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九江公寓的。
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敲响了孟覃飞的门。
孟覃飞拉开门,看到她时先是一愣,随后俊脸笑开,语气温腻又略带无奈的问她:“不是有密码的吗?”
男人嗓音温厚纯粹,笑容温润包容,让秦央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那么好的男人她不要,她在作什么妖?
决定去找江裕时,她是冲动的。
冲动到不计后果。
此时此刻望着面前的男人,才感觉自己就是个白痴,同时,也充满了愧疚。
就这样仰头呆呆的望向面前的男人,这是秦央第一次如此仔细的去看孟覃飞,从饱满俊逸的额头到刚毅翘挺的鼻尖再到那两瓣薄唇,她发现他的皮肤是真好,几乎零毛孔,而那深邃的五官隐隐中透着常年混迹官场的雷厉风行却也满含柔情。
秦央良久未动也没吱声,如此专注而清澈的眼神反倒让孟覃飞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询问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腰上一紧,一阵馨香入怀。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需要安慰。
秦央此刻只想安静的抱一抱面前这个男人。
而男人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主动吓到了,整个身子竟都是僵直的,许久才抬了胳膊安抚似的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空气里除了两道呼吸浅浅的交错着,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相拥的姿势持续得有点久,久到被从电梯出来的阮江西和陆景迎面撞上。
“呀!你们……”
阮江西走在前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猛地捂住嘴,下一秒又条件反射的转身去挡她身后的陆景的眼睛。
这边两人也匆匆拉开距离,尴尬全在脸上,一时间谁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只有阮江西讪讪笑着,朝两人摆了摆手,“额,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俩……继续、继续啊!”说着伸手去拉陆景,把人硬生生拽进了屋。
直到门“哐”一声响起,秦央才回过神来。
脸颊早已染了红晕,视线从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移到面前男人的脸上,两条视线还没交汇她便局促的躲开,咬了咬下嘴唇,才小心翼翼的道歉:“抱歉,我……”太失态了。
“不用和我说抱歉。”孟覃飞打断她,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
在孟覃飞心里,他和秦央虽有着一纸婚约,但那从不是束缚彼此的道德绳锁。
他承认自己很喜欢秦央,也希望能得到她真诚的回应。
但这些,都应该是顺其自然的发展而不是那一纸婚约的束缚。
孟覃飞的意思,秦央又怎会不懂?
也正因如此,才让她越发愧疚。
半晌,她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男人愣一下,然后宠溺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后脑勺,语气轻快:“不用谢。”
这不轻不重、半真半切的态度就这样轻易把此刻略微尴尬的氛围打破。
秦央心头一暖,眼眶忽地就红了。
孟覃飞见状更是手忙脚乱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
赶紧把人拉近屋里,扯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知道说点啥好,最后竟一个劲儿道起歉来:“我的错,我的错……”
秦央哭得更凶了。
眼泪噼里啪啦连成线,孟覃飞慌了神,擦眼泪也不是,哄人也不是,索性直接把人揽进怀里。
等秦央止住眼泪时,他半边衬衣已经湿透了……
……
秦央和孟覃飞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不同于之前“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两人会经常一起约会,牵牵小手,甚至也会有更亲密的动作。
而秦央也从之前的拼命女郎摇身一变成了邻居小媳妇。
孟覃飞做饭,她会帮忙摘菜。
孟覃飞洗碗,她会站在一旁陪伴。
孟覃飞加班,她会陪他一起工作。
……
被爱情滋润的秦央,性情大变。
甚至于阮江西好不容易约她逛次街,看见一条领带她都会说“适合孟覃飞”然后买回去。
“……”阮江西表示很无语。
但秦央这样的改变让同样在热恋中的阮江西也不禁开始自省。
难道是因为她不够体贴,所以陆博士才没带她见家长?
……
幸福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一转眼进入八月中旬,南城也越发闷热起来。
虽有几场台风过境,却终究没能掀起雨浪,这温度简直像极了秦央所说的“刚出炉的‘纪氏烤饼’”。
又是一个礼拜五,秦央还没下班就接到曾芸约她喝冷饮的电话,还说有东西要给她。
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
曾芸近来表现很好,老爷子给安排的相亲她不但不拒绝反而表现很积极,虽然都没成功但让曾轶觉得女儿终于长大了懂得他的苦心了,于是不但相亲的事告一段落,银行卡的额度还翻了一番。
所以她最近很是放飞自我,这不,昨晚刚从巴黎时装周回来,今天就匆匆来找秦央了。
她是来给秦央送礼物的,顺便还带了张请柬来。
秦央看着请柬上那红红的大“喜”字,一脸惊讶的看向对面咬着吸管喝果茶的人。
曾芸一看秦央那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忙摆手解释,“你别这么看我,这可不是我的请柬。”
秦央打开一看。
在看到新人的名字时微微一愣。
苏辰逸,曾璇。
他俩?
