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情又一次睡醒的一连几个小时,她都没能见到南程,而她以为可能会来找自己的薛磊也没有任何消息.
巫情跟着白芸在大楼里面转悠闲逛,她看得出来这里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但是繁华依旧,一砖一瓦都透着岁月浸润后的美.
巫情靠在栏杆上朝下望,看到大家安居乐业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牺牲自己,因为她清楚,只要当时活下来的人里没有南程,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这一步.
“这里居住的人有人类有妖怪,”白芸说:“当然,也有很多半妖小孩……”
白芸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她低着头恭敬的退到一旁.
巫情收回思绪,轻轻笑了一下:“南程大人终于舍得来见我了吗?”
南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觉得你并不想要见我,尤其是刚醒来的时候.”
“是吗……”巫情心里建设了许久,才敢回头去看他.
只一眼她就差点忍不住快哭出来,南程大人早也没了几百年前的意气风发,他好像放下了什么又好像一直走不出来.
眉眼的沧桑和时间的沉淀让他有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失去了少年时期的热情.
“你这样看着我,倒是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那场大战的时候,”南程含笑看着她:“只有你没有变.”
“南程大人……我变了的.”
以前只需要远远的看着南程就能开心一整天的人,现在话里话外都是生疏的南程大人.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天天喊我南程哥哥的……南程这个名字也是你当时给我取的,说这个名字好听我们有空一起去游历的时候就用这个名字,”南程看着她:“是现在的我让你失望了吗?”
巫情没办法迎接他的这个眼神,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想跟着白芸下楼看看.”
“那我等你回来.”
巫情仓皇下楼的脚还没踩稳楼梯,她若有所感的扭头一看,甚至不止是她,在这里居住的几乎都是妖怪,所有妖怪就闻到了鬼的气息.
“啊!”大楼猛地开始摇晃起来,巫情眼疾手快的抓稳了楼梯的扶手,然后抬头看向南程.
“白芸,去广播,通知所有妖怪准备好战斗,”南程深深的看了巫情一眼:“安排人类进入地下室躲好.”
巫情徒劳的追出去了两步,可是她睡了太久了,现在这里的防御部署安排她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其他人都去忙了,他们似乎也顾不上管她了.
南程是知道她刚醒所以没有安排任务怕她受伤,可是巫情不需要这些.
她回头看到楼下组织有序的妖怪护着人类进入地下室避难,她飞快下楼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她能帮上忙的.
再坚固的大楼被这样非自然力量攻击都很难完好无损,更何况这里还那么高,很快就有吊灯掉了下来.
“啊!”
人类男人护着自己的女儿抱头蹲下了,从巫情双臂上延伸的藤蔓迅速编织成网拦下了吊灯,男人迅速抱着女儿道谢然后跑进地下室.
“附身鬼附身了人类!不要打他们!”
不知属于哪个妖怪的怒吼声几乎在整个大厅回荡,巫情这才看到屋顶几乎都要塌了.
巫情举起右手一指划伤了左手掌心,鲜血淋漓沾染了地板,藤蔓又从地板底下生长开始朝墙壁攀爬.
池言拉着阳子跑去了天台,然后一按她的肩膀:“躲在这里.”
一直在池言上漂浮的黑球也飞了出去,他看了一眼正在组织下属支起防护罩的南程:“南程大人,你们先防御,对付附身鬼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冥界了.”
阳子看着池言迅速变成了一道黑雾冲进了战场里面,她用力的抓着墙壁,不知何时,原本还在剧烈摇晃的大楼的摇晃幅度居然渐渐的小了.
阳子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从墙壁里破墙而起的藤蔓,数不清的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就攀附住了一整栋楼,阻止了大楼的晃动和坍塌.
池言的同事也到了好几个,凡事黑雾所到之处被附身的人类都迅速软了下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缚魂珠里一时关不了那么多修为不低的恶鬼,”同事的后背也被恶鬼咬了一口:“老大那种修为的人没办法贸然到人间来,只能多要些救兵了.”
池言正在和恶鬼缠斗,喊:“让那些妖怪帮忙把那些人类搬走,不然我们吸了恶鬼又进去了新的恶鬼!”
池言手心的珠子翻飞,他正要开大,一支羽箭就破空而来,一箭击碎了他的缚魂珠,池言及时伸手抓住了箭,没让箭再刺中自己,抓着箭的手流下了血.
“妈的……”
夏茶的箭术很好,那些恶鬼恐怕也在箭上添加了自己的力量,鬼与鬼本就能互相伤害,现在夏茶的加入,打乱了使者们的攻击节奏.
南程及时带着妖怪们赶来,帮忙把昏迷了的人类给搬离,同时跟着其他使者的攻击一起进攻.
池言的武器受损对他的身体伤害也很大,他回到了天台,人还没站稳就吐出了一口血来,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池言几乎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看过夏茶,不止是夏茶,就连沈佳玉他们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眼熟些的人类罢了.
可是这次他看到夏茶那双冰冷的眼睛,鬼没那么容易死,可是恶鬼也是鬼,万一它们知道了自己的弱点……
在那支箭夹杂着鬼气而至时,池言就连紧急调集能力挡下了就一时做不到.
直到他被阳子给从后扑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箭从自己的眼前划过,然后在他身后的阳子发出了一声闷哼.
“阳子!”
人类脆弱的身体难以抵挡下来那样浓郁的鬼气,哪怕箭没有伤到阳子的要害,可是她后背的伤口还是迅速开始发黑溃烂起来.
阳子无力的张着嘴却没办法说出一句话,眼泪混着血从她紧闭的眼睛里流下来,池言只能紧急施法让鬼气不再蔓延到阳子全身.
阳子痛到在他怀里不住的颤抖痉挛,就连简单的语气助词都没办法再发声.
“初岁……”池言咬着牙给阳子控制鬼气,还把自己的手臂塞阳子嘴里让她咬着:“你他妈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