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茵茵是被淅淅沥沥的雨打窗棂声吵醒的,醒来后洗漱用膳,再次被要求卧床躺着,只是今儿头晕眼花的情况好了些,她便拿了一本书坐在床头打发时间,宋嬷嬷在一旁做针线,气氛宁静祥和。
这时小草掀帘而入,何茵茵听到动静,神情平静的放下书,看向小草:
“一切准备好了?”今日便是康熙说好要来接她的日子。
小草福身回道:
“准备好了娘娘,奴婢昨儿就让人不经意间透露了皇上今儿会来接娘娘的事,经过一天酝酿,今儿宫人私下都在议论着,跟咱们从皇宫里来的人兴奋激动,那些原澹宁居的人也都在积极表现,想跟着娘娘去皇宫,整个澹宁居呈现一片热闹气氛。”
说到这,她又禀告道:
“肃嫔娘娘那边也安置好了,刚刚还派了如儿特意来感谢您一番,打探您什么时候方便,好来给您请安。”
何茵茵微微扬眉,话是疑问句,神情却肯定:
“肃嫔知晓本宫卧病在床的消息了?”
小草沉着点头:
“是的,娘娘,奴婢昨儿安排一个意外,让肃嫔娘娘带来的那个嬷嬷在取膳食时听了零星消息,而刚刚那位如儿话里也有试探的意味,等回去肯定会禀告肃嫔娘娘,想来您卧病在床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宫里有些人耳朵里。”
说到这,她想起什么,脸上突然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
“娘娘,您知道吗,奴婢还接到一个消息,说昨儿肃嫔娘娘去渊鉴斋路上遇到了纳兰侍卫,娘娘您知道那时纳兰侍卫在做什么吗?”
何茵茵看到小草的表情,也有了兴趣:
“纳兰侍卫在做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宋嬷嬷也放下针线看了过来,小草见此,用梦幻的表情说道:
“纳兰侍卫居然偷偷在湖里用自制的鱼叉捉鱼,而且估计是不想让人看到,去的是大佛堂后面的一个小湖里,结果没想到肃嫔娘娘要去渊鉴斋,正好路过,看个正着,据说纳兰侍卫虽然没失礼,但看似镇定的行礼退下时,差点被自己绊倒。”
说着,小草神情古怪:
“娘娘,您能想象纳兰侍卫那样的名门贵公子竟然偷偷捉鱼,还有他那身手竟然差点被自己绊倒?”
何茵茵试着想象一下,纳兰侍卫顶着那张俊秀如玉的脸,挺拔像小白杨的身姿,一身既有文人的斯文儒雅,又有武人豪迈的气质,却被人当场看到偷偷做坏事,最后还尴尬的差点被自己绊倒。
当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不就是现代所说的社死!
宋嬷嬷在旁听了也忍不住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纳兰侍卫看起来那么可靠稳重的人私底下怎么会这么,这么……”
她一时想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了,这时何茵茵笑着接话:“幼稚,看来男人都有幼稚的一面。”
这时她脑中不禁浮现出康熙的身影,康熙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睿智稳重,沉着冷静,似乎天塌下来也气定神闲,不过私下里在她跟前却经常做出很多幼稚的举动,甚至有点恋爱脑趋势。
她承认女人都有虚荣心,她也有,偶尔夜里醒来,看着睡在身旁的康熙,想着他一个作为一个古代权力顶峰的男人,拥有东西六宫,甚至整个大清的女人都随他挑选,可他竟然为她守身如玉,心里充满了满足感、虚荣心。
要知道在现代多少男人在有点钱后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出轨、约炮、嫖娼,特别是在娱乐圈那种地方,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有钱权人的后院,她在那里见过太多男人,平日在外衣冠楚楚,正派的不得了,可私下,却可以用一个词形容:
声色犬马。
所以康熙为她所做的种种举动,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飘飘然,甚至出现错觉,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康熙的命定之人,但这时脑中静静沉浮的人物生平记录薄却会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一步步算计康熙得来的,康熙爱的只是她演绎出现的那个人。
若他知晓真正的她,自私,贪权富贵,利己主义,心机深沉,处处算计手段,他怕立刻就厌弃了他。
何况这不过才是康熙一年的独宠,不说现在满后宫的莺莺燕燕,就说每年一次的包衣小选,三年一次的大选,太多诱惑,爱情讲究新鲜感,在经过时间岁月的冲刷,谁也保证不了以后。
她告诉自己,与其做一个爱别人的女人,不如做一个被爱的女人。
何茵茵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贪婪的人。
“娘娘?”小草见娘娘迟迟不说话,不禁疑惑开口。
何茵茵当即回神,可还没说话,就见宋嬷嬷笑着睨了一眼小草,语重心长道:
“小草啊,你平时那么有眼色,怎么看不出来娘娘刚刚是想起了皇上,这才出神的?”
这语气带着打趣,何茵茵身子一顿,小草却恍然大悟:
“娘娘,都怪奴婢,不该打断您思念皇上。”
这一本正经的请罪让何茵茵有些无言,宋嬷嬷见此却点头,随后借此教导小草,话题被歪,何茵茵也把纳兰侍卫偷偷捉鱼的事抛下了,反而专心等待康熙今日的到来,虽然知道康熙肯定来不了。
皇宫,乾清宫
康熙为了今日去畅春园接何茵茵,早已提前把重要的政务处理完了,想着等会就能看到日思夜想的茵茵,心中激荡,甚至还有些紧张,毕竟这还是自茵茵入宫后两人第一次分开的这么远。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的样子,站在窗口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一派沉稳的问道:
“安排好了?”虽然没具体说什么事,但梁九功立刻会意道:
“回皇上的话,车马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康熙手缓缓摩挲了下腰间装着骰子的荷包,随后转头,迈步朝殿外走去:
“现在就出发。”
梁九功看着前方看似脚步沉稳的主子,可熟悉皇上的他却能发现此时皇上的急切,他暗自啧啧。
爱情啊,果然神奇,瞧着皇上沉陷其中的样子,他突然突发奇想,要是哪天皇上发现皇后娘娘其实不爱他,皇上会不会哭啊?
他想象了一下,瞬间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摇头晃掉脑中恐怖的画面,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多爱皇上,怎么会不爱皇上,这不可能。
康熙走到殿门口,突然发现身后的梁九功没跟上来,抬头望去,就看到梁九功一脸形容不出来的古怪表情,不禁皱眉问道:
“梁九功,你在想什么?”
梁九功闻言回神,对上皇上的视线,吓得头皮发麻,赶紧小跑过来,嘴上解释道:
“奴才刚在想皇后娘娘若看到您冒雨去接,肯定很感动。”
康熙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却立刻纠正道:
“皇后看到朕第一反应肯定是担心朕身子。”
“是是是,还是皇上了解皇后娘娘。”
梁九功赶紧奉承,说话间康熙到了马车前,然而就在康熙刚踩上凳子就要上马车时,乾清宫大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太监,他边跑边哭着大喊:
“皇上,不好了,十一阿哥高烧不退,病情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