秦央怎么也没想到曾璇的订婚对象竟然是苏辰逸,明明前不久她还因为工作原因和苏辰逸一起吃过饭,当时也没听他提起过啊。
这订婚速度,也是没谁了。
“没想到吧?”
秦央收起请柬,点头:“是没想到。”但脑子里闪过曾璇那干练又娇俏的模样,勾唇一笑,道:“不过倒是挺般配的。”
曾芸没所谓的耸肩,“般不般配我不发表言论,但是强强联合我的股份会增值,这我知道!”
秦央有些忍俊不禁,打趣她:“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啊?”
曾芸赏她一个大白眼,“我这是维权。懂否?”
曾芸的家庭情况秦央是知道的,所以她笑笑没再接话。
……
九月十二号,是南城苏曾两家商业巨贾联姻的好日子。
订婚宴地点依旧选择了江氏旗下的华光大酒店,酒店是气派的,但场景布置却出乎意料的简单,除了舞台所必须需的鲜花气球,四周便再没有多余的装饰物。
这与当初同样在这间宴会厅举办过订婚宴的江汪两家场面比起来,今天真的算得上极简主义了。
而这一切的安排,都出自于今天的女主角——曾璇。
曾璇和苏辰逸纯粹是商业联姻。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即将成为一家人,这对于一向干练又独立的曾璇来说就像一场梦。
与苏辰逸的婚事早在半年前父亲就找她谈过,她虽然没拒绝,但对这场订婚宴也绝不会有什么期待。
好在苏辰逸和她是一样的心思,所以私底下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订婚归订婚,以后两人依旧互不干涉。
所以此时此刻,她内心是很坦然的。
这本就是一场“秀”,她只需要配合演出就好。
化妆师给她上完妆,又换好礼服,距典礼开始还有半小时。
打发走化妆师,她提着礼服裙摆立在窗边往外看。
窗外是大晴天,过分明媚的阳光金灿灿的罩着大地让人睁不开眼,曾璇眯了眯眼,还是没忍住叹息。
只不过叹息声还没落下,身后便传来一声爽朗的笑。
“姐姐是在伤感吗?”
曾璇一扭头,看到了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
与往日风格不同,曾芸今天打扮得很淑女。
修身的烟灰色礼服高贵但不惹眼,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端庄得体又温婉妩媚,立在门边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在曾璇眼里,曾芸也确实是公主。
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牵着她的手走进曾家,父亲拉着矮她半个头的曾芸和她介绍:“这是妹妹,以后你们两姐妹就可以一起玩耍了。”
她当时多开心啊,不仅有了家,有了父亲,还有那么可爱的妹妹。
可惜,曾芸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更别说喊她一声姐姐了。
所有第一次听见曾芸喊自己“姐姐”,曾璇一时半会儿竟有些愣住了。
曾芸踩着高跟鞋信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曾璇的礼服和妆容,眉尖微微一挑:“我看着宴会厅的布置就猜想你肯定不是真心想嫁给苏辰逸的,再看你这礼服……和脸色,几乎可以确定了。”
两姐妹本就很少交流,更不会有这样独处的时候,曾芸出现在这里已经让曾璇很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还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但曾璇只微微一笑,反问她:“如果不是真心,我又为何会在这里?”
曾芸却对她调皮的眨眼,“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
话题没再继续下去,曾芸也没逗留太久,只不过离开前,她还是把从昨晚到现在反复酝酿了几十遍的话说出了口:“其实,我回不回南城、回不回曾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就算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也不会感动!而曾家,也不缺那点钱……”
说到最后,曾芸说不下去了。
以前她一直把曾璇母女当成仇人。
在她的认知里,曾璇是曾轶婚内出轨的私生女,曾璇的母亲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其实当年曾轶接曾璇母女来到曾家时,她并不知道曾璇就是曾轶的亲生女儿,虽然面上对曾璇有敌意,但心里并没有很讨厌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
但后来知道真相,曾芸就再也接受不了她们母女了。
如果曾璇比自己小,或许她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偏偏曾璇比她大整整三岁。
也就意味着,母亲还没去世,曾轶就已经出轨了。
这样的认知持续了十几年,直到昨晚,她听到了曾轶和曾璇母亲的对话。
她本无意偷听,却因为曾璇母亲对曾轶的那句质问“明明她才是那个第三者,为什么却要让我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而停下了脚步。
真相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原来,她一直以为的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母亲。
她以为的私生子,不是曾璇而是她自己。
而曾璇,之所以同意与苏家联姻竟然是因为她……
这样的真相叫她如何相信呢?
