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的办事地点在官署后身的偏房内,最是隐秘,周围明松暗紧,既有明哨,还有暗哨,让济州府衙的官吏军丁等都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公事房。n∈n∈,
这里除了赵烈、黄汉、万基等人知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此地的用处,只是从未见到他们的人员同府衙及军中人士来往,很是神秘。
二十八岁的方宇高鼻深目,身材高大,筋骨扎实,辽东盖州卫军户,父亲方明成为盖州卫镇抚,作为长子他本是盖州卫右千户所镇抚。
数年前盖州失陷,父亲无奈投降,不料,正蓝旗牛录额真刚安看上了方宇弟媳李氏,当街将弟媳李氏抢去,方宇弟弟方浩前往要人,连同两个护卫被女真人砍死,暴尸街头。
方明成是盖州老户,平日颇有脸面,出了此事,自感无颜苟活,带领着子侄杀向门去,将刚安砍死,杀死了十余名女真人,只是李氏已经上吊死了。
方明成、方宇带人杀出城外,在逃亡途中,几十名的方家本族和家丁大部战死,方明成、方宇妻子、方宇的一个妹妹尽皆战死,方宇带领四个家丁护着一个妹妹冲到旅顺。
他和妹妹方媛就是方家仅存的血脉,由于毕竟投过敌,方宇是不可能再回明军,那还不够砍头的,被赵烈船队带到石岛后,杜立招募人手时,被杜立相中,方宇由于听话、能干,对于敌人狠辣逐渐成为杜立左膀右臂。
今夜,方宇没有回宅,在昏暗的油灯下一直等候着。终于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大人,朴永泰家里出来的朝鲜来人已经被缚,朴永泰如何处置。”门下行动队执事元豹进来施礼请示。
“敢私通外敌,图谋不轨,必是严惩不贷。大人一定感谢他献出万亩良田。”方宇面皮略一抽搐,冷笑说道。
到济州已经数月有余,方宇已经在很多关键的位置布下暗子。当然最初是用尽手段,在几个大地主家里,在州府衙,县府衙中都安置了人手。可以说济州的风吹草动方宇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当然,方宇也明了,石岛汪全的部下应该也在济州布局,这是规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相互制衡,不能独大。
“老爷,大静明军派人通秉老爷,让老爷马上赶到县衙。”当管家禀报朴永泰此事时,朴永泰慌乱起来,自身有鬼当然心虚。
他强装镇静,更衣后在一个什的明军陪同下来到县衙,在他看来更像是押送,带头的什长紧盯着朴永泰。让他极为慌乱。
“正浩兄也来了。”看到卢正浩和其他几位大静地主都在,朴永泰放下大半的心。
“哦,朴兄,没法子,千总有请,不能不来。”卢正浩也是摸不着头脑。
“千总大人到。”一个明军大喊道。
只见韩建、方宇、李玄走了进来,
“今日召集大静各位士绅会商,主要是为了近日推行的后备军役法,各位皆是大静贤达,不知能否让各家子弟入军操练。”韩建笑着说道。
李玄通译着。
室内一时无语。既然没有赞同,当然就是明面抗议。
“朴东主,你意如何。”韩建转向朴永泰,朴永泰倒没感到异常。毕竟按照各人的地位,当然是首先咨询他的意见。不过,他是不知道,韩建是在默默为他致哀。
“嗯。”朴永泰看看众人,众人的默不言声给了他勇气。“大人,此事我意不妥。想我众人都是大静乃至全岛贤达,让我等子侄同官奴,嗯,贱民一同操练,大**份,古今未有。”朴永泰开了一炮。
既然有开头炮的,其他几人也附和了几声,只有卢正浩默不言声,向来谨慎的他感到不对。
韩建笑笑转向方宇,“方司长,您请说。”
方宇拱手示意,看看众人,几人看到他冰冷的面容,都是心中一突,室内登时静寂下来。
方宇在一片静谧中走向朴永泰,他围着朴永泰走了一圈,朴永泰惊诧的看着他。
“朴东主,你不是感到面目无光,而是想借此配合李朝破坏济州兵役法,在李朝反攻时作为内应而作此言行的吧。”方宇停在朴永泰面前盯着他说道。
“胡言乱语,你是何人?怎可血口喷人。”朴永泰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当李玄磕绊着通译后,
“哦,本官血口喷人,”方宇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连韩建看到后都感到瘆得慌,真是皮笑肉不笑。
“来人,带上来。”方宇大喝一声。
门外一声应答,须臾,只听到杂乱的脚步响起,伴随着人的惨嚎声由远及近。
