复交往,表面上看还是毫无往来。
其实,他们双方就是由对马藩相互转交国书,秘密来往,尤其是朝鲜。被倭国蹂躏了十余年,朝野对恢复往来反对声极大。
但是两国一衣带水,又不可能毫无往来,就是从了解对手出发。也不可能哈无往来,因此,对马藩就是中间的撮合者。
船队向东北行驶了两个时辰后,接连遇到了一些倭国的渔船,渔船都不大,船上的人也不多。他们对于盖伦船不是很害怕,这里还是有弗朗机人和尼德兰人的商船偶尔出没。
不过,当一艘接一艘的巨舰出现时,他们大多的选择就是脱离主航道,往九州方向退去。
蓝三如今是飞鹰号的水手长了,作为不到百吨的飞剪船,它所需的水手只要十余人,不过远洋航行时,盖伦船都是配备双倍的水手,毕竟盖伦等西式帆船的船帆众多。
调节风帆、保养维护需要人手,一队水手不可能上上下下全天在岗,必须是两班换着来。此外,还有二十余名披甲铳手、十名炮手,船上可是还有四门九磅炮。
不到二十岁的蓝三能当上水手长,主要是因为从小在船中长大,水性极好,操船熟练,又粗识得几个字,投入水师又是最早一批,因此今年飞鹰号建成后,他被升任了水手长,蓝三对此还是很自豪的。
但是一想到已经是卫青号水手长的张环,蓝三立时觉得没什么兴奋的情绪了,二十岁的战舰水手长,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了,而且卫青号还是赵大人的坐舰。
“水手长,前方是该到我们的水域了吧。”年近三十的方茂手拿单筒望远镜看着南方的海域,陈涛原来是海龙号的副水手长,水师大扩军,他成为了飞剪船海鹰号的船长。
“船长,前方两里处往东五十海里就是我等的探查位置。”蓝三急忙答道,方茂可是老水手了,战船上服役十余年了,经验丰富,蓝三是极为佩服的。
红黑的方茂点点头,对于这个虽是年少不过十分机灵的水手长还是极为满意的。
“如此,从这里我等往东探查,记住大人交代的。”方茂说道。
“遵命。”蓝三施礼答道。
五艘飞剪船前往探查虾夷地港口时,他们同其他的船长和陆师的军将们一同听取了赵烈的讲述。
据赵大人讲,他听一个到过虾夷地的弗朗机船长说,虾夷地的西南一个半岛被倭国人占据,但是中部和北部现在只有数万的渔猎部落人丁占据,中部是一个较大的平原,在这个平原的西南方有一个天然的良港,水深港阔适合建港。
这个港口同最大的平原不过百里,最是适合人员辎重的登陆卸载,依此地为根基,向东向北开拓田亩,安置辽民,至于南方的倭人,今后安置停当后再收拾他们不迟,此刻倒是不宜冲突。
赵烈之所以记住这么多是因为赵烈曾经到这个北部海港游览过,它后世的名字是小樽,除了东京,赵烈在日本就游历了这个北方小港,赵烈不是到日本血拼购物的华夏女人。烦透了大都市的赵烈是特意选择了这个偏僻的北海道小港,因此记得很清楚。
赵烈赵大人大略画出了虾夷地的舆图,在经过卷尾的南方,绕过一个半岛后五艘船长就应该探查。
五艘船是沿着虾夷地的南缘开始沿着海岸航行的。经过一个半岛后,五艘船发现他们开始由向南改为向东航行,那么大人吩咐的开始探查的地点就应当开始了。
大人发布了赏格,先发现这个港口的船长赏百两银,还将港口的名字以船长的名字命名。
为此。五艘船抓阄定了次序,一过半岛,每艘船先后探查十海里,大人说就在五十海里内。
此前的第一个探查的飞鱼号没有探查到,此时正蔫头蔫脑的押后,飞鹰号作为第二个探查的船只开始上阵了,方茂回头看看三艘紧跟在后虎视眈眈的飞剪船,
“老天保佑,我等找到海港。”方茂虔诚祈祷。
“呃,那个。船长,最近都是流行赵大人保佑,说是极为灵验。”蓝三咔吧着眼睛说道,他倒也不是胡编,家中老母,妹妹在家如此参拜,老母还说很是灵验,这不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哦,”方茂看看自家手下的水手长,“赵大人保佑。我等找到海港。”
飞鹰号沿着海岸向东探查,此行不止是探查海港,对于沿途大小海岛、礁石、水深也得在舆图上标注出来。