可当她连夜赶到外公家求证,外公告诉她的和她从曾璇母亲那里听到的竟如出一辙。
难怪当年曾轶把曾璇母女带回曾家时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难怪这么多年来外公从来没说过曾轶和曾璇母女一句不是,反倒总说她太骄纵……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曾璇面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曾芸便觉得无地自容。
明明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拎着包包转身欲走,曾璇喊住她:“小芸,能听你喊一声姐姐,我真的很开心。”
曾芸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曾璇接着道:“我答应和苏辰逸订婚是因为我喜欢他。当然,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想,我会更幸福。”
“……”
曾芸握紧身侧的双手,那句祝福迟迟未出口,房门正巧被敲响。
曾芸深吸一口气,上前拉开门。
门外是今天的男主角。
看到曾芸时,苏辰逸似乎有些意外。
愣一下才笑着问她:“小芸也在这啊,你姐姐好了吗?”
之前见过几次,苏辰逸对曾芸的称呼也就随曾璇一样喊“小芸”了。
曾芸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发型帅气,面容俊朗,宝蓝色西服衬得他身形笔挺。
帅是挺帅的。
又想起那天秦央说的,以及刚刚曾璇那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曾芸突然就打心底的觉得这两人确实挺般配的。
她微微侧身,轻嗯了一声,越过男人时突然又凑近他说了句:“对她好点。”然后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言,苏辰逸抬眸看向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顿了几秒才收回视线,朝曾璇阔步走来。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看着面前美丽大方且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子,苏辰逸眸光微动。
曾璇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面色有些不自然,不敢去看苏辰逸,只是垂眸浅抿红唇,摇头,“不会。”
独处的氛围确实尴尬。
苏辰逸点点头,视线没从她脸上移开,察觉到她眉梢还未化开的情绪,以及刚刚在门外听到的她那句“我答应和苏辰逸订婚是因为我喜欢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但他什么也没说,只道:“典礼快开始了,我就是上来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
“补个妆就OK了。”曾璇朝他一笑,“一会儿见。”
苏辰逸深深看她一眼,“一会儿见。”
门被拉上,曾璇望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直到化妆师敲门进来,她才勾了唇提着裙摆重新坐到化妆镜前补妆。
镜中的她依旧淡漠清冷,但嘴角的弧度却明显比之前深了。
……
典礼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十八分。
五点不到,会场已人满为患。
秦央挽着孟覃飞走入会场时,阮素馨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然后一个劲儿朝他们挥手。
一旁的沈嬛音看着闺蜜脸上溢出来的喜悦,内心不免羡慕起来。
目光在会场寻了一圈,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又想起这段时间江裕的状态,她真是操碎了心!
“哎哟素馨啊,真是羡慕你哎,女婿那么优秀,央央那么听话……是不是也快订婚了啊?”
闻言,阮素馨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昨天孟覃飞的妈妈刚打来电话说下礼拜要来南城,商量两个孩子的事情。
“还没定下呢,反正也不急。”阮素馨说得保守,但裂开的嘴角已经收不回来了。
沈嬛音嘴上说着恭喜,心里更是焦灼。
要是当初没有那档子事,说不定她现在都抱孙子了!
越想越气人。
好在现在汪恬已经离开南城,最起码她不用再担心江裕跳两次火坑。
只是那小子最近着了魔似的只知道工作,吃住都在公司里,也不晓得啥时候才能给她带个儿媳妇回来……
秦央和孟覃飞走过来,刚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就被阮江西就拉到一旁咬耳朵。
“你们怎么才来啊?”
阮江西今天是和父母一起来的,天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有多难熬。
秦央看一眼被一群长辈围着的孟覃飞,淡淡一笑:“典礼不是还没开始吗?”
“我一个人很无聊的……”阮江西撇嘴。
秦央抬头,视线环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陆景,然后打趣阮江西:“无聊怎么不去找你家陆博士啊?”
提起陆景,阮江西精神了一瞬很快又蔫儿了。
陆景确实也在场,可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有交流过好不好?!
虽然他给她发了两条信息说要过来找她,但都被她果断拒绝了。
她是很想把他介绍给父母,但……以什么身份呢?
老师吗?
搞笑呢!
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秦央知道她又纠结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俩天天腻在一起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阮江西脸一红,胳膊肘去拐秦央。
“还说我呢?你和萝卜头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吧?”
秦央挑眉,一本正经的:“没有啊,我穿的裙子。”
“……”
典礼准点开始。
台下欢呼阵阵。
看着台上苏辰逸捧着鲜花在曾璇面前单膝跪下求婚的一幕,秦央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脑袋再次空白一片,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在孟覃飞及时扶住她肩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担忧的声音传来,秦央许久才回过神来。
无力的扯了唇角,摇头。
孟覃飞扶着她去了宴会厅最左侧的角落。
这里是一个小型休闲区,设有两张双人沙发和一张矮几。
孟覃飞扶着秦央坐到沙发上,又从旁边餐台取了杯温水,才半蹲在她面前,“好点了吗?来,喝点水。”
喝了水,又过了好一会儿,秦央才彻底缓过来。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的男人,内心再次被愧疚填满。
虽然她知道,之所以会有刚刚的反应完全和她的另一个人格有关,但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却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我没事。”
不远处。
江裕一抬头就看到了举止亲昵的两人。
自上次分别至今,江裕还是第一次见秦央。
他说过会真心祝福她,这段时间也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了解关于她的一切,甚至连九江公寓都没再去过……可再看到她,目光依旧很难转移开。
“既然放不下,干嘛要放手?”身后传来程锐的声音。
程锐早就看到了孟覃飞和秦央,此刻看着江裕落寞的背影,突地就有点同情他了。
但他实在也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竟成了这般模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熟悉的陌生人?