只见两个皮开肉绽的朝鲜人被四个军丁架了进来,只见一人头发被撕扯的稀烂,整个脑袋血肉模糊,双手被击打的露出白骨,蜷缩着倒在地上不断**,另一个则好一些,不过是皮肉之伤。
“朴东主可认得此人。”方宇冷脸问道。
“不,不,不认识。”朴永泰磕绊着。他是真吓坏了,一生锦衣玉食的朴员外哪见过这个,当真是神魂出窍。
“哦,”方宇笑道,“那么,朴东主亲手书信如何在此人发簪中找到,”方宇低头看看手中的书信,“啧啧,将我军兵力、驻地说得头头是道。”
“这是构陷,构陷,信件乃是伪造,伪造。”朴永泰语无伦次。
“哦,朴员外借口真多,没看看信函就说是构陷。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方宇不屑的冷哼,“来人,带上来。”
旁人包括通译的李玄都是看出朴永泰心虚不已。
此番被带上了的是朴府的管家,还有两名下人,
“说说,你们朴员外到底与这二人是否相识,不可自误。”方宇说道。
“大人,此二人乃是李朝全州牧派来的下人,想让我家老爷帮助打探明军虚实,我家老爷犹豫几日后同意的。”管家低头说道。毕竟卖主不是什么光荣之事。
“胡说,我待你不薄,如何构陷主家。”朴永泰是真急了,不过。此话当真愚蠢。
“老爷,小的可是劝过老爷,无奈老爷不听,如今怎可血口喷人。”管家反击,如论如何他是不想死。
“不用再抵赖。来人,将通敌卖国之人朴永泰下狱待审。”方宇下令。
元豹带着两个军丁进入室内将跌倒在地的朴永泰架起向外拖去。
“卢兄救我。”朴永泰哭喊着。
靠,真是蠢猪,你是让明人把我也抓进去,我在外面还能给你奔走一番,我再进去,两家全完了,真是猪队友。卢正浩气的哭笑不得。
“卢东主没有加入其中?”方宇抬眼看着卢正浩问道。
“绝无此事,本人于李朝绝无瓜葛。”卢正浩急忙表明态度,开玩笑爱。这是死生之地啊,绝不能含糊。
“哦,可惜了。否则能多安排不少的难民。”方宇状甚惋惜。
卢正浩浑身一抖,冒出一身冷汗。
“诸位贤达,我军施行后备兵役法各位还有何见教。”韩建又一次笑着问道。
几人争相恐后的赞同,各个拍着胸脯保证,马上将子侄送到军营整训。
几天后,济州首富朴员外因通敌卖国被斩首,家产除五百亩留与家眷外,尽皆充公的消息传遍济州。后备兵役法在济州的推行至此一帆风顺,未起波澜。
飞鹰号同前日一样,向东北往日本对马岛的方向行驶,如今济州岛舰队有二十五艘飞剪船。一半巡查附近海域,尤其是北部对朝鲜,东部南部对于日本,西部派出的较少。
蓝三望望半阴的天空,看看风势,估算一下是否能有大的风浪。蓝三年纪不大不过自小在船上讨生活,对于海上风暴的威力知之甚详,小心保住命啊。
一趟出现巡查两天,回去维修船只,休息一下,接着再次出发,蓝三很是喜欢这样的日子,不过,他最羡慕的是在卫青号上当水手长的张环,毕竟是三百多吨的盖伦战舰,还是赵大人的坐舰,自己这就是个探查跑腿的命。
“水手长,怎么样,船只有什么问题?”船长方茂问道。
“没什么,就是下甲板微微有点渗水,这番回去后得到船坞处理下。”蓝三答道。
“严重吗。”方茂问道
“不严重,属下已经让两个水手拿棉被堵塞一下,现在没有渗水了。”在海上航行棉被的作用真大,可以御寒,可以堵漏,真是出门旅行必备之利器啊。
“好,蓝三,多辛苦了。”方茂回到舱室去了。
蓝三很是羡慕,真的,船长不用干脏活累活,也不用时时顶班,大多是督促的工作,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当上船长呢。
当然,他明白短期自己不用指望,船长得通晓航海,还得精于海战,披甲,火铳,舰炮都得通晓,攻击防御抉择都在舰长,他还是太嫩。
远方有多艘日本战船,多艘,了望台上传来隐隐的喊声,还传来铜钟的响声。
“船长,警报,船长,警报。”蓝三喊道。
方茂从舱室中冲出来,来到甲板上,拿出望远镜望向远方。
“满帆,全速,全体战兵炮手就位。”一连串的命令发出。
方茂发现对方是小早船,半用船帆,半用划桨行进的战船,适用于近海,不过,只要风力不是太小,小早对于飞剪船,盖伦船的威胁为零,毕竟几倍于船体的软帆带动船体快速行驶不是人力可抗衡的。
当双方接近到两里时,对方船上飘扬的对马宗家的家纹旗帜,这些日子以来都已经熟识了。自从破虏军占据济州岛以来,双方的哨船多有相遇,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方茂发现对方是五艘小早组成的船队。
“跟随他们。”方茂下令。
蓝三发令给水手,飞鹰号划出一个圆弧靠近对方的舰队,至于对方的小筒嘛,飞鹰号直接省略了,射程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