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一只没有名字的花妖,最开始还是种子的时候它便有了一些灵智,它看着它的主人塞缪尔将它以及它的兄弟姐妹收集起来,等待着在某一天可以再将它们种下.
那个叫做虞宁的人是偶然来到这里的,花妖觉得虞宁那样漂亮的人应该得到了很多了的示爱才对,可是她望向主人的眼睛里那样复杂的爱意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塞缪尔不在乎虞宁的身世,甚至时间越拖越久了,认识虞宁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有些时候虞宁甚至出门都不会有人认识她.
所以人人都说塞缪尔有好福气,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貌美孤女做了童养媳.
可是就像是塞缪尔知道虞宁总有一天会离开一样,花妖也知道.
虞宁总是不厌其烦的问塞缪尔,问他每次看到那些长睡不醒的人心里会想些什么.
塞缪尔每次都会告诉她:“是为了让这些生前尊贵或者不尊贵的人,都能体面的去见自己的亲人.”
然后虞宁就会恳求他:“那等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给我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化最美的妆,就像是我的妈妈那样.”
塞缪尔也会答应她.
他们两人从来就没有避讳过死亡这个话题,提起死就像是在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塞缪尔的职业让他在受到一部分人尊重的同时,也是另一部分人嫌弃的对象.
很多人都会觉得和死亡沾边的事情是不吉利的,塞缪尔有些时候去买必需品甚至都还会有人拒绝售卖给他,哪怕这些人的亲人也是由塞缪尔亲手入殓的.
塞缪尔没有朋友,在养父死了以后,他就只剩下虞宁了.
就在塞缪尔外出工作的那一天,虞宁收拾了好了东西,带着装着花妖的那罐花籽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塞缪尔.
其实虞宁早就在接触亚伦伯爵了,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吊着对方,直到亚伦伯爵愿意给她一个明面上身份她才离开.
塞缪尔也确实心照不宣的没有去寻找她.
而花妖,则被虞宁种在了亚伦庭院的花田里面.
其实亚伦庭院的花田并不适合种植黄玫瑰,不过虞宁手段高明,亚伦伯爵极其宠爱她,也愿意为了她高价聘请花匠去照顾这些花.
只是有些时候,虞宁总是会跪在花田里面折下一只黄玫瑰在自己的身前摆弄着,就像是在模拟自己死后的样子,然后再将那只黄玫瑰放到她房间的花瓶里面.
塞缪尔被雇佣过来的那天,他似乎也被这样大片的、生机盎然的黄玫瑰花田惊讶到了,然后他抬头,看到了正好站在卧室窗前望着他的虞宁.
相处了三年的感情和默契让塞缪尔甘愿为了虞宁的事情而四处奔走,更多的时候,在塞缪尔为那些满身淤青的女孩处理伤口化妆的时候,虞宁就会向以前那样坐在离他不过三米的位置,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和表情.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身上的那个名为地位的鸿沟才会象征性的缩短一些,然后在塞缪尔抬头的时候,就又会变成伯爵情人和入殓师.
不过这种时候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活人,所以他们可以没有那一层身份地位的隔阂.
只是这一次,虞宁会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塞缪尔说:“会.”
可是虞宁还是不满意,她几乎是有些咄咄逼人起来:“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难过?”
就像是在逼迫着那个男人要说出那个字一样,可是每次塞缪尔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虞宁又会打断他,然后起身离开.
在虞宁终于把她想要杀死的人都约来庭院而镇上的人也终于不想再忍让的那天,她一把粉末放倒了所有人,那个罪恶的地方也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赶紧跑吧.”
虞宁扔下这句话让庭院的仆人们离开 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太恨了,她想起来自己还有枪藏在卧室里,决定先给亚伦伯爵崩一个对穿.
结果谁知道那伯爵平时玩得就不少,搞出耐药性来了,虞宁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自己的发带勒死在了阳台,然后尸体被扔了下去,倒在了花田里面.
尽管知道不可能,可是虞宁好像还是听到了塞缪尔的声音,他应该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惜她没办法再见他一面了.
?
花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虞宁的魂魄和安眠,塞缪尔的结局应该是跟着虞宁殉情了,只是可惜那样的死亡……
他们的灵魂被困于这里,不得往生.
初岁坐在脏兮兮的窗台上看着那片枯萎的花田,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可是在夏茶头也不回的离开以后,她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真无聊,要是还在天上,她现在可以睡很久的.
夏茶太过理智了,其实初岁在见到她以后,以为夏茶会责怪自己.
“你是神仙啊!你什么做不到?为什么就要旁观我们的苦难!”
初岁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什么神仙?那么久了我就没见她有老过,连身高外貌都没变过,不会是魔族吧?”
初岁伸手,花田里已经枯萎的花瓣飘到了她的掌心.
“肯定是魔族啊?!如果真的是神仙!为什么不帮我们!这种魔族就该死!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不滚!”
初岁回头,就好像是在那个时候,她的朋友大咧咧的伸手搭上了她的肩一样.
“怎么?神仙就要满足你们不劳而获的梦想吗?你家小孩病了谁家小孩没生过病?跑来这里强求别人给你圆梦,初岁是你爹还是你娘得这样惯着你?”颜甲笑得张扬:“那这样好了,把你们村祠堂里的祖宗牌位拿下来让初岁上去坐,学学菩萨洒水,哪个人那么幸运被撒中了就可以做初岁的孩子,免费实现愿望怎么样?”
围在周围的村民都怒了,本来想动手,但是一看初岁和那个道士服饰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还是忍住了.
“我什么我?瞪我做什么?你们梦做多了吧?是谁规定的神仙就得给你们圆梦,再说了,初岁又没害过人,有些忙能帮的也帮了,是你们贪心!”颜甲脸上更显嘲讽:“觉得自己没钱就去种地,跑来许愿点石成金是什么东西?小孩病了就去看病,跑来找什么免费劳动力?贪死了.”
初岁不明白颜甲在生气什么,就像是她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说要烧死她的人是因为什么.
不过颜甲的好意她领了,所以初岁拍了拍颜甲的手背,露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