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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的轰鸣整整响了五天,旅顺南城的南面包砖全部碎裂,露出了里面的灰黄色的夯土,夯土城墙也开始出现一些裂缝。
砰、砰,城下的岳托亲眼看到旅顺城墙上两处被弹丸击中的地方腾起大股的灰尘,粉尘和沙土扑簌着掉落。
“贝勒,这旅顺的城墙可是很坚固啊。”硕托皱眉道。
作为岳托的二弟,他在众人面前也只能称呼岳托的爵位。
“嗯,这旅顺城有些邪门啊。你看包砖被击落后,大炮又轰击了四天,但是城墙上的裂缝很小,这与大凌河时完全不同啊。”岳托也是莫名,按说城墙应该出现大的裂缝。
“贝勒爷,昨日可是连续轰击,炸了两门大炮,伤了十余个炮手,这么下去,剩余的大炮少了,可是没甚么大用了。”正红旗固山额真和硕图皱眉道。
“是啊,奴才看那些炮手都有些怕了。”正红旗牛录叶臣附和道。
“嗯,再试两天,汗王还有后手,至于这些尼堪,虽说没有大用,但是汗王看重,这样,你吩咐下去,让炮击的间隔加长,让人和炮都歇歇。”岳托做了决断。
和硕图急忙应了。
“阿玛,阿玛。”岳托的长子,如今的爵位第一继承人罗洛浑同几个戈什哈走了过来。
“叫贝勒爷。”岳托一板脸。在众人面前罗洛浑还是跳脱,但是这个长子有勇猛刚毅。深得他心。
“见过贝勒爷。”罗洛浑脸一红,晓得自己失仪,急忙拜倒。
“嗯,起来吧,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有岳托问道。
“秉贝勒爷,梅勒额真图海派人禀报。他率领的火船队估摸明晚可攻击旅顺湾内的明军战船。德格类贝勒命属下禀报贝勒爷。”此番罗洛浑可是规规矩矩的回禀。
“哦,这是好事啊,断了旅顺明军的后路,看看他们会不会不战自乱。”硕托大喜道。
“如果是别的明将,我看大乱是必定的,但是张盘嘛,也许不同。”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老对手,岳托也是没辙,据说他的麾下很多都是同大金有血仇的。因此抵抗起来很是拼命,不易对付。
大炮声停息了,旅顺城头的灰土开始散去,视线清晰起来。张盘带着几名随从矮着腰身登上了城头。
他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外面的城墙,但见很多大的弹坑在城墙上,夯土城墙上也开始出现不少的裂缝,但是没有扩大的趋势。
张盘满意的点头,早一年,他用有些的钱粮发动军兵和百姓将阔一丈的城墙里面又用夯土加固,将也原来阔一丈的城墙拓宽到两丈。这样城墙防炮击的能力大大增强。
此番又利用冬季来临,每天晚上用水浇灌一番,很是结实,挺住了数十门大炮的轰击。
轰轰轰,经过一段时间休息的三十门大炮又开始轰鸣起来。
“大人请即刻下城。”一个护卫喊着。
负责守卫监看敌情的游击王成也急忙催促他下城避炮,毕竟这弹丸可是没长眼,说不定落在什么地方,这几天已经有数十人死伤,这还是城头只留下百多人的结果。
大炮又轰鸣了一天,旅顺城还是屹立在那里,虽说夯土城墙有些残破,但是没有大的裂缝,也就没有摇摇欲坠。
这让德格类和岳托有些无可奈何,看来想用火炮击毁旅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想办法。
这日晚间,天空飘起了小雪花,北风大作,旅顺湾里的涌浪也开始加大了,不断拍打着海岸码头。
旅顺的水师游击池盛刚从城内赶回他的座船,方才南城的游击王成将他唤去,偷偷说,让他们明日派出几艘船将大人的家眷护送到登莱。
池盛当然是一口答应,虽说张盘大人严令不许军将的家眷逃离,怕动摇普通军兵的军心士气,但还是有几家军将的家眷已经送走了,比如参将朱国昌大人的夫人和几个公子,但是这都是秘密的。
如今张盘大人也是让自己的家眷撤离,看来这旅顺朝不保夕了,连张大人都少见的留了后路,这旅顺还能守住吗。
池盛是一家大部分死于建奴手中,这也是张盘留下他提携他的因由。
池盛无奈的看着暗黑色仅仅有些光亮的旅顺南城,心中不甘,如果旅顺也失守,他还能到哪里追随哪位大人与建奴搏杀复仇呢。
