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都加把劲,前面就是古北口了,天亮之前,务必赶到!”
姜登选亲自率领着奉军快速的向古北口扑去,古北口是长城之上的要冲,联系华北和内蒙的屏障,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次徐树铮进犯热河,也是从古北口突破,随后兵进承德。
奉军在筹划反攻的时候,张廷兰派遣姜登选亲自统军,从山海关方向出兵,将长城沿线的隘口拿到手中,切断小徐逃回北京的归路。姜登选自然会不客气,他亲自统帅奉天第三师一旅,加上一个炮兵团,总计八千人马,快速西进。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杀到了喜峰口,结果驻守这里的北洋军根本没有戒备,奉军轻松袭取喜峰口。姜登选心里头十分高兴,这等于是给北洋军关上了一扇大门。他留下一个团的人马驻守喜峰口沿线,主力并不停留,用最快的速度扑向了古北口。
漫漫古道上面,奉军士兵用最快的速度行军,大量的战马拖着重炮车,没命的奔跑,掀起的黄沙遮蔽了天日,滚滚的洪流,根本不可阻挡。
急行军一天一夜,终于古北口遥遥在望,姜登选也不顾疲惫,立刻着手安排攻城计划。此时在古北口驻守的正是参战军的师长马良。当初小徐从这里杀入热河之后,就把马良留在了古北口,让他守卫北洋军的后路。
马良的心里头还有点不满,别人能杀进热河,立功受奖,自己只能在后面看家。他也不认为守卫古北口有什么价值,奉军主力全都被拖在了东三省,正和日本人对峙呢。就算是想调兵援助。也无兵可派,现在攻击热河,就是在捡天大的便宜。
这等好事没有他马良的份,心里头哪能高兴啊,因此马良一肚子怨气。正在指挥部里面喝闷酒呢,突然手下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师座,大事不好了,督办大人在承德打了败仗,正往回逃跑呢!”参谋官拿着一份电报,惶恐不安的送到了马良的面前。
马良急忙接过了电报。才看了几眼,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手都有些颤抖:“徐督办带了三万多人马,有着绝对的优势,怎么会失败啊?”
“师座。听说督办久攻承德不下,结果奉军援军杀到。装备十分精良。咱们参战军不是对手,刚一接触就败了下来。”
“哎!”马良长叹了一口气:“督办尚且不是奉军的对手,我有什么咒念啊,还是赶快退回京津吧,这奉军果然不好惹啊!”
“师座,督办大人让您千万守住古北口。这是咱们退兵的咽喉要道,如果丢失了,三万多弟兄就成了孤魂野鬼,再也回不到关内了。”
马良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去传达命令,让所有弟兄都加强戒备巡逻,把主要的关口都守护起来。尤其是东线的龙儿峪一带,至关重要,如果奉军杀来,肯定是从这个方向进攻。”
小徐全军有难,马良也不能不卖力气,不然大树倒了,他们这些猢狲还怎么乘凉啊。此时的小徐也的确十分凄惨,他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时,留下了两个团作为殿后的部队。本指望着他们拖住奉军,为撤退争取时间。
可是这两个团已经军心全无,遇到了吴凯杰的骑兵之后,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起到断后的作用,相反还争相逃命。而就在此时,张廷兰率领着二十七师的主力也赶到了,大军展开之后,兜着屁股就杀了过去。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面对奉军的追击,徐树铮也没有办法,只能且战且退,这时候从广仁岭方向跑过来的曲同丰也和徐树铮回合了,他们经过商量,就决定先跑到滦平。这里距离承德有六十五公里,距离古北口只有二十多公里,自古以来就是北京的北大门,是长城以北重要的战略要地。
控制了滦平之后,向南可以从容退回京津,向北还可以抗衡奉军,保住在热河省内的一个立足点。小徐此时还不死心,想要稳住了阵脚之后,伺机再和奉军较量一把,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北洋军疯狂的逃窜,奉军快速追击,路上到处都是溃兵,到处都是丢弃的军械军粮,还要其他的各种物资。
张廷兰指挥着部队,足足追出了二三十里,才收拢队伍,张廷枢喜气洋洋的向他汇报战果。
“大哥,我们装甲车大队首次参战,就击毙了敌军三百多人,俘虏超过一千人,缴获克虏伯大炮六门,军饷二十万元,其他物资无数,表现的还不赖吧!”
