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休息室再往卫生间那边的走廊过去,是一个简易的酒吧吧台,巫情瘫在椅子上发呆,她现在根本不敢上楼去看南程,只要看到那些熟悉的脸庞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想起来那些曾经.
不过好在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没人会不长眼的跑过来找她的事,毕竟她有很多朋友,也在漫长的时间里死去了.
巫情看着左手旁摆放的酒杯,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服务员看她这副样子正要上来推荐一下酒,坐在她旁边的人就拿出钱币推了过去让老板不用过来.
巫情又叹了口气.
“第一次见面,你好巫情,我是初岁.”初岁笑得眉眼弯弯的,高文文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或者言论,这也让初岁得以出来正式的和巫情认识一下.
巫情抬头看她:“你是人类?”
“你可以当做是,”初岁抬手要了一杯桃子汽水:“其实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会有犹豫这种情绪的……嗯,生命,因为我的朋友,好像都有那种一条路走到底的决绝.”
巫情继续叹气:“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吗?”
“是吗?就算那个选择注定不会给自己带来好的结果,这也是好的事情吗?”初岁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桃子汽水,突然笑了:“既然是好的事情,那就更不应该难过了吧.”
渐渐有东西弥漫上眼睛让巫情看不清眼前,她抹了把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能是因为失忆后什么也不用背负的自己享受到的快乐太过短暂,可能是她跑出来那么久依旧没办法做到和以前一样,也可能不想要再去成为伤害他的人.
这种选择会带来的伤害让她同样难受.
最后巫情提了一壶酒上了楼,回到了她并不熟悉的房间,看着一路上并不熟悉的一切人和景物.
初岁喝着桃子汽水看着面前正在调酒的服务员,池言又一次打了电话过来.
“放.”
“……”池言关车门的动作一顿:“谁惹你了?你心情不好?”
“不,因为你很烦,”初岁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说:“不用让薛磊上来了,巫情已经做出选择了.”
“好.”
初岁沉默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有显示被挂断的电话:“还有事吗?”
“算是吧,我现在来找你,薛磊作为一个人类,确实不应该再和楼上那么多妖怪相处了.”
初岁放下杯子,挂断电话不过两分钟,池言便走到了她身旁.
“阳子还是没醒……不过之前阳子把她自己的几个联系人介绍给我认识过,”池言想了想:“我不太确定这件事该不该跟你说.”
“不说就走.”初岁朝后仰着头,额前的刘海也跟着她的动作朝后倒了过去,露出了她洁白的额头:“你应该不是跑上来跟我试探这件事的吧?”
“初岁……”池言叹气:“有一个人,也在跟你一样,在查着魔族和神仙的事情.”
初岁的眼睛缓慢的睁大了.
“神仙不管是传说还是什么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个人查的……向阳子的关系网买的消息,也是要的一千年前的情报……”池言吐字越发艰难了:“那个人没有露出身份来,我也没能接触到那个人,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你的……朋友……”
?
黑色的道袍跟着风场翻飞起来,夏茶眼睛一眯,抬手拉弓.
它们好不容易才躲掉了那三方的势力逃了出来,人类和妖怪没办法定位他们,只有鬼才是它们的敌人.
可是这个……可是这个该死的人!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灰扑扑的家伙居然敢挡了它们的路,真是作死.
年轻男人的右手一转,原本飞到了他面前的恶鬼就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竟然直接灰飞烟灭了.
一张符纸在男人的指尖燃烧殆尽.
居然是道士!这世上居然还有那么强的道士!
恶鬼们意识到了来者不善,甚至还来不及转身跑路巨大的法阵就已经困住了它们,任由它们被烈焰灼烧.
而被附身鬼附身的人类躯体更是连动都动不了,男人每走过一个附身人类,在人类身体里的附身鬼就哀嚎着飞了出来然后变成碎片.
男人伸手捏住了没来及逃跑的夏茶的后脖颈,下一秒数不清的恶鬼就从夏茶的身体里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夏茶猛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
“你醉了.”
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巫情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一抹嘴唇:“大概吧.”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到以前了.”南程的声音依旧温柔:“你不用逼着自己选择我.”
巫情抱着酒壶泣不成声,她不知道南程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那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和痛苦几乎要吞没了她.
她尽力了,可是无论她怎么去回忆过去怎么去试图找回当初的那种感觉,可是那个那样喜欢他的巫情,好像也死在了那场大战里,在几百年的身体和灵魂重塑中,也失去了对他的感情.
明明是自己曾经死皮赖脸追求的感情,在现在却让她痛苦不堪.
“对不起……现在的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了……”巫情哭到站不稳,她靠着休息室的大门哭着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对不起……”
“你只是不喜欢我了,不必这样一副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南程伸出的手在她头顶停顿了一下,才移开位置把她怀里的酒壶拿走了:“该怪我的,我应该早点回应你.”
巫情摇头,哽咽着说:“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只要这里需要我,我就会回来.”
巫情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
她总是追在南程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而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南程站在他最喜欢的落地窗前朝下看,目送她脚下越走越快然后跑了起来,最后扑在了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南程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酒壶,许久,才学着巫情的样子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