图海坐在海沧船上,右手提刀,左手紧紧把着船舷,好让自己做的稳当些,自从半个时辰前吐了最后一次后,如今好多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在这个风大浪急的夜晚稳稳的站在船上,简直是一种煎熬。
最后他只能坐在甲板上勉力支撑,没法子女真人如有一样最怕的就是这个大海,怎么也顺当不了。
他图海更是如此,但是作为镶蓝旗的如今的旗主济尔哈朗的嫡系部下,他可是记得贝勒爷临走时的叮嘱,一定要将南城的旅顺水师消灭,彻底断了明军的后路,让旅顺成为死城。
并且贝勒爷交代的这是汗王的吩咐,极为的郑重其事,他图海长了几个脑袋敢不从命,别说是站在船上,就是让他跳入海里,他也得照办。
“刘辉,还有多远才能到旅顺。”图海望着前方黑乎乎的海面,只有微弱的航灯照亮着,他是什么也看不到。
“大人,还有四五里的模样就能到达老虎尾了。”虽说对于地板上如死鱼般的建奴很是鄙夷,但是表面上刘辉可是点头哈腰的这个恭顺,谁让这位是女真老爷呢。
“哦,”图海的语调里都透着惊喜,这个胡乱摇动的小破船他真是受够了,船上这几日,赶上几辈子般的难熬,能早脱离苦海,心里这个庆幸啊。
图海虽说对腰就没直过的刘辉很是看不上,但是对刘辉和他统领的大金唯一的水师夜航的能力也算佩服,他们最近几日为了防止明人战船发现都是晚间行船,这可是很危险的事,但是在李辉和他部下的操控下,船队已经离着旅顺不远了。
池盛晚上睡的很警醒,毕竟如今是四战之地,半夜他突然被喊杀声惊醒,他急忙起身,外面的侍卫冲入,向他禀报,老虎尾的湾口遇袭。
池盛急忙来到甲板上,只见老虎口火光冲天,真是火船攻击,问题是他们怎么接近的,水师怎么没察觉。
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很多不大的船影一一通过老虎口,池盛大惊,这都是火船无疑,想来建奴也知道海战正面交锋没有胜机,就用了火船趁夜偷袭,果然狠辣。
这里定有汉人的叛逆帮衬,否则只凭建奴决不可能夜晚攻入此地,他们都是旱鸭子。
池盛急忙号令几十艘战船起帆,绝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很显然事实太残酷,硬帆升起就要小半个时辰,还要船上大多数的水军同心协力,在这个被突袭人心惶惶的夜晚里,好像完成困难些。
最后只有不足十艘海船艰难的完成了这个任务,其他的都被火船钉在了原地,建奴水师的汉人水手们即刻点燃船上的火油和柴草然后跳入冰冷的水中,也是搏命了,他们没有法子主子爷们就在后面的船上监视呢,谁敢不从。
立刻整个旅顺湾被火光染红,很多明人水手被迫弃船登岸,向旅顺跑去,但是旅顺城在夜晚根本不敢开城门。
他们都在初冬的夜晚中瑟瑟发抖的等待天明,好在建奴的水师根本没有登岸的意思,他们打捞自家火船的落水者后,也在等待着天明。
池盛所在的福船幸运的起帆离开了码头这个死地,他带着几艘战船冲破了几艘建奴水师战船的阻拦,从老虎口冲出,他不可能留在那个死地,只有冲出来再说了。
建奴水师根本没有全力阻拦,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小船为主的他们无心恋战,他们要的不是明人战船,而是将明人战船摧毁或是驱离码头就可以了。
对了,他们就是要旅顺成为四战的死地,即使只有十天半月也足以了。
当张盘得到禀报,来到南城头时,他看到的是两里外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炬,不是一个,是几十个,里面还不时的传来炮仔药包的爆裂声。
这些声音对张盘和守军来说真是声声刺耳。
张盘首先想到的是自家的两个孩子,一想到他们可能步他们同父异母哥哥姐姐的后尘,他的心如刀绞。
看来暂时外援是不用想了,如今建奴可以四面围攻南城,三千多军兵加上城内的青壮也就是五千人,防守四面城墙,还得是日夜坚守,难度可想而知。
张盘估摸建奴会马上大举攻城,如果是他也会赶在登莱或是其他地方明军援军赶到前攻下旅顺,接下来就是连番苦战,问题是不晓得旅顺能坚持多久,援军更是有些渺茫的事情。
对于明庭的做派他一清二楚,禀报上去,朝廷下旨,登莱再派出援军,到了旅顺最快也得一个多月,呵呵,一个多月啊,恐怕他张盘的脑袋都被建奴制成酒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