江裕收回视线,声音凉凉的说了句:“你不懂。”然后转身走了。
程锐满头黑线:“……”
我不懂,你懂?
程锐郁闷的挠挠后脑勺,正巧有服务生端着酒水经过,便取了杯鸡尾酒,刚抿一口,就被人重重拍了下肩膀,导致差点呛到。
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便听见阮江西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啊!程公子。”
“江西?你一个人?”是阮江西,程锐那股怒气秒消散,环顾四周没见他人,他突然一脸坏笑:“我刚刚好像看到冮铭和你一起的,他人呢?”
“我还看到你和齐宁一起呢!”阮江西没好气的怼他。
“是啊,她去洗手间了。”
虽然程锐今天带齐宁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齐宁在他心里的位置,但他此刻大方承认的态度还是让阮江西感到很意外,同时,也有些羡慕起齐宁来。
程锐和齐宁的关系至今还没公开,但今晚过后,和官宣也没啥区别了。
而她和陆景呢?
她们明明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可……先不说秦央和孟覃飞本就有婚约的,就连程锐和齐宁的关系都比她和陆景坦荡。
阮江西顿时觉得自己这“地下恋情”实在是太地下了。
尤其是最近频频受到刺激,她真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哎……总之是一言难尽。
“你和冮铭……你俩……”程锐一脸奸笑,欲言又止。
他早就看出来冮铭对阮江西有意思,刚刚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还在想两人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阮江西知道程锐在想什么,斜他一眼,语气不善的提醒:“我和冮铭是朋友,请别用你那钛合金狗眼这样看我。”
她刚刚确实和冮铭在一起。
因为典礼开始后陆景就频频朝她看来,她吓得半死,生怕被身边的江美人发现点什么,好在冮铭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拉着她远离了父母视线。
程锐耸耸肩并不介意她的语气,笑起来,“我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啊!我是问你他去哪了,怎么把你抛下了?”
一个“抛”字,又触动了阮江西柔软的心灵。
她望一眼远处人群中那个耀眼的男人,心不在焉的随口呢喃了句:“是啊,就这样被抛弃了……”
程锐察觉到她脸色不太好,凑过来:“你咋了?心情不好?”
阮江西看他一眼,没说话。
程锐还想开导她来着,手里电话就响了。
是齐宁打来的。
他朝阮江西示意了一下,转身接起电话。
很快挂了电话回来,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春光明媚,同时又有些难为情的看向阮江西:“你没事吧,我……”说着拿了手机的手朝身后指了指。
随着他的晃动,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
而阮江西刚巧就看到了他屏保的照片,那是齐宁的自拍照,而且还不是精修那种。
“去吧!见色忘义的家伙。”阮江西说罢,给了程锐一个鄙视的眼神。
程锐嘿嘿一笑,找齐宁去了。
看着程锐的背影,阮江西又忍不住去寻陆景的身影。
陆景今天穿的是一身低调的黑色西服,站在人群里却压根低调不起来。
仿佛全身散发着光,只一眼,目光就全部聚焦在他身上再看不见旁人。
阮江西远远望着他,像是有感应似的,男人也朝她看来。
两道视线遥遥相撞,明明隔着几十米,却又都清楚看懂了对方眼里的默默情深,这让阮江西心里既甜蜜又苦涩,内心也突然升起一丝冲动,好想不管不顾过去找他……
可那股冲动很快被一道声音喊醒。
“江西,你在这儿啊,我还到处找你呢!”