探查了三里之后,远处出现了一处高耸的山岩回绕的海湾。方茂激动不已,心中默念一定是,一定是。
在标注了沿途水深后,飞鹰号接近了海湾,在望远镜里方茂发现这里竟是一处由三面不高的山坡围绕的海港,建有简易的栈桥。站桥边拴着几条小船,栈桥后面是和缓的坡地,一个小渔村矗立在那里。
方茂惊喜的看看蓝三,蓝三下令向栈桥靠近,当离岸两里时,飞鹰号放下了小艇在前方探查水深,小艇上四名水手划船,两个水手用一丈多长的长篙探查水深,海湾海水颇深,初步探查几百吨盖伦船都能入港,这就是真正的天然良港了。
身穿和人装束的向西阿在小渔村的缓坡上看着慢慢靠向栈桥的小艇,以及在其后百步的怪异帆船,接着在大海深处又是几艘同样的帆船显露出来,向西阿吹响了螺号,低沉的螺号响彻了海湾。
正在陷入狂喜的飞鹰号的船员们立时戒备起来,小艇立即回返飞鹰号,船上的披甲、火铳手、几个弓弩手全部披挂起来,飞鹰号发出了警告的号炮,后面的几艘飞剪船闻讯加速向飞鹰号靠近。
渔村中的二十余名男子在村前汇集,大多手拿鱼叉、短斧,还有几人手拿长刀、弓箭,他们身量不高,身穿皮袍,不过因为炎热大都露出膀子胸口,须发浓密,眼神粗野,他们都向栈桥张望。
在这些人身后是三个和人,他们惊疑的看着海湾里的几艘海船,他们知道这是西夷海船,不过,南蛮为何到此蛮荒之地。
“向西阿,你去禀报族长。”一个粗矮的汉子说道。
“是。”向西阿明白亚纳亚希看不上自己单薄的身体,让自己去送信。
向西阿向渔村后走去。
其他人手拿武器向码头靠拢。
“众位且慢,”个子最矮的和人说道,“这些船乃是南蛮海船,在下在京都见过,不知是否迷路来到此地。可先询问。”
“哦,”亚纳亚希迟疑着,对于面前的和人所说的话,他是半信半疑,这几个和人即在此售卖粮食、铁器、食盐、棉帛,甚至还有兵甲,还从这里收购皮毛、人参,原木等从中牟利,按族长西斯那的猜测,他们也肩负着为松前藩家主收集西部各部内情的重任,不可不防。
不过,对于眼前的海船,也许他们是对的,一旦真有险情,这伙和人也无处可逃。“好吧,你能否上前询问一番。”
“可以,不过,你可得给我训一只好鹰。”对于南蛮人知晓一二,都是商人为利奔波而已,在商人来说一切都可以谈,不觉得有什么大的风险,相反,向来有冒险精神的很想与南蛮人好好接触一下,虽说自己不会南蛮言语,不过到此经商的南蛮人不会不识和语吧。
山田广胜整理一下衣着,带领着两名护卫走向栈桥。
飞鹰号上的方茂也注意到三个和人走上栈桥,除了随身的太刀外没有其他的武器,不似作战的模样。
带着护卫向飞鹰号一鞠躬,用和语喊道,“我等是松前商人,望诸位道明来意。”
每艘飞剪船上都有一个日语翻译,来源就是掠来的数百的倭国人,杜立从中挑选出的五十名有父兄在石岛手中的人员,教授了半年的汉语,现下有二十五名粗识汉语的倭国人由苏建山统领随船队出征。
翻译以后,方茂命令飞鹰号靠上栈桥,二十余名全身黑甲的甲士护卫着方茂来到栈桥。
山田广胜此时惊疑不定,随着甲士的下船,他发现在其中竟没有西夷,全部都是同他一般肤色的人,让自认为知晓西夷人的山田后悔不已,来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家大人乃是明军,你是何人。”福田冈用纯正的和语将方茂的话译出。
“在下乃是松前藩的商人山田广胜,在此经商。”山田广胜恭敬答道。毕竟一言不合就能丢掉性命,他是一定谨慎。
“山田君,我家大人不久就会登临此地,为大明开疆拓土。望你告之当地阿努伊人,不要刀枪相向,还是合作为宜。”福田冈与荣乃焉的说道,在济州见识了赵烈强大实力的福田冈如今是死心塌地的为赵烈卖命。
“是,我一定转告此地族长。”山田广胜谦卑答道,虽说他对于明人能有多少人来到此处不以为然,他可是深知海事,没有几百艘海船万人的队伍根本到不了此处,而没有万人兵丁如何击败阿努伊人和松前藩。
方茂等人在栈桥附近彻底丈量了水深,知晓上千吨的盖伦停靠都没有问题后,上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