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稳在二十一楼。
秦央拖着她银色的拉杆箱出来,正巧旁边的电梯门也打开,紧接着,一身黑色西服,手里拎了公文包的江裕从里面出来。
看见对方时,两人脚步均一顿。
相视两秒,还是江裕先打了招呼。
“你,这么快回来了?”
秦央有一瞬间惊滞,听着江裕的口气,是知道她去哪儿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秦央不用想也懂。
除了阮江西那条朋友圈,阮女士那里也是信息源。
她转身,回以淡笑,没说话,只点头。
感觉两人没什么话好说,她拎着行李便朝家门走去。
江裕也跟着挪步,看着她开了门,在她进门前一秒开口问了句:“你们晚饭吃过了吗?”
秦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回头答:“和江西约好了。”
“这样啊。”江裕说,顿了片刻,又道:“我也没吃,不介意一起吧?”
秦央:“……”
她能说介意吗?
非常介意!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江裕此时的样子其实挺诚恳的,就算是陌生人,拒绝的话好像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秦央短暂的犹豫,江裕就当她同意了。
他笑得开怀:“那五分钟后一起出发?”
“……”
秦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把那句“介意”给忍住了。
总之,当三个人,哦不,四个人,因为程锐也来了。
当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时,她内心深处是那样的悔不当初。
阮江西反正无所谓。
只要有得吃,还有人买单,就算和黑白无常坐一桌,她也能视而不见。
“你们的马代之行怎么样?我本来还想忙过这几天就去找你们呢,结果你俩就回来了!”
程锐这话时问秦央的,因为阮江西沉浸在美食里根本顾不上他了。
秦央虽然也是妥妥的吃货,但她分场合。
和什么人吃,在哪里吃,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比如现在。
对面坐了江裕,而且江裕老是对她献殷勤,导致让她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握着茶杯,她朝程锐微笑,“还不错,你可以去感受一下。”
江裕见她放了筷子,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不等程锐回答,他便接了话:“吃得不习惯?”
秦央挑眉,“没什么不习惯的,两三天而已,都图个新鲜。”
江裕看向她面前的碗碟,嘴角带笑:“我说的是现在。”
秦央:“……”
“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总不是不饿吧?”
江裕视线撇向一旁吃得欢的阮江西,那架势,能吃下一头牛。
两个人一起回来的,阮江西饿成这样,秦央不饿说不过去。
秦央原本真想说不饿的,但看到阮江西时,硬生生给憋住了。
“我减肥。”最后她说。
江裕似乎对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伸手给她夹了块糖排,语气竟然有几分说教的成分:“你这么瘦还减肥,那让某些人怎么活?”
他说的某些人,自然是指阮江西。
为了讨好喜欢的人,诋毁亲表妹的事,江裕做得非常顺手。
阮江西无辜躺枪,从一堆皮皮虾壳里抬起头来,吮了吮手指,脸上表情异常认真:“表哥,你是在说我吗?”
江裕看她一眼,笑容依旧。
秦央憋着笑,想看江裕要怎么回答。
一旁的程锐却“噗嗤”一声,一口饮料就这样喷了出来。
当然,他收得及时,餐桌和对面的人没受灾,受灾的只是他自己。
西裤和粉色衬衣,没法要了。
程锐去了卫生间,饭桌上的三个人顿时陷入迷之尴尬。
秦央置身事外,完全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江裕却尴尬极了。
因为阮江西是那样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本以为她沉浸在皮皮虾的世界里,根本听不到他说的“实话”。
到底是他高估了她对皮皮虾的热爱。
事实上,阮江西不是对皮皮虾不够热爱,她只是单纯的对“瘦”和“胖”还有“减肥”几个字比较敏感而已。
每次听到这样的字眼,她都会条件反射的往自己身上对号。
所以刚刚江裕说了什么,她其实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只是隐约听到了“减肥”二字而已……
“表哥,你是说我该减肥了吗?”阮江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江裕。
江裕握拳抵在鼻尖处,咳嗽了两声。
他笑:“没有啊,你不需要。”
“真的吗?”语气顿时很欢快。
江裕点头:“当然是……”
秦央截胡:“假的!”
阮江西:“……”
江裕:“……”
两人的视线扫在她脸上,前者是愤怒,后者是……无奈。
秦央统统忽略,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幽幽开口:“难道我说错了吗?”
“秦央!”
阮江西虽然胖,但是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胖。
尤其是秦央。
因为她当初之所以会胖起来,多一半都是被秦央“害的”!
每次被江裕拒绝后,秦央总是要用美食疗伤。
作为好姐姐的她自然要陪同,但可气的是,明明两个人吃得一样多,偏偏肉全部长她身上了!
大学四年,秦央一斤没胖。
阮江西足足胖了十四斤。
十四斤啊!
想想菜市场肉摊上十四斤zhu肉绑在自己肚子上的感觉,真的是一场噩梦!
秦央耸肩,“喊我也没用,反正我不会长肉。”
阮江西气得就差跺脚。
“哼!”气哄哄的起身离开了。
看着阮江西的背影,秦央摇头,哎,真替她着急。
这次去马尔代夫,阮江西带的M码比基尼关键时刻才发现穿不上,只能临时换了L码。
虽然,L也是丰满美。
但,难道这还不算鲜血淋漓的提醒吗?
飞机上那堆零食的能量还没消耗,她刚刚又消灭了整整一盘皮皮虾,难道是想把L再换成XL?
硬生生要把丰满从褒义变成贬义?
餐桌前此时只剩了秦央和江裕两个人。
江裕突然笑出了声。
这样的秦央像一瓶烈酒。
辣而烈。
却也让人上瘾。
“你这样说就不怕她翻脸?”
秦央挑挑唇,眼神添了丝轻蔑:“怕什么?我只不过是敢说敢承认罢了。不像某些人,说了却不敢承认!”
江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