冮铭的声音传入耳朵,阮江西有种被人“抓奸”恐慌,连忙收回视线回头。
“刚刚程锐在这,过来和他聊了几句。”许是为了掩饰心底那点紧张,阮江西又问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具体多久,她其实压根没在意。
冮铭却笑得开心,“遇到个朋友聊了两句,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说着就伸过手来拉阮江西。
阮江西没来得及拒绝,人已经被冮铭拉走。
匆匆之间,她扭头看一眼远处的男人,发现他端着酒杯正和别人交谈着,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失落感顿起,心底拔凉拔凉的,索性就任由冮铭拉着去他那群哥们儿堆里了。
……
舞台上,司仪宣布新人领舞,悠扬的乐曲瞬间响彻大厅。
秦央蠢蠢欲动。
休息过后,她已经缓过来。
可孟覃飞不放心,说什么也要让她坐在这里休息。
“我真的没事了,真的。况且,我们一直坐在这里,回头我妈肯定得说我……”
秦央再三保证,最后还拉出阮女士来,孟覃飞才拉着她朝人群围绕的舞池走去。
舞池里,苏辰逸和曾璇正翩翩起舞。
俊男靓女,舞姿协调婀娜,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一曲终,首舞结束。
待新人离开,随着音乐再起,舞池再次热闹起来。
带了女伴男伴的年轻男女都进入舞池随音乐而起舞,欢快又激情。
秦央和孟覃飞单纯是过来看新人首舞的,所以当苏辰逸和曾璇离开舞池后,两人就打算离开。
却在转身的时候,秦央猛地停住脚步。
在身侧的孟覃飞察觉到秦央的异常,视线一转看到了便对面站得笔挺的男人。
只顿一秒,孟覃飞牵起唇角朝秦央伸出手,“我能邀请秦小姐跳支舞吗?”
秦央绷紧下颚,努力不让其他人影响自己的情绪,抬头迎上孟覃飞的笑眼,然后将手交给了他。
两人踏入舞池,随着音乐很快便默契十足的与对方迈着优雅的步子起舞。
江裕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想起曾经秦央是为了他特意去学的双人舞,而如今她的舞伴却是别的男人,江裕心里就挺不是滋味。
他再也没有资格成为她的舞伴了……
舞池激情依旧,会场人流涌动。
阮江西看向舞池,满目期待。
她也好想和陆博士跳舞啊……
可江美人在身边,陆兆林的母亲陆青女士好像也在,害得她连眼神都不敢朝陆景投去一个。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心不在焉的绞着手指,阮江西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冮铭。
“美丽可爱的江西小姐,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阮江西一怔,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冮铭的手,刚想拒绝就听到旁边江美人说:“去吧,年轻人别这么拘束。”
“……”
犹豫了几秒,最后心一横还是把手交给了冮铭。
阮江西想:不就是跳支舞,陆博士总不会吃醋吧?
事实上,陆博士还真就吃醋了。
此时舞池里人并不算多,所以,每一对都成为了焦点。
陆景这边刚和人打完招呼去寻阮江西,发现她竟然和冮铭在跳舞!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晚阮江西和他划清界限本就让他很不开心,现在更是火上浇油。
陆景咬牙切齿的想,回去非得让她知道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
另一边。
齐宁和程锐也高调进入舞池。
因为齐宁的到来,今天程锐很开心。
他本来还担心齐宁不会来,因为这样的场合,媒体自然不会少。
可齐宁来了,那就说明她终于同意公开两人的关系了。
程锐的兴奋全写在脸上,可不远处他的母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还是老程看得开,笑呵呵揽过妻子的肩,“哎呀,你就开心点,阿锐好不容易稳下心来,你难道不想他早点结婚接我的班,然后我好回去陪你?”
姚玉撇嘴,看一眼舞池里的儿子,冷哼一声,咬牙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阿锐取个戏子的!”
妻子的态度让老程觉得头大,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导:“你看看你,这都什么时代了,人家齐宁现在可是一线明星了,怎么在你那里就成戏子了?”
“一线明星怎么了?我们家是缺她那点流量啊还是缺她那点演出费啊?你难道不知道之前她都是什么绯闻傍身的吗?”
姚玉轰炸式反问来袭,老程差点就缴械投降忘了和儿子的约定。
好在理智还在,扮演着最佳和事佬的角色,苦口婆心的劝妻子:“娱乐圈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传得沸沸扬扬也未必是真。”
“……”姚玉看丈夫一眼,眼神凉凉,显然是不想再和他说话的意思。
可老程任务没完成怎可罢休?
“况且,你当你儿子是张白纸?他那些花边新闻可不见得比齐宁的绯闻少……”
姚玉瞪一眼丈夫,嗔怪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我这叫实事求是。”老程心虚的朝儿子瞄一眼,“难道你不觉得自从阿锐和齐宁在一起后,变得懂事多了吗?只有积极向上的爱情才会让一个男人变得优秀!”
姚玉依旧哼声,“没觉得!”
话是这么说,但丈夫的话姚玉多少还是听了进去。
虽然面上和嘴上依旧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势,但实际上当舞蹈结束程锐拉着齐宁过来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真的是觉得儿子好像长大了,也懂事了。
也正因为这样,姚玉再看齐宁的时候似乎也顺眼多了。
心里也想着,正如丈夫所说,就算齐宁以前那些绯闻是真,她这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她似乎也没有权利干涉。
……
秦央和孟覃飞刚从舞池出来,苏辰逸和曾璇便相携过来敬酒。
“恭喜两位。”
“谢谢!”
苏辰逸和孟覃飞有过一面之缘,但曾璇是初次见到孟覃飞,所以当苏辰逸和孟覃飞闲聊时,她朝秦央使了个眼色:“不介绍一下?”
