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两个孩子的谢易,在众多宾客的目光下走进祠堂,那目光中有怜悯,有歉意,也有快意。
三人先是对着骨灰坛叩了三个响头,然后便跪在骨灰坛旁边,来人上香后答礼。
谢易想让二娃带着云妮回去休息,可是他坚持要在灵堂跪着,二娃不走,云妮也没想走。
谢家村最后的三个人就这样在祠堂重聚了。
...
日上三竿,来的宾客越来越多,有谢易记忆中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今天是谢临安摆灵的第一天,许胜也来了,他是谢家的大管家,凡是有生意往来的,都有接触,每当有宾客来上过香后,他都会给谢易介绍这位是谁,大概做些云云什么的。
谢易努力记着这些人的样貌,而这些人见了他也大抵说些,节哀,要给你爹争脸,继续发扬光大的话。
而再来的一些人,则是前身的故交好友,可记忆里对他们都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这样谢易觉得前身,应该就是个冷漠的人,应是学识和家世才有了这么多好朋友。
可有两个人不大一样,一个叫王林生,另一个李世方,两人家境不错书香门第,每次的诗会,或者其他的一些活动,都会来叫前身一块去,少有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两人上香完后,均是压着声音和谢易说话:“早间方知府的公子,来我家打听与你,不过我出门的早,都是家中下人传话与我。”
“不错,我家中也有人来禀告,那方思成不知打听你,要做何事。” 李世方也点头说道。
二人的话,让谢易有些摸不到头脑,心想着方知府的大公子,打听自己作甚?
难道是官府风向有些变动?可这也犯不着让知府公子上门打听啊,那么多下人呢,养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眼看着谢易陷入了思考,李世方也不说话,王林生眼睛一转说道:“谢易,你记不记得上次灯节,你和方知府的大小姐互出灯谜的事儿?”
谢易不由想着昨日一个叫小娥的丫鬟,挡住去路口中的小姐,便点了点头道:“有些印象,怎么了吗?”
王林生口中,咂了咂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易:“自那灯节以后,他方思成间接的向我打听过你的事儿。”
随后一脸坏笑,你懂的表情看着谢易...
“嗯?” 谢易微微皱起眉头道:“他妹子看上我了?不能啊!”
李世方深出一口气,觉着谢易真的读书读傻了,摇了摇头道:“窈窕淑女..不对,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
头大,谢易觉得前身给自己惹麻烦了,那方家小姐戴着面巾,大晚上的长啥样都看不清,怎么让他谈的上喜欢。
而在前身记忆中,这方小姐仅仅是个学识不错的女子,稍微比其他女子好一些。
有感情吗?木有啊!
他知道古代的包办婚姻很严重,可没想到这么严重啊,就见着一面,未免太快了些。
摇着头叹气,可这样貌被二人看见,李世方以为他是在惋惜,便劝慰道:“易兄,不必可惜,那日我观方小姐,言语中颇有欣赏爱慕之意,你可先于之定亲,等孝期结束,再行婚礼!”
“嗯?” 谢易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世方。
“你丫的,那天我和方小姐对了还没两道灯谜,你就跑去看别的姑娘了,哪里知道我和她的谈话。”
而王林生则是说道:“这孝丧期间,世方切勿忌语,恐伤易兄的名声。”
李世方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的道:“我开玩笑的,谁不知易兄心中只有圣贤之道?再说了,谁不知道方知府他...”
“慎言!” 王连生赶忙捂住了李世方的嘴,然后看向四周。
看着这二人动作,于灵堂上多有不雅,谢易有些皱眉:“好了,今日不谈这些,我爹还摆在这呢,方思成若是找我有事儿,自寻不带你们,肯定回来村子里。”
随后看了下祠堂下面的人,低声问道:“昨日,可知我村里的消息,是从哪里先传来的?”
两人摇了摇头:“不知,我等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是听下人说的,下人是买菜听来的。”
见二人不知道消息来源,谢易觉得有些想多了,两个读书听曲之人,靠不上啊。
“如今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想来不久就会下发旨意,再开恩科,我守孝三年,如今是没机会了,你俩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易不想再和二人掰扯,他要梳理记忆想静静。当然也是为了他们好,北边学子压力大,你不趁着现在刚开恩科,再过几年怎么和南方比。
李世方摇头晃脑满是自得:“我等才华,必是榜中有名,区区秀才不在话下。”
谢易觉得这人太自恋了,不过也幸亏自恋,不然谁受得了,也就前身了。
王林生却是一脸惋惜:“易兄,你苦读多年,如今这...”
“无妨,时不济我,如今已经是天佑于我了,能活着很不错了,还是你俩,不要小看了这天下学子,世方你就眼盯着秀才,让你爹听到了,不得打你。”
“不是,好端端的你提我爹作甚,罢了罢了回家温书去。”
说完又看向谢易,有些担忧:“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好。” 两人告礼便一同离去。
路上两人相谈。
“你可觉得易兄哪里有些不一样?”
“性格变了啊,比以前随意些,好像会打趣了。”
“这也算是好事吧?”
....
两人走后,谢易回想着他们说的话,记忆中方思成温文尔雅,与他爹方伯谦不一样啊。
方伯谦对待商人刻薄,害民都事儿好像也没干过,可钱是没少拿啊。
这是纯贪官,懒政吗?这一村的人都没管,也是草菅人命啊!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民不与官斗,这是老朱的事儿,和我毛关系都没。
可他儿子找我干嘛,他爹对商人都那样了,还能把女儿嫁给我吗?
回想的间隙,吕石就过来禀告说:“少爷, 南方的货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