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茵茵闻言福身应是,随后神色一正,走到皇太后身后,先搓了搓手指,把指腹搓热,然后两只手放在皇太后的太阳穴上,皇太后知道何茵茵不会害她,身体很放松。
“皇太后,臣女要开始了,您要是有任何不适,切记第一时间叫停。”
皇太后笑呵呵道:“放心,本宫晓得,你开始吧!”
身后的何茵茵深呼一口气再吐出,神情一时间变得格外专注认真,下一刻,她手开始按揉了起来,刚开始不敢太用力气,随后根据皇太后身体的反应情况,渐渐开始加力。
从太阳穴,到风池穴,到率谷穴,再到后面的百会穴,因为昨晚在宋嬷嬷身上实验过,这会力度拿捏的不轻不重,一套动作下来,皇太后头部一侧隐隐的阵阵抽痛,慢慢转为酸胀,而酸胀过后就是舒爽,她忍不住叹谓一声:
“舒服,真舒服,你这孩子,之前真是太谦虚了,这技艺完全不输宫中的医女啊!”
皇太后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惊讶欣喜,她宫中的医女虽然也按摩的舒服,但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而何茵茵完完全全就是心灵手巧了,怪不得刚刚敢应承下来,完全是人家有真本事啊!
何茵茵眉目微垂,动作不变,脸颊却红了:
“皇太后缪赞,臣女额娘以前有段时间常常无法安眠,臣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去找府中一个积年药膳嬷嬷学了这手法,只是到底私下学习,就怕有所疏漏,您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本宫喜欢着呢!”皇太后欣喜道:“你这么小就懂得孝顺额娘,当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她多少了解赫舍里家的情况,知道这姑娘的不容易,如此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何茵茵只是抿唇笑了笑,显得格外羞涩。
然而这和谐温馨的一幕却刺痛了塔钠的眼,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如今脸颊火辣辣的疼,也让她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好个赫舍里大小姐,原来留有一手。”她突然咬牙切齿的开口,双目喷火的看着何茵茵,手更是一下子搭在腰间的鞭子上:“你说,你刚刚是不是准备等着看本格格笑话?”
何茵茵似是被塔钠这话吓到了,身子一颤,手跟着停了下来:“臣、臣女惶恐,岂敢看格格笑话,您、您刚刚没有问,臣女、臣女以为您知道,所以,所以……”
塔钠却不听,只认定是何茵茵故意不说:
“你不说,本格格怎么知道?”
“可、可懿旨上写的是,是臣女曾为伺候额娘学过按摩啊!”何茵茵见此揪着手帕,弱弱的回道。
这话一出,塔钠气的快吐血,她以为那是随意扯的一个理由,就连一旁的皇太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刚刚她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这才知道对何茵茵这个小姑娘来说,曾今学过,指的是真的学懂了,还能实践。
于是赶紧开口打圆场:“好了,塔钠,不过是个误会,乌林珠怎么会看你笑话!”
可塔钠不信,特别是看到皇太后维护何茵茵,而何茵茵一副眼泪汪汪,感动万分的模样,心里一时不觉更加憋气,忍不住对皇太后控诉道:
“皇太后一口一个乌林珠,乌林珠,您现在是有了更贴心的可人儿,怕是把塔钠抛到脑后了。”
皇太后一愣,被这句话伤到了,她自问自塔钠入宫后,就处处维护,却得到这样的质疑,这是对她不满?想到这,她太阳穴突然抽抽的痛,眼前开始出现模糊,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何茵茵察觉到异样,顾不得其他,第一反应是给皇太后按揉缓解疼痛。
塔钠反应慢一拍,知道是皇太后的偏头痛发作了,不过这是老毛病,也没什么大事。
过了一会儿,皇太后好了些,她往后拍了拍何茵茵的手,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真正把这孩子放在心上了,何茵茵默默的放下手,随后低眉顺眼站在一旁不说话。
皇太后又转向塔钠,与之相比,内心充满失望:
“塔钠你入宫已经六年,该有的规矩,无需本宫提醒你,也就是本宫是你亲姐姐,不然你这样冒失无礼,早就不知道犯了多少条宫规了。”
对塔钠她感情复杂,在大清后宫几十年,除了太皇太后,只有塔钠是她的血脉亲人,塔钠又比她小二十多岁,她一直把她当成女儿般宠爱纵容,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身份,导致皇帝有所顾忌,一直没有真正宠幸塔钠。
塔钠喜欢皇帝,知道原因后,开始怨恨她了。
她以为她不知道,可其实她心知肚明。
暗自叹了口气,语气到底和缓了些:
“乌林珠是奉懿旨入宫侍疾,会在慈宁宫住一段时间,你们两人应当好好相处,如今不过一点小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闹的不愉快?”
何茵茵听到这话第一时间从皇太后身后走出来。
先是对皇太后福身应是,而后又对塔钠赔罪:“塔钠格格,是臣女不是,刚刚应该在您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应该仔仔细细说清楚,不应该引得您误会,臣女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说完,就郑重地行了一个蹲福礼。
她清楚就算皇太后确实觉得与她有缘,加之刚刚及时的按摩,对她感官颇好,但两人到底才第二次见面,哪里能真正比得过血脉相连的亲妹妹,所以此时她应该以退为进。
如此一来也不一定是她吃亏。
皇太后见此更加欣慰。
可塔钠一直以来被宠坏包容惯了,若皇太后刚刚不说软话,她也许就借驴下坡了,但此时却有了底气,于是高抬着下巴,刁蛮霸道道:
“反正皇太后就是有了更贴心的可人儿,开始嫌弃塔钠了。”
皇太后听了这话差点被气个仰倒?眼看就要再次起争执,这时何茵茵耳朵动了动,下一刻狠狠咬了自己舌头,她脸色瞬间煞白,随后语气焦急道:
“皇太后,塔钠格格,你们不要为臣女不愉快,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臣女再……”
“怎么了这是?”门外突然响起康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