秦央朝她眨眨眼,“孟覃飞,至于关系嘛,就是你想的那样。”
曾璇了然一笑。
再看一眼孟覃飞,打心底里觉得两人还挺般配的,但想到自己那位老同学,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寒暄了几句,新人便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孟覃飞也在这时接到电话有事要先走,秦央本想同他一起,却看见阮江西一个人默默走出宴会大厅。
秦央不放心便留了下来。
今晚阮江西确实受了很大的刺激。
最开始还没觉得,但看着周围的人都成双入对,尤其还看到程锐拉着齐宁介绍给自己母亲认识的时候,阮江西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这一个晚上,她和陆景没有说过一句话。
仿佛就是两个陌生人,可明明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啊……
阮江西纠结了一个晚上,就在她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去找陆景时,却看见他和程锐齐宁在那边相谈甚欢。
她知道,SOL有一款新游戏即将上线,陆景最近在找代言人,想必程锐是想把齐宁推荐给他吧。
你看,所有人都有正大光明站在他面前的理由,但是,好像就她没有。
阮江西觉得这里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于是悄悄离开了大厅。
酒店旁边就是KTV。
她定了间最大的包间,点了两瓶苏格兰威士忌。
秦央推门进来时,便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一杯接着一杯喝。
秦央走过去,拿掉她手里的杯子,冷声质问:“干嘛呢?喝醉了很舒服?”
阮江西木讷的抬起头来看她,然后笑了,却比哭还难看。
“喝醉了起码这里不会难受啊。”她戳着自己的胸口说。
这样的阮江西实在让人心疼。
秦央知道,她这牛角尖钻得太深了。
叹息一声,将杯子放桌上,“你就这点出息啊?你要真愿意,大可以把他介绍给所有人,我敢和你赌,陆景绝对不会否认你俩关系。”
阮江西压根听不进去,低呵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啊,我就这点出息了。你敢,我不敢……”说完又去拿酒杯。
秦央拿她没办法,索性也不拦她,只冷眼看着她:“我看多一半还是你自己心里有较量,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阮江西无动于衷。
三瓶酒,被她一个人消灭完。
饶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她也倒在了沙发里。
秦央无奈的摇摇头,拿了阮江西的手机准备给陆景打电话,才发现手机显示十几个未接,全是陆景打的。
陆景接到电话匆匆赶来。
秦央就站在包间门口等他。
“她怎么样了?”
陆景担忧的神色让秦央放弃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最后只说了句“江西就交给你了”便先走了。
陆景推开门,酒精味扑面而来。
阮江西躺在沙发里正喃喃自语。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喊她:“江西?”
阮江西没反应,嘴里的呢喃倒是没停,但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陆景没理解她买醉的原因,他想该买醉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靠在自己胸口,正打算抱起她,阮江西却不肯。
许是喝醉了,她胆子也肥了起来。
趴在陆景怀里,一只手扣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像个小怨妇似的大喊:“哪里是我不想把他介绍给别人?明明就是他不想!”
“……”
“他都不带我见家长,也不带我见朋友……他,谁都不让我见!”
“……”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阮江西断断续续的一席话,让陆景又惊又喜。
原本宴会上看她和冮铭有说有笑,还一起跳舞,陆景就气得肺疼,此刻听到她这番“醉话”,突然就释怀了。
他扣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
又在她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傻瓜,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他一直以为是她不愿意公开两人关系,所以才迟迟没带他回家介绍给姐姐,也忍住没和朋友吹嘘,没想到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同样也被这小家伙误会了他的用意。
“我不信!”阮江西嘟着嘴,一副气哄哄的样子。
陆景看着她,耐心哄道:“那江西要怎么才肯相信呢?”
喝醉的阮江西就像一只耍泼的猴,却偏偏一本正经的问他:“那你敢不敢把我的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
或许是因为看到程锐手机里有齐宁的照片,所以潜意识里,阮江西也希望陆景能把她的照片设置成屏保,但其实这些话她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
陆景看她呆萌可爱的样子,呼吸一滞,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怎么不敢了?”说着,他掏出手机递给她。
阮江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手机打开照相机顺手就拍了张自拍,然后才发现手机还没有解锁,她不满的喊:“密码!”
陆景失笑,不也恼,“你生日。”
阮江西不知听没听进去这三个字的意义,反正手机是被她解锁成功了,然后对着屏幕一阵捣鼓,还回来时,她那张嘟了嘴的自拍照就赫然显示在屏幕上了。
阮江西这下是满意了,终于不再闹腾,陆景把人打横抱起来,正大光明的从KTV大门走了出来。
……
翌日一早。
阮江西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九江公寓。
而对于昨晚喝醉酒后发生的一切,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但秦央来找她,她是记得的。
于是给秦央打了电话问自己怎么回来的。
可秦央告诉她,是陆景送的。
陆景送她回来的?
