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临安。
文武百官刚行完礼,王熵便蠢蠢欲动。
“启奏陛下,张珏自二月领兵出征至今日仅仅收复了一座小小的青居城和几座无关紧要的城寨。如此下去大功未成,却要吃光了国库不可啊!”
王熵接着说道:“陛下,请您速速下旨张珏让其发兵与元贼决战!”
王熵弓着身子,说得好不认真,他以为现在还是三菜一汤的皇帝一定会非常心疼国库里的银子。
陈跑跑一样探头探脑,王熵话音刚落,他就已经举牌要发表重要讲话。
陈宜中说道:“启奏陛下,王丞相所言极是,大军一动,粮草军饷就停不下来。张珏发兵四个多月,寸功未建,朝廷却花费了数十万两银子,再这么下去国力恐怕支撑不住啊!”
御史中丞魏水禾说道:“启奏陛下,张珏手握重兵,但时至今日却未曾发兵进攻元军,让钓鱼城再次孤军奋战!各地官员士子颇有微词啊!请陛下早做打算!”
江万载眉头紧锁,他真想抡起拳头好好的揍他们一顿。
显然,江万载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江万载说道:“启奏陛下,张珏年岁虽然不大,但他老成稳重,凡事都是心思缜密。他向来善于用兵,他这样子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请陛下不要听信谗言,以免扰乱张将军的部署!”
但,江万载性格很直。
这话一出,顿时让陈宜中等人恨得咬牙切齿。
王熵直接怒哄道:“江枢密,你说谁向陛下进谗言呢!”
“江万载,你个老……你大言不惭!”
陈宜中差点直接骂了出来,但他权衡利弊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并改口道。
魏水禾说道:“江枢密,下官只是将大伙的心声说出来而已,您何故要攻击于我?”
江万载眼神如炬,充满了愤怒,他动了动身体看向右手边的王熵和陈宜中。
陈宜中不敢对视,把眼睛看向了皇帝那个方向。
江万载说道:“我也只是为前线考虑!大战在即,我作为枢密使,我不允许谁扰乱前线军心!要不然,不要怪老夫不客气!”
陈宜中、王熵大惊失色。
他们想他们还是示弱了,那这个朝廷以后还有他们什么事?
王熵气得眼皮翻滚,说道:“陛下,大宋的武将都是这么咆哮朝堂的嘛?江万载他这是公然挑战陛下您的威严呐!”
接着又有几个人出来指责江万载,大有拳脚相向的势头。
陆秀夫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平时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事?
他意识到了朝堂的险恶,但他想到皇帝那句“朕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相信你”一下子便来了底气。
“启奏陛下,微臣虽然不曾带兵打仗,但臣深知军务。打仗不是打架,一场战争的胜利绝不是冲锋陷阵那么简单!”
陆秀夫接着说道:“川蜀地形复杂,收复成都绝非易事。张珏经营主政四川多年,他一定有自己的谋划!请陛下不要被什么歪风邪气所影响,一定要相信张珏将军!”
陆秀夫作为枢密使江万载的副手,怎么样也要挺一下自己的上司。
而且这还关系到前线的安危。
陈宜中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怒哄:“陆秀夫!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匹夫!”
陈宜中对付老实人确实一点儿也不顾及士大夫文人雅士的形象。
历史上,陆秀夫入朝为官后,陈宜中屡屡请教熟知军务的陆秀夫。而陆秀夫每每都是知无不言,倾力给他做参谋。
但有一次,因议事与陈宜中产生矛盾,陆秀夫硬刚陈宜中。陈宜中指使谏官上奏弹劾陆秀夫并罢免了他。
但这个时候南宋已经危在旦夕。
手握兵权的张世杰责备陈宜中说:“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动辄让台谏官弹劾人!”
胆小的陈宜中非常惶恐不安,急忙召回了发配到潮州的陆秀夫。
王熵也愤愤道:“哪里来的山村野夫,谁是歪风邪气了!你跟老夫好好说道说道,你要是说不清楚,不然老夫跟你没完!”
赵亮听傻了,再这么下去双方不得动手打起来了?
草,越说也越过分了。
“你们当朕是空气嘛?”
赵亮扫视群臣,没人搭话。
“依照你们的意思,朕是要罢免了张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