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忘了江裕的秦央,还是爱到盲目的秦央,至少还有一点共性——
那就是:酒量都一样差到脆,一杯红酒就神志不清了。
阮江西看着她小脸通红,嘴里还在不停喊着“裕哥哥”,真想一巴掌呼死她!
某人却不自知。
秦央端起酒杯眯着一双迷离的眼望着阮江西,嘴里碎碎叨叨:“江西,来,我敬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不离不弃!”
秦央说这话是认真的。
她真的很感谢阮江西这么多年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当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不支持她的时候,只有江西是站在她身边的。
以前她逼着江西替她送情书,送礼物,还要她以江裕表妹的身份和那些爱慕江裕的女生套近乎,掌握内情……
所有的一切,阮江西虽然有怨言,最后却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好像她所做的任何决定,她都会默默支持着她!
阮江西总说:“上辈子肯定欠你的!”
所以比她早九天问世,成了她的姐姐,就是为了报答上辈子的恩情!
秦央只“呵呵”笑着,心却被塞得满满的,感恩有她!
“得了吧,你这话,几分真心,几分恭维,你自己清楚!”阮江西瞥她一眼,喝一口小酒细品着。
啧啧,程锐真够义气。
给她们的酒都是好酒,让阮江西都有些舍不得喝了。
秦央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仰头把杯里那半杯喝光了。
阮江西眉一皱,嫌她暴殄天物,“你不会喝酒就乖乖喝你的果汁不好吗?你知道这酒有多贵吗?口感多醇香吗?”
秦央放下杯子,嘟嘴:“酒就是给人喝的,你管我怎么喝?”
“……”
阮江西无语。
翻白眼直摇头,简直不想看她。
秦央却蹭到她跟前,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表情异常认真,呼着一口酒气,语气有些祈求的说:“江西,以后,你别在我面前提“她”了好不好?我不想活在“她”的世界里!我不喜欢“她”忘记了我的裕哥哥……我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
说到最后,秦央已泪眼摩挲。
她可以接受自己双重人格,可以接受自己在两者间变来变去,但她接受不了自己忘了江裕!
她接受不了那个把江裕当仇人的“自己”!
若江裕和汪恬订了婚,在一起了,也就罢了。
她肯定不会缠着他。
可他们没有订婚,没有在一起,他甚至还恢复了单身。
这样,叫她怎么放弃得了?
心里梦里都是江裕,都是他曾经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好。
所以,她忘不掉啊!
阮江西:“……”
喜欢江裕到盲目的秦央,虽然有时候让人讨厌,但可以说真的很“悲壮”。
多少次,就是因为看到秦央那股“不追到江裕誓不罢休”的劲儿,阮江西才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秦央,你和她本就是同一个人,你们……”
“不,我和她不一样的!她偷走了我一年的时光,她把我深爱的人忘记,却爱上别的男人!”
秦央认定了“她”是喜欢杜希文的!
“她”和杜希文的那些聊天记录,那些通话记录,她统统都看过了!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备注他为“文哥”?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他暧昧不清?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放他的照片,手机里存他的照片?
如果不喜欢,“她”手机里为什么会有他家详细的资料?
……
“你讨厌她就是在讨厌你自己,你知道吗?”
在这件事情上,阮江西比秦央冷静多了。
因为叶临溪告诉她,要想更好的治疗人格分裂症,必须让患者的几个不同的人格相互理解,和平共生。
也就是说,目前出现的这两个“秦央”,她们之间不能相互排斥,不能“一家独大”。
如果一个人格讨厌另一个人格,将很可能导致人格独立化,从而影响治疗。
主人格得不到复原,次人格就会不断衍生,从而主宰患者的思维。
其结果就是,患者将永远活在不同的次人格世界里……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精神病了!
……
秦央喝醉了。
阮江西却还是清醒无比。
带醉鬼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在她肩头。
阮江西盯着熟睡的秦央,看着这么安静的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但她其实很理解秦央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买酒。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秦央内心深处应该比任何人都压抑吧?
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仿佛,那个患了双重人格的人,根本不是她秦央,而是一个路人。
毫无关系的路人甲。
叫了代驾,阮江西把秦央带回了二十一楼。
替她掖好被子,关了灯,阮江西才离开。
却在关门的时候,看到了门正对着的墙面上那几张江裕的照片……
整个人又心酸又生气。
愣了几秒,最终还是默默拉上门转身离开。
经过旁边那扇紧闭的房门时,阮江西脚步一顿,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秦央还不知道江裕就住她隔壁,如果知道了……
结果肯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
夜深了。
整座城市褪去一天的疲惫,也渐渐入睡。
安静,笼罩在南城的夜空。
美梦格外香甜。
翌日一早。
阮江西和往常一样拎着早点刷卡进来时,秦央还在睡觉。
昨晚喝多了,起不来很正常。
阮江西也不着急喊她,把早餐摆到餐桌上,又把窗帘全部拉开,窗户也打开,才进屋喊人。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
“嗯……”
秦央一睁开眼,就见阮江西掐着腰站在她的床前。
遮光的窗帘布已经被她拉开,光亮透过纱幔的过滤变得柔和,却一样让秦央睁不开眼。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秦央有气无力的问:“几点了?”
阮江西看眼手表,“七点五十。”
话落,面前的人已经“噌”一下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七点五十了?”抓着一头乱糟糟短发的秦央,语气有些急躁,伸手掀开被子就下床,衣柜里翻找衣服,嘴里喊着:“完了完了,今天上午的会议,我资料还没弄好!”
每周一的例会,数据整编的成果报告,都是由秦央亲自把控的。
但因为周末去了徽城,上周的资料她还没来得及整理!
本来想着今天早上早点去办公室,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
简直就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