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姬玛长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坐姿放松,靠在椅背上问:“你们的问题是什么来着?”
初岁重复了一遍:“魔族和人类手里关于天道的秘密.”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魔族的事情.”
池言瞬间起身:“你他妈一开始明明说过知道一些的!”
“啧,我的意思是,从我有灵识开始,我就没听说过有魔族的存在,我可是第一只妖怪,”姬玛让他稍安勿躁:“我都没听说过的东西那就是没有.”
池言看了一眼初岁:“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或者时间的换算单位?”
会不会初岁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而现在存在的,是重新出现、然后朝着不同方向成长的社会?
“你说你在找关于魔族的痕迹,”姬玛说:“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些事,初岁,在你来之前,很多事情,我都从未听过也没有见过,你说,这是不是另类的其他‘痕迹’?”
姬玛似乎意有所指,但她却不明说.
“说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吧,2月15号那个晚上,发生了日食.”
初岁记得,第二天,也就是16号的那天早上,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日食,又叫做日蚀,是月球运动到太阳和地球中间,如果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直线时,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射向地球的光,月球身后的黑影正好落到地球上,这时发生日食现象,看起来就像是太阳被吃掉了一样.”池言解释说.
“那天看着日食连我这个妖怪的眼睛都花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我就有一种预感,意识到可能是有一个了不得的人来了,”姬玛看向初岁:“是你吗?”
初岁没回答.
“你给我的感觉太过成熟了,你有两千岁了吗?我能感觉到你很强,也能看出来你不是妖怪,也不是冥界的人,”姬玛说:“我不知道关于魔族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就是我能给你的最有价值的答案.”
初岁放弃了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她又问:“那你,知道人类手里关于天道的事情吗?”
姬玛笑着摇头:“若不是那位大人想见,是没有人可以见到他的.”
池言迅速追问:“他是一个人?”
“不是.”
“妖?鬼?魔……神?”
“都不是,”姬玛很认真的看着初岁:“我早就知道你会有那么一天来找我的,他托我梦告诉你,不要找她,也不要试图去追究你的过去,你应该好好生活,做你喜欢的事情.”
初岁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的故事成为你的见证者,也不是来听躲在暗处的胆小鬼的大道理的,我要见他,你一定有办法.”
姬玛又笑了,只不过那个笑容极浅,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人类手里有一扇门,里面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关于你的出现、你的朋友、你的过去,都在那里面.”
“在哪里?”
“初岁,”池言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追问,他瞄了一眼姬玛:“你在故意引诱她去找那扇门?”
“我说了,除非那位大人愿意,不然没有人可以找到它,我只不过是提供一个情报而已.”
“我要怎么找到那扇门?”
“人类手里有那位大人的消息,这才是您接下来应该去做的事情.”
姬玛的年纪明明比初岁大很多,比起对于人情世故几乎一窍不通的初岁,她更应该是初岁的前辈,但她说着说着却称呼初岁为“您”了.
这次的谈话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接下来还想要细问下去却都被姬玛给搪塞了过去,她神神秘秘的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说太多东西出去的.”
在三人准备告辞的时候,初岁问出来了她心里最没底的一个问题,她问:“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一些问题?”
姬玛惊讶的看着她.
“我不相信什么世界末日世界重新来过,我见到了很多应该不属于我的记忆的画面,我的实力比我记忆中的还要强大,我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
姬玛垂下眼帘笑了:“这是您的事情,我又要去哪里知道呢?”
“那就是有了,”初岁说:“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神仙朋友们,他们都去了哪里?”
其实这个问题问得并不好,因为姬玛似乎并不知道初岁是神仙,初岁这样说就是在暴露自己的身份.
初岁问得太快,就连池言和阳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姬玛的脸上也并未出现吃惊.
“您的族人吗?要是我说了,您应该不会在一时的伤心欲绝下杀了我吧?”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答案,可是初岁还是执着的说下去了:“我的脾气很好,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姬玛叹息,她看着面前几乎没人动过的点心和茶水,还是说出了口.
“您将会集天地机缘于一身,成为上天唯一的宠儿,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初岁的脸上依旧无悲无喜的,她甚至都没看池言和阳子脸上那震惊到几乎是怜悯的表情,只是说:“多谢.”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是无用功的准备了.
只是前一天,她才和青儿吵了一架,也不知道青儿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那么痛苦,也不知道那些朋友,有没有……罢了,神仙不会转世,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的.
初岁直接一个空间裂缝就回了家,阳子身边有自己的法术和池言,所以她并不担心她的安危.
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初岁看也没看就给关机扔到了桌上.
她仰面躺到了床上,谁她妈稀罕这所谓的机缘和幸运?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是她活下来了呢?
明明她……是最不想活下来的那个人啊……
初岁侧身抱住了被子,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蠢,努力了那么久,最想要见到的人早就死了,她甚至都没能看到他们最后一眼,最后,连她的家都没了.
神仙不会流泪,初岁只能把头埋在被子发出了不甚熟练的嘶吼,就像是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只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笨拙发声一样.
“就像是雏鸟情节吧……不过你有那么多朋友,司命总是给你送水果,那几位仙子送你衣裙带你去玩教你法术,”恍惚间,就好像玲青儿坐在了床边正在抚摸她的头发,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岁岁,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们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