这个消息让阮江西内心小甜蜜了一下,但下一秒“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屋子。
她,她身上穿的可是睡衣啊!
而且,连bra都没穿……好像,内裤也换过了……
啊,啊,啊!
难道这些都是陆景给她换的吗?
阮江西无法想象那个“美好”的画面。
抓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在床上走来走去,最后决定还是和他确认一下。
她也不敢给陆景直接打电话,只是试探性的发了条信息过去。
没想到,陆景秒回她三个字。
“不然呢?”
啊!
阮江西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虽然,虽然她和陆景已经kiss过,抱过,该摸的可能也……摸过,但,还没到赤诚相见的那一步啊!
冷静了五分钟后,阮江西给陆景发了条信息。
内容是:“我需要冷静几天,勿扰。”
陆景问她为什么,她便威胁他:“我是认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陆景:……
好吧,冷静就冷静吧。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
……
礼拜三。
陆景约了齐宁在SOL谈代言的事,谈完正好十点半。
下午两点学校还有课,未免晚上加班,送走齐宁后,陆景打算回办公室再处理些文件,却因为看到手机屏保的照片而变了想法。
照片中女孩迷蒙的双眼,粉红的唇瓣,让他整颗心都柔软下来。
算起来他已经三天没见她了,她说要冷静也不知道有没有冷静好。
所以陆景临时决定去找阮江西吃个午餐。
从SOL出来,他没给她打电话。
车子停到阮氏楼下准备给她个惊喜,哪知手机刚掏出来,余光便瞥见心里念了一上午的人正和别人有说有笑从阮氏大楼出来。
而和她谈笑风生的人,正是那晚与她跳舞的冮铭。
冮铭这几天都会来找阮江西吃午餐。
以阮氏隔壁那些餐厅味道都很不错为由缠着阮江西请他吃了好几顿。
阮江西倒也不吝啬,反正食堂饭她也吃腻了。
今天两人选了家中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送来菜单,阮江西先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才把菜单递给冮铭。
“我只点了我喜欢吃的,你吃什么自己点吧。”
冮铭没接菜单,脸上笑容很是灿烂,“你点就行,你点的都好吃,我喜欢。”
阮江西没觉得这话有毛病。
毕竟,她点的,确实就没有不好吃的。
点完菜,阮江西便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准备游戏。
自从和陆景在一起后,她已经很久没痛痛快快玩游戏了,这几天冮铭来找她又把她的游戏瘾勾了起来。
“赶紧的,来一局。”她催促冮铭,自己则赶紧签到打卡。
“干嘛啊,每次和你吃饭都要玩游戏。”冮铭和前几天一样抱怨,但还是乖乖点开游戏。
一局迅速开始,阮江西作为主力军冲锋上阵,游戏里厮杀的那种刺激感又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不知道游戏里的师父就是陆景时,她觉得和师父打游戏简直不要太爽,可自从知道他现实中的身份后阮江西就不太敢在陆景面前玩游戏了,或者说,和陆景在一起时她觉得游戏都变得黯然失色了。
就在她和冮铭沉浸在游戏的厮杀得无法自拔时,餐厅进来一位绅士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一股莫名的冷空气袭来,阮江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冮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搞得有些不舒服,于是,一不小就送了一条命。
阮江西气得差点骂娘:“大哥你能走点心吗?别跟个傻帽似的去送死啊!”
冮铭自知理亏,没敢多说一个字,傻呵呵的笑着准备给她添水时,余光瞥见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一脸笑意的陆博士。
冮铭赶紧起身喊了句“陆博士”,心里却纳闷:为何陆博士脸上的笑让他觉得瘆得慌?
阮江西被冮铭突然的起身以及那句“陆博士”吓得手哆嗦,一抬头看到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更是连手指都不会动了,直接丢掉一条命。
她眨眨眼,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不然这个时候,陆景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游戏里团灭的消息传来时,陆景温润的嗓音也传来。
“不介意拼个桌吧?”
顿了一秒,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介意!”
“不介意!”
额,阮江西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陆景像是没听到她那句“介意”,兀自拉开冮铭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陆景的出现让阮江西小心脏“嘭嘭嘭”的跳个不停,也顾不得游戏输赢了,战战兢兢的捧着水杯一个劲儿的喝水,生怕被冮铭发现点什么。
和阮江西的坐立难安比起来,冮铭似乎挺兴奋。
像个话唠似的竟和陆景拉起家常来。
说起SOL即将上架的新游戏时更是兴奋得直拍大腿,还和阮江西说要一起买对情侣皮肤……
阮江西当然是拒绝的,可拒绝无效。
陆景一双眼微微眯起,轻飘飘的朝阮江西看了一眼。
阮江西觉得自己要疯了。
猛喝一口水,然后拼命咳嗽示意冮铭赶紧闭嘴。
可嗓子都快咳哑了,冮铭那家伙还没有停的意思,甚至越说越离谱……
阮江西恨不得掐死他。
合着她在那挤眉弄眼了半天,那家伙竟然看不见?