“少在我面前翘尾巴!”张廷兰把眼睛一瞪,大声的说道:“你这是弄险,仗着北洋军不了解装甲力量的弱点,捡了一个便宜,如果他们要是找到了规律,凭着防护力还比较脆弱的装甲车,根本冲不开敌军,必须使用威力更大,防护力更强的坦克才成。”
张廷枢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大哥,你才是死板呢,小弟是认定了北洋军不熟悉装甲车,才这么干的。要是换成了列强的军队,我保证谨慎用兵,不犯错误。”
“别以为你真的立功了,你这是典型的战术胜利,战略失败。”张廷兰说道:“别忘了我们当初可是要全歼小徐的。你要是不急着把他打跑,而是让徐树铮的部队黏在承德,就给姜登选他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如果姜登选他们没有抢先拿下古北口,小徐趁着这个机会,跑回了关内,我就拿你是问!”
这些听到了张廷兰的话,张廷枢有些瞠目结舌,他的确光想着怎么对付眼前的敌人,并没有想到全局,二少爷也是追悔莫及,一颗心顿时都飞到了古北口方向,就盼着千万不要出问题。
“报告师座,大事不好了,奉军杀过来了!”
“什么?”马良豁然站起,大声的说道:“你们弄清楚了么,真的是奉军杀过来了?”
“没错,侦察兵看得清清楚楚,至少好几千人,距离古北口已经不足五公里了!”
马良顿时脑袋就嗡的一声,他刚刚安排军队,加强防守,奉军随后就杀到了,这未免也太快了,简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而且他虽然是一个师长,但是手上只有两个团的军队,其他部队都被徐树铮带走了。
凭着手上的这点人,想要对抗奉军,马良也是惶恐不安,急忙对着通讯兵说道:“快去传达命令,让二营和三营都进入阵地,加强防守,务必要守住古北口,我现在就向督办发报,让他速速回到关内!”
就在马良指派部队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剧烈的炮击之声,一发发的炮弹拖着火红的火焰,砸向了龙儿峪方向的北洋军阵地。姜登选为了顾及行军速度,并没有携带一百五十二毫米的火炮,最大的口径仅仅是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弹炮。
但是这种火炮比起北洋的七五炮还是有着太多的优势,射程远,威力也更大,虽然奉军的炮兵处在不利的地势,但是一点不妨碍奉军轻易的压制住北洋。
其实能做到这一点,也和奉军新式的射击技术有关,北洋军普遍停留在直接瞄准的阶段,看到哪里打哪里。而奉军早就推行了间接瞄准,利用三角函数计算,确定射击的角度和距离。不只能够打得更远,更准,还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奉军炮兵首先招呼的就是北洋的炮兵,在猛烈的轰击之下,十几门大炮全都被炸成了零件,炮兵也死伤狼藉。
解决了火炮的威胁之后,炮口又对准了其他北洋军,炮弹像是流星一样,砸向了北洋的阵地,一发炮弹落下,就能制造出一个二三十米的无人区,所有的生命都化成了原始的粒子,战壕也被彻底夷平。
稍微远一点的士兵们也不能幸免,很多人身上都已经挂彩,这些人可以发誓,这是他,们这辈子遇到的最猛烈的炮击,简直就是无休无止一般,整个前线被炸得七零八落,尸体成堆。有很多北洋军并没有被火炮直接击中,但是剧烈的震动已经足以摧毁他们的内脏了,这些士兵死在了战壕边上,眼中全都是惊恐,嘴角还不断流出漆黑的血沫子。
看到了这些死伤的人,就好像看到了地狱一般,其他的北洋军终于承受不住了,开始出现了逃散,小股的士兵向着正面阵地方向逃走。
姜登选一直在观察战场的情况,一看炮击差不多了,才下达了步兵冲锋的命令,士兵们排成完美的进攻队形,一个个小组快速的跃进,机枪和迫击炮提供了火力的保证,任何还敢抵抗的敌军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摧毁。
奉军一个冲锋就拿下了龙儿峪,古北口的右翼门户洞开,姜登选亲自登上了龙儿峪,火炮也都被运了上来,占据了这块高地之后,奉军的炮兵能够从容的攻击古北口主阵地上的北洋军。
一时间北洋兵马死伤惨重,就连马良的指挥部都差点被炮弹摧毁,奉军一出手,就是如此凛冽,马良心里头更加恐惧,他偷偷的将心腹部下召集起来,已经做出了随时逃窜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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