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锐通话结束，秦央站在窗户边许久。
脑海中回放着刚刚齐宁和她说的话。
齐宁说：“秦央，我又出名了。”
眼角挂着泪痕，声音也有些沙哑，嘴角是淡淡而无助的苦笑。
秦央觉得心酸。
不知道齐宁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没开口去问。
微博里那些八卦，她自然不信。
可齐宁却和她说：“秦央，我怀孕了。”
短短四个字，如雷轰顶。
秦央愣了半天也没开口说出半个字。
震惊，更不可置信。
齐宁笑笑，也没在多说，只是拾起茶几上的一张检查报告单递给她。
上面显示，血液HCG检测量超过1000。
秦央其实对这个数据并不是很理解，但参考值那一栏里有解释。
妊娠周数HCG（IUL）4--。
所以……齐宁真的怀孕了？
妊娠一个月？
秦央还在消化这个轰炸式信息，齐宁已经伸手把报告单撕成了碎片扔进垃圾桶。
“你不问我孩子是谁的？”齐宁笑得凄美，语气里满满的自嘲和轻贱。
秦央心疼她，摇着头，没多问一个字。
她觉得，齐宁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
至于是什么苦衷，她不想说，她也不想知道。
……
这一晚，秦央留在了齐宁的住所处。
只不过她一直没进屋。
独自坐在沙发里用齐宁的笔记本入侵了好几个微博运营账号，查到ID，查到坐标和用户名。
关于齐宁的那些照片信息来源，她差不多都掌握了。
如果齐宁的经济公司愿意公关，这些资料立马就能出现在经济公司邮箱里。
若他们不愿意公关，那就她自己来吧！
一直到忙到半夜一点，秦央才起身去动车站接啾啾。
她知道，啾啾肯定已经在回来了。
秦央离开前进屋和齐宁打了招呼。
她猜想，齐宁肯定没睡。
事实上，齐宁确实没睡。
秦央把手机递给她，和她说起程锐打来电话的事。
“他好像挺担心你，如果可以，就回他一下吧。”
不是秦央替程锐说话，而是秦央确实觉得，或许齐宁和程锐一起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程锐会保护她。
齐宁接了手机，从床上坐起身，手指滑动微信，程锐的微信聊天记录她一直没删除过。
上一条信息是十天前他发过来的，她当时确实在忙没来得及回复。
再后来，也就忘记了。
食指点开程锐的头像，是他带着墨镜在埃菲尔铁塔下的自拍。
阳光、干净。
齐宁微微叹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复秦央刚刚的话：“你觉得我配吗？”
秦央紧了紧身侧手。
半晌，终究还是问了句：“孩子……还在吗？”
“我本来是要去把它拿掉的……”齐宁突然笑起来，眼神空洞的朝天花板看了看，“可我遇到了熟人，然后，落荒而逃了。”
上午，她确实是去医院堕胎的。
只不过在进手术室前，她遇到了曾经合作过的演员，胡菁。
胡菁已经结婚多年，来孕产医院其实很正常。
但齐宁不同。
她不仅没结婚，连个正儿八经官宣的对象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绯闻情人。
所以在看到胡菁的那一秒，她选择了逃跑。
齐宁是在三天前知道自己怀孕的。
前一天晚上拍完戏休息的时候，小助理端了碗鱼汤给她。
以往她从来不觉得腥气，可那晚她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小助理见她没胃口便从兜里逃出来一袋话梅肉给她。
结果，那么酸的话梅肉，她竟然一口气给吃光了。
当时小助理还和她开玩笑，“宁姐，以后您估计要生儿子啊！这么爱吃酸的。”
明明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让齐宁心里一梗。
每月按时报到的姨妈君无故推迟了半个月。
难道……
所以晚上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第二天一早，看着那两条杠，她差点慌了神。
怎么会呢？
她明明吃了药的。
明明就吃了药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请假离开了剧组。
悄悄回到南城，去了孕产专科医院。
血液检测结果显示，她已经怀孕四周多了。
四周。
也就是在那一晚。
那不堪回首的、屈辱的一晚。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想起那一晚所经历的一切，可一纸报告单便把她打回原形。
提醒着她，自己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轻贱！
秦央合了合下颚。
“那你怎么打算？”
秦央很了解齐宁，这孩子齐宁是绝对不可能留的。
先不说齐宁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不知道是谁，就凭她公众人物的身份，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生下来。
如果生了，意味着齐宁的演绎生涯就毁了。
齐宁仰起头看秦央，眼神涣散无光，冷冷地嗤笑一声：“当然要拿掉啊。我留着它干嘛？提醒我自己有多贱吗？”
“齐宁……”
“秦央，你是不是……特看不起这样的我？”齐宁打断她，自嘲的说着：“也对，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谁看得起我……”
秦央俯身，拥抱齐宁。
“不是这样齐宁，没有人看不起你，我更不会！”
良久。
齐宁松开秦央。
“谢谢。”
秦央心里并不比齐宁好受。
可她似乎连安慰的话都没法多说。
拍拍她的肩，“别多想，先睡一觉，剩下的事交给我。嗯？”
齐宁鼻头一酸。
眼泪又不争气的滚落了。
秦央见她这样子，只觉得揪心。
伸手扯了纸巾递给她，“我们是朋友啊。”
“谢谢……”除了谢谢，齐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秦央看一眼时间，“我去接啾啾，你好好睡觉。好吗？”
一听啾啾的名字，齐宁眸子闪了闪，脸上表情有片刻凝滞。
秦央嘴角浮现一抹淡笑，解释道：“啾啾很担心你，所以连夜坐动车回南城了。”
齐宁：“……”
被子里的双手用力交织在一起。
她，不想看到啾啾。
更不想让啾啾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秦央知道她的担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带她来这里的。你调整好情绪，明天我们再见。”
齐宁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秦央回以宽慰的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