再次感受到陆景飘过来的若有似无的冷眼时,阮江西觉得让冮铭闭嘴是当务之急,于是桌子底下伸出一只脚就去踢冮铭,怎料伸到一半却被人截了胡。
她那只伸出去的脚被人勾住,然后顺势夹在了他的小腿间!
阮江西吓得半死,脊背僵硬,默默挣扎,奈何未动分毫。
余光却瞄见某人神色怡然的端了杯子喝水……仿佛桌子底下扣着她的那双腿就不是他的!
这样暧昧的接触,让阮江西憋红了脸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知后觉的冮铭以为她是热的,还好心替她往薄荷水里添了两块冰块,末了又问陆景:“陆博士需要冰块吗?”
阮江西咬牙不言:“……”
陆景则眸色清冷,回了三个字:“不需要。”
紧接着,阮江西能明显感觉到那双夹着她的腿加了力道,疼得她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再次无声的拽了拽自己那条失去自由的腿,仍然未动分毫。
阮江西身子坐得笔直,挣扎了好一会儿陆景还是没有放过她,她急得手心都是汗。
良久后,她脸上挂着力不从心的笑,打断冮铭的喋喋不休:“那个,我,去趟卫生间啊……”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落人却没动。
冮铭见她坐着不动,有些纳闷:“去啊,菜还要好一会儿才上呢!”
阮江西又弱弱的朝陆景看去,眼底布满恳求。
几秒过后,终于,她看到陆景勾起唇角,说了句:“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桌子底下她的腿重获自由。
陆景起身,像个绅士一样站在边上等她。
阮江西却不等他,飞快地朝卫生间方向跑去。
冮铭一脸莫名:“这么急吗?”
陆景嘴角若有似无一勾,神色怡然的跟上去。
赶在小女人溜进女卫生间关门之前大手一伸把人拽了回来,一个闪身,带着人进入隔壁的消防通道,然后将人抵在了门上。
动作一气呵成,阮江西惊呆了。
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陆景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压在脑后,一手撑在门上,俯身欺近她。
阮江西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嘭嘭嘭”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这就是你给我说的要冷静?嗯?”陆景在她耳边呵气,最后那声“嗯”像是带了蛊惑,刺激得阮江西心尖都是麻麻的。
她本能的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陆景眉头微动,也不去纠结她的反应,只问:“经常和冮铭出来吃饭?”
这一次,阮江西坚定不移的摇了头。
态度倒是挺好,偏偏眼睛眨得贼快。
陆景轻哼一声,“是吗?”
一撒谎就眨眼睛,当他不知道吗?
必须惩罚。
“是……嗯!”
随着某人的霸道入侵,阮江西余下的话根本没机会出口。
五分钟,惩罚结束。
阮江西早已气喘吁吁,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陆景身上。
男人搂着她,低低的出声威胁:“下次再撒谎,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话是这么说,但声音显然比之前柔了几分。
见阮江西乖乖点了头,这才将人松开。
“站得稳吗?”
他嘴角带笑,这话明明挺正经的,听上去却又那么不正经。
阮江西小脸一红,拉开门就逃了。
陆景站在楼道里看着躲进洗手间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浓,良久才伸手理了理领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只交代了一句:“三分钟内把冮铭出现在夜总会的大尺度照片传到他爸手机里。”
于是,当陆景慢悠悠洗了个手回到座位时,就见冮铭一脸焦色同阮江西道歉:“今天算我欠你的啊,下次加倍补偿!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陆景走过来,冮铭像是看到了救星,先是毕恭毕敬的喊了声“陆博士”,然后又贴心的把阮江西“托付”给了他,这才火急火燎的走了。
“……”阮江西一阵莫名,但发现只剩陆景时,小脸又是一阵臊红。
陆景却一脸淡然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看向桌上刚上来的唯一一盘糖拌黄瓜,问阮江西:“吃饱了吗?”
阮江西:“……”
菜都没上来她吃个毛线啊!
可陆景像是没看到她脸上迅速切换的“丰富”表情,极其认真的又问了一遍:“没吃饱?”
阮江西想骂街!
但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点了头:“嗯,饱……了。”
话落,陆景已经起身绕过桌子,在她面前弯下腰来拉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
阮江西是怎么被陆景塞上车的她已经记不得了,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陆家大门口。
“这……”
陆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见阮江西还在那傻愣着,忍不住伸手刮一下她翘挺小鼻梁,满眼宠溺,笑道:“不是没吃饱吗?我姐姐的厨艺可是五星级的。”
阮江西:“……”
幸福来得太突然,阮江西觉得眼睛有点涩,鼻尖有点酸。
大概或许可能是因为风吹了沙子进眼睛吧!