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掀开之后,里面的肮脏超过了张廷兰的想象,从教堂里头搜出来的东西也让常荫槐,冯永双等参与的人触目惊心,从里头涌起凉气。
常荫槐将搜到的东西草草的整理一下,就满头都是大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列强的用心竟然这样阴毒,在光鲜的外表之下,一个教堂竟然有着太多的黑幕。
“大帅,隆德教堂从建立之日起,就大肆的招募教民,这些所谓的教民多数都是地痞流氓,还有一帮买办流氓,让这些家伙充当他们的爪牙,欺压中国百姓,刺探情报。另外这个教堂还向外面贷高利贷,抢夺了的大量的产业,教堂能修得金碧辉煌,其实都是中国百姓的血汗钱。”
“这些还都是最初级的,他们为了能更好的控制中国,不只收拢了一大帮流氓,他们还积极向政府机构渗透,拉拢官僚和文人,替他们服务。另外为了用着更贴心,他们还自己培养一些人,然后暗中派遣到各个部门,或者跟在重要的政治人物身边,充当间谍之用。”
张廷兰一面听着,一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有真正经过这个时代,真的很难明白列强的处心积虑,他们为了让这个国家永远臣服,永远四分五裂,用尽了各种心思,安排了种种手段。
教堂披着宗教的外衣,他们搞一些慈善事业,也办学校,建医院,看起来都是在做好事情,其实这不过是外衣而已。论起危害程度,圣经比起枪炮还要可怕,会将一个民族的文明彻底腐蚀掉。
直到这时候,张廷兰才对后世的一些清理运动有了一丝的明悟。并不是谁喜欢折腾,而是面对一个被毒素侵入骨髓的一个机体,如果不下猛药,不忍痛割去旧时代的垃圾,真的很难迎来更好的未来。
“刘三就是教堂特别安排的人么?”
“没错。他最初是从那些收养的孤儿之中选拔出来的,然后经过了全面的培训,后来派到了帅府之中。隆德大教堂最初是俄国人花了大量的力气,修建起来的,那些间谍都是沙俄培训出来的,刘三是俄国监视奉天政府的一个工具。情况显示就在沙俄倒台之后。多数党接手了沙皇时代的一些情报机构,发现了刘三这个隐藏的特务,而奉军正在对远东用兵,俄国人就想刺杀老帅,迫使奉军陷入大乱,缓解他们的压力!”
整理了各种文件之后。常荫槐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可是心里头没有任何破案的喜悦,反倒是从里往外的感到寒冷,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张廷兰也叹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追查暗杀的真相,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列强在中国经营了这么多年,他们究竟隐藏了多少棋子。采用了多少的手段,中国被腐蚀到了什么程度,都必须有数,连这个都搞不清楚,我们就没法拯救这个国家了!
常荫槐也急忙点头说道:“大帅放心吧,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按照从隆德教堂找到的资料,把这张黑网撕开。”
张廷兰转身又回到了前头,只见在大厅中间还有一百多个从三五岁到十一二岁不等的少年,他们有的哭声不断。有的还是一连茫然,全都无助的站在了礼堂的中间。
这时候孙宪瑞正让人把两个遍体鳞伤的孩子抬出来,眼看着把他们送给医生,孙宪瑞的眼圈通红通红的。她已经把育婴堂给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同样搜出了数量惊人的往来资料和档案。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孙宪瑞已经彻底气疯了。
不只是她,就连刚刚闻讯赶过来的孙烈臣和王永江,看过之后,也都是触目惊心。安德鲁和他手下的教士修女全都蹲在了墙边。看着这些平时衣冠楚楚的家伙,所有参与搜查的士兵,都恨不得拥上去,把他们都撕裂了!
“兰哥,你也来看看吧,这帮混蛋究竟对孩子们都干了什么。”
张廷兰跟着孙宪瑞的脚步,其他人也都在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育婴堂之中,孙宪瑞说道:“这就是平时给外人看的育婴堂,环境整洁,窗明几净,孩子们还能读书学习。不过这间育婴堂只能容得下二三十个孩子,而教堂高峰时期收养了三百多个孩子,这些孩子又住在哪呢?”
孙宪瑞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大家绕过了这间整洁的屋子,这时候更加庞大的屋子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屋子里面黑漆漆的,还充满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就好像监狱一般。
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一个油灯亮了起来,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原来在里面摆着六七排的铁笼子,密密麻麻的摆在了一起,就好像鸽子笼子一样,笼子里头有的铺着稻草,有的是铺着旧衣服,很显然这就是孩子们的住处。
小一点的孩子还好,稍微大一点的,只能蜷缩着身体,看到这里头,大家伙甚至能想象出孩子们在这里面受罪的情况,人挨人,人挤人,就好像禽兽一样,在这种环境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都被折磨死了。
光鲜亮丽的教堂里面,竟然藏着这样的人间地狱,简直是在挑战良知的底线,这种场景恐怕连穷凶极恶的纳粹都做不出来,由此也可见,西方宗教竟然是比法西斯还可怕的东西。
孙宪瑞的眼泪忍不住滚滚流下,就连王永江都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帮洋人真不是东西,什么狗屁教堂,简直就是害人的魔窟,以后这种邪恶的宗教必须从东三省赶出去,不能汤他们再祸害咱们的老百姓了!”
大家心情沉重的从这个地狱一般的房间里走出来,其他人已经检查了搜出的种种档案,白纸黑字的数据更让人难以接受。
“大帅,这些洋人标榜他们对儿童是严格管理的,实际上全都是鬼扯。实际上能从这里走出来的孩子不足三成,而且还要包括那些卖给人贩子的。”
“我们对比了18年和19年的数据,发现前一年进来的孩子之中,有超过一半的孩子因为疾病死掉了,还有两成多的孩子原因不明。然后就死掉了。”
张廷兰眉头一皱:“原因不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良贞从一旁又拿起了一份文件,然后说道:“大帅,这些原因不明的死亡案例,大约分成两种,一种是被打死的。还有一种是欺辱而死的。”说到这里,苏良贞把拳头攥了起来,骨节个嘣嘣直响。
“洋人就是一帮变态的禽兽,他们有人喜欢年幼清秀的孩童,因此从收养的孩子之中,挑选出合适的。然后用来满足他们的兽欲。而且这帮家伙变本加厉,还用这些孩子招待同样有怪癖的人。那个虎儿就被他们给看中了,遭受了至少两次的折磨,孩子身上遍体鳞伤,如果发现再晚一点,这个孩子只怕也会被折磨死。另外我有问过了那些孩子,他们有人还不愿意承认。但是保守估计,至少有十几个人遭到了虐待。”
“混账!”孙烈臣也忍不住骂道:“早就听说有人养兔相公,但是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敢对孩子下手,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恶透顶。”
“没错,爹,您看看那些孩子,不只是身上都是伤痕,心里头也同样如此,他们都不敢和外人接触。看到他们的惶恐无助的眼神,心里头都要碎了。”孙宪瑞眼中泪珠滚滚,那么可爱的孩子,偏偏有一帮禽兽要对他们下手,实在是无法原谅。
苏良贞翻着手中的东西。继续向张廷兰说道:“大帅,除了这些死的之外,活下来的孩子也不见得能得到好结果。这些洋人对外宣称他们帮着孩子寻找家庭,安顿他们,实际上多数孩子都是被送给了人贩子,然后贩卖到了关内,甚至有的卖给了南洋,他们从中赚取暴利,这些年被卖掉的孩子估计也有差不多五百多人,如果按照这个比例计算,这些年死在洋人手上的孩子至少要三五千人。”
张廷兰也是怒火上涌,冷笑着说道:“怪不得教堂只见到孩子进来,没有见到孩子出去,原来这里就是一个吞噬生命的魔窟!好一个神圣的教堂,竟然成了淫窝子,堂堂的神的使者变成了人贩子,这世上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么?”
奉军上下早就已经出离了愤怒了,虽然知道洋人作恶多端,但是真正见到了如此摧残中国的孩子,所有人还都是没有办法承受。国家没有主权,任人欺凌,她的民众也是一样。有人贩卖华工,这些工人连黑奴都比不上,只能被称为猪仔。而此时又有这些孩子被蹂躏,中国人何时才能有真正的尊严?
在离开隆德大教堂的时候,王永江忍不住叹气说道:“拙言,这些年东三省的发展日新月异,已经相当惊人,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的速度还要更快,我们的军队还要更强大,不然我们的同胞百姓就要承受这种悲惨的遭遇,这世上除了拳头,还有道理可讲么?”
“岷源先生,想要发展工业,就注定了要牺牲一两代人的福祉,只有完成这个痛苦的蜕变,我们的民族才能真正站起来。”
张廷兰也忍不住说道:“从今往后,在经济领域必须加大军工的投入,加大积累的比例。必要的时候,对内压低农产品价格,利用工农业剪刀差,增加积累比例,还要鼓励储蓄,鼓励投资。”
在以往执政之中,张廷兰总是强调平衡,要兼顾各方的利益,甚至在俄国爆发了革命之后,张廷兰还酝酿过一些社会保障的计划。
可是到了现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到了张廷兰的肩头,强国才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把精力都集中在军工和重工上面,至于别的都暂时放一放。如果想要走向强盛,就必须有一代人付出,那么就越早越好,这样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小。
王永江也清楚张廷兰的意思,以往他强调文治,对军事的发展也有限制,可是到了现在,王永江也变得一路绿灯了,没有强大的军队,就没有独立,没有独立,就什么都不是!
奉军冒然闯到了隆德大教堂,将里面的神父和修女全都抓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虽然张廷兰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但是流言蜚语早就漫天都是了。
有一些奉天人已经了解了一丝蛛丝马迹,尤其是看到了从教堂之中带出来的那些孩子,大家伙顿时都窃窃私议。
“以前我就听人说过,洋人的教堂最不是东西,他们白天收养孩子,晚上就把死尸拖出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倒了霉呢!”
“我也听说了,那些洋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兽,别看他们穿的人模狗样的,但是一个个都吃生肉。”
“都别说些没有用的,这次是要和洋人较劲了,就怕惹恼了洋人,当年庚子年不就是这么惹来的麻烦么?”
就在这些老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美英等国也都被惊动了,奉军冲进了教堂,把传教士都抓走了,这可是威胁列强在华传教权力的大事情,他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要知道中国到处都有不少教堂,如果开了一个恶例,他们还怎么作威作福了。
美国总领事白克尔是第一个找到张廷兰的人,一见面白克尔就说道:“张,我们是老朋友,但是我认为隆德大教堂的事情,你必须要慎重,不要贸然激怒整个世界。”
“白克尔先生,你知道隆德大教堂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白克尔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受到各种条约保护的,我想请奉军认清事情的本质。”
“那我也想请你们认清教堂的本质,白克尔先生,我很敬重的人品,你是一个睿智的绅士,但是此时你却在为一个变态的人贩子集团狡辩,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变态!人贩子!白克尔顿时一头雾水:“张,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白克尔先生,这是一点资料,只是冰山一角,你先看看吧。”
张廷兰将一份文件送到了白克尔的面前,他刚看了两眼